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龙潭 | 烹一锅霜打的矮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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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方人将绿叶蔬菜都泛称为“青菜”不同，乡人所言之“青菜”，特指芸薹属芸薹种的白菜亚种，其兄弟姐妹很多，按不同地理分布条件以及土壤、水分和菜种等因素，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品种。其中，个人偏爱矮脚菜。

秋冬季节的乡间，许多树木都落完了叶子，徒留稀疏的枝条在西风里瑟瑟发抖。唯有沃野中那沐浴了阳光雨露、昂扬在泥土里的绿色“花朵”，葱茏繁茂，一株株、一簇簇，如一条条游动的青绿丝带，从村头绕到村尾，撑起了农人的期待。

此时的矮脚菜，因经了霜，变得更丰腴、恬静，让人看着都觉得充满诱惑。遂忍不住摘下几棵，将其洗净后热油翻炒，便能上桌了。“冬天青菜赛羊肉”，这话若是用在其他品种的青菜，可能尚存疑问，但落在矮脚菜上却丝毫不夸张。矮脚菜的特点就是性糯，再加上被霜打过，可谓“化蛹成蝶”，即便不加任何调料，吃进嘴里立即变得酥绵绵，咀嚼间还会有一股于口腔流转的淡淡清甜。

儿时的我一度在想，霜应是微甜的吧，不然为何经霜的矮脚菜，会带上了这般甜意？最为难得的是，那菜梗吃起来清香鲜嫩，到嘴里一点渣子也没有，比菜叶更好吃！当然，最美味的还是那由菜叶里三层外三层厚厚护着，如蕊似苞、娇黄嫩绿的菜心。记得那会年幼的妹妹不喜吃蔬菜，外公就特意把最大的一只菜心夹到她碗里说：“吃这个，菜心最好吃，营养也最好。”果然，与菜梗、菜叶比起来，菜心吃起来又嫩又软又滑，且有股清香，终于使妹妹慢慢喜欢上了吃蔬菜。

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农家的餐桌越来越丰盛，蔬菜渐从主角退居配角之位。但不论春暖花开还是冰天雪地，极具包容的矮脚菜始终以最平凡、最朴素的姿态，来无声、去无息，为乡村生活带来一抹绿色的同时，还让人怀想起昔日的稼穑农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