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方涛
从吉林到杭州,跨越两千多公里,刚刚获得第八届郁达夫小说奖的金仁顺在初冬季节,来到了郁达夫曾经生活过的杭州。
12月6日下午,作为浙江工商大学金收获读书季——大约在冬季的重要活动之一,“白色猛虎与爱情诗”作家见面会在钱塘书房举行。作家、吉林省作协主席金仁顺与作家、浙江工商大学金收获写作中心副主任萧耳面对读者,共同聊了聊她的写作之路。
书写生活表层下的暗流涌动
金仁顺从小生活在煤矿工厂,那是一个充满了故事和人物的地方,也使得她的文学视角始终对准着芸芸众生。
比如,她的长篇小说《春香》灵感来自朝鲜族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春香传》。在李梦龙求爱、卞学道逼婚等故事情节中,金仁顺看到了故事中男性对春香的践踏,“我越想越觉得悲哀,替春香感到难过,如果不需要男性的怜悯,春香要完成她的传奇,还有哪种可能性?我就重写了这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重点写了春香母亲——香夫人,她的智慧和因势利导使她成为真正的‘传奇制造者’。包括最后春香选择不嫁入高门,因为嫁入高门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了自由。这是我替春香做的一个决定。”
从《绿茶》《春香》《众生》《爱情诗》到《白色猛虎》……萧耳与金仁顺有着长达20年的友谊,作为一直关注金仁顺创作的作家,萧耳也梳理了金仁顺的创作从青春时期的“爱情诗”时代向中年心境的“白色猛虎”时代转变。
萧耳表示,中年妇女有非常多的焦虑,她们担心与孩子的关系,未来孩子的职业和婚姻是否顺利,金仁顺敏锐地把握了这一群体的心理活动,在生活表层之下写出了暗流涌动。
活动现场 方涛/摄
谈起《白色猛虎》的创作,金仁顺回忆起了自己一次长白山之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过长白山天池,可能山上打电话说现在晴空万里赶紧上来,登顶后云彩就把天池整个盖住了;也可能现在山上正在下着大雨,等你爬上去后,突然云开日出,倒不是说有多神奇,确实非常不稳定。”
金仁顺回忆道,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与朋友在租羽绒衣的茶社喝茶,当地的一个朋友跟我们讲,长白山的白毛风最大能达到15级,把屋顶都吹起来。在寒冷的等待中,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想写一个中年女人的故事,她温和又刚硬,倔强又软弱,她为了生活和爱竭尽全力,哪怕在最失望和沮丧的时候,她的内心涌起的也都是温柔的回忆。
“我相信许多中国式家长内心都是溃不成军的。许多读者问我小说的最后,齐芳是不是迎来一个悲剧。其实不是的,那只是她开车时的头脑风暴,是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金仁顺说道。
写作,从忍受几十万字废稿开始
见面会现场,也有不少有志于文学的写作爱好者,向金仁顺提出了自己的困惑——自己对文学有爱好,却不知从哪里下笔。
“以前就有一个说法,最幸运的作家是心里面有一个小镇。镇上的所有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有各自的故事,这类人特别适合当作家。就像英国作家V.S.奈保尔的《米格尔大街》一样。如今,随着社会的流动性增强,我们可能已经辗转过许多住处,丢失了‘内心的那座小镇’,这当然有点小遗憾,但是苏轼不是也说过‘此心安处是吾乡’,我觉得也很好。”
金仁顺表示,每一个写作者都必须忍受最开始写作几十万字废稿的枯燥和无聊,自己也是一样。这个过程你只要磕住了,死磕到底,就一定会有一个进阶的过程。生活中,有一些人、一些事,哪怕一瞬间的情绪,这些细节都要把它记下来,当你需要时,你才能调动出很多经验的碎片。但前提是一定要写——你不写的话,就永远没有。
而提到当下碎片化、视频化的阅读环境,金仁顺表示,自己也会刷手机。但在日常的娱乐中,我们能不能有意识地拒绝一下。当我们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我们。这是一个需要“福利”的时代,不妨为纸质书阅读设置一个奖励机制,当我们真正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后,一切都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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