李纨睡觉被仆人旁观,是红楼梦最残忍的文字,为何让她如此难堪?

《红楼梦》中有很多情节在平实的文字之下,写得是一个人、一件事的残忍。比如周瑞家的送宫花,写到路过李纨房子时,寥寥几个字背后勾勒出未亡人青春的枯萎和不幸。又借李纨与王熙凤妯娌的比对,将否极泰来与盛极而衰还原出一个残酷的兴亡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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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唠叨了一会,便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引第一回)

这段文字各版本不同。比如以程甲本、程乙本为底本的就没有“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这一句描写。甚至有的脂评本也没有。

其实,无论有没有这一句都无损“送宫花”一节是借宫花影射金陵十二钗的重要伏笔。曹雪芹以宫花为引,实际串联起了贾元春、薛宝钗、三春、李纨、王熙凤、巧姐、林黛玉、再到以香菱引秦可卿,小尼姑智能儿影射出家人妙玉,提到贾母影射史湘云等十二个人,一个不缺。尽管不是人人有花,但出场人物当时的状态和行事,就是未来人生的重要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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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李纨这种没有花的人,依旧会写周瑞家的从她后窗经过。脂砚斋甲戌双行夹批:“细极!李纨虽无花,岂可失而不写者?故用此顺笔便墨,间三带四,使观者不忽。”

我虽不认同全部的脂批,但不否认脂砚斋读书之细,往往能发现很多文字背后的关键处,并有真知灼见的评语。

那么,“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究竟应不应该有?我比较支持应该有!

曹雪芹行文落笔基本不会含糊其辞。比如,写惜春是和智能儿玩;写迎春与探春在下棋;写黛玉和宝玉在解九连环;写贾琏戏凤姐;写巧姐在睡觉……一丝不错。既然提到李纨肯定要给她安排一个“状态”才可以。

而且周瑞家的看见李纨睡觉,正是她人生低谷的最真实写照。否则宫花于李纨的隐喻之意也就不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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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周瑞家的眼中李纨睡在炕上的行为?毫无疑问比对当时整个贾府的“动”,李纨的“静”本身就是一个悲谶。

当时提到“睡”的只有两个人:李纨以及尚且幼小常睡的大姐儿(巧姐)。题外只怕还有年老的贾母才是。

李纨正当青春年少,在府里众人都在活动玩乐时,唯有她百无聊赖的午睡,是守寡之人寂寞人生的体现。

如果贾珠不死,她倒未必会像王熙凤一样与贾琏大中午的行房,起码也可能一家子和乐融融。可贾珠死了,她成了未亡人,需要恪守孀居女人的礼仪和德行。不能大说大笑,不能游戏玩乐,不能颜色鲜艳,不能涂脂抹粉……属于她的青春已经枯萎,不睡觉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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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睡在炕上并没有拉窗帘遮掩,也是不得已为之。睡觉是件私密之事。像李纨等大家闺秀,自然从小对睡姿会有专门培训,不会出现不雅观的睡姿。但也不是任人围观的。

李纨午睡并不遮掩,一方面是在自己家中也确实不用遮掩。以前住在村里,中午也都是倒头就睡,没有谁还要拉个窗帘。古代自也差不多的习俗。但贾家作为贵族,与普通老百姓的规矩行事肯定不同。

另一方面,李纨守寡之人,行为要完全无私,以避免为人诟病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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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窗帘代表的是自由与不自由。她要不是寡妇,自然要拉上窗帘,避免被人随便窥视才对。起码王熙凤此时肯定要拉窗帘的。

但李纨出场就是孤儿寡母。曹雪芹更没有细写她们母子失去的还并不只是丈夫和父亲。

贾珠是贾政嫡长子,未来第四代荣国府当家继承人。贾兰就是第五代继承人。可贾珠一死,贾兰第五代不可能继承第四代,只能由贾宝玉顶替,与贾琏共同承袭荣国公第四代的世袭。

贾兰不但失去优先继承权,更注定未来贾宝玉不可能再还位给他,可参考“赵宋”的兄终弟及。

如此一来,贾兰因父亲之死,实际失去的是荣国府的庞大家业。只能得到爷爷贾政三分之一的私人财产(如果有的话),以及母子一年可怜的几百两银子的收益(王熙凤算账)。未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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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纨失去丈夫,也失去了未来荣国府女主人身份,荣国府的家产,荣国公第四代诰命夫人的尊荣,以及荣国府管家权,人生跌落谷底。反而成全了王熙凤的赫赫扬扬。

你看一街之隔的王熙凤,正在与丈夫贾琏行房,夫妻美满何等快活。这就是简单几个字勾勒出的情节背后所折射出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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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您或许还喜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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