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化名)罹患癌症后,逐渐喜欢上研究玄学。2022年4月,她在浏览微博时一则做法事使人暴富、金榜提名、延年益寿的成功案例,吸引了晓玲的注意。她向博主陶某发去私信咨询,对方回复表示支付111元咨询费,可添加微信进一步沟通。
付过费用后,晓玲又向对方发去了自己的姓名、生日等信息,陶某发送了一段有关“元神前世”的信息,并事先叮嘱晓玲要先看其朋友圈帮人转运、招财、驱邪成功的案例。晓玲就着“元神前世”的介绍对号入座,在陶某的引导下,选做了“超度厉鬼”的法事,并收到对方发来的“烧纸”法事视频。
这段视频时长大概15秒,内容能模糊辨认出是在山上燃烧纸钱。晓玲注意到,视频中没有出现任何人物,除了燃烧纸钱的动静,并没有出现所谓的“法术吟诵”等声音。但鉴于前期对陶某“玄学神力”的崇拜,晓玲也没有多做质疑。取得晓玲信任后,陶某又主动发送不少对晓玲家人的关心和彩票中奖的案例。
你父亲注意身体,特别是心脑方面问题,跟今年太岁有仇;母亲是漏财劫难,健康方面注意肠胃和妇科,10月有劫难至少是破大财。来个‘暴富法’吧,你看我成功的案例,只要8888元,在我说好的日子里去机选彩票,咱们先中3000w,再花200元中上亿。”
在陶某的鼓动下,晓玲选择了“暴富法”。她刚做完法事就迫不及待按照“大师”的指示,分别在周二、周五、周六花2-10元钱去买彩票。但天不遂人愿,这些法事并未起到任何效果,晓玲依旧没成为那个“幸运儿”。
于是,她质问陶某为何法事效果还不显现,陶某答复10月对晓玲不利,法事起效比较慢,有1.8万元的“加急法事”,可在七天内中巨奖,并承诺不中奖将“资助”她。她一边劝晓玲继续加钱,又一边向晓玲发送了其他人通过“加急法事”中奖2000万感谢陶某的微信聊天记录。晓玲重燃希望,继续凑钱做法事。直到七天后,她还是没能中奖,被陶某拉黑后,方知自己被骗。
我每次找她,她都是说放心,奇迹马上会出现。但我即使花钱‘加急’后,也没有中过彩票。被骗的人有种惯性,直到确认自己没钱了才放弃。”
晓玲开始复盘被骗的经过,深刻地反思自己,而此时已经被骗去自己的全部积蓄。
晓玲不甘心,她决定向陶某反击。但之前陶某曾以“微信主界面是绿色的,会泄露天机”为由,要求晓玲将与自己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她发现自己已经缺乏报案的客观证据。
她觉得“陶某在微博上积累了不少粉丝,她不可能只骗我一个人。我这个受害人没有证据,可以找其他受害者寻求帮助。”于是,她回访了陶某的微博记录,发现嘉嘉(化名)也曾留言咨询。经过几番辗转,晓玲了解到嘉嘉是高三学生,面临升学压力,在文曲星助人提升学业的案例吸引下添加了陶某的微信。
后来,陶某又以嘉嘉双亲身体不佳,不继续做法事会家破人亡等理由诱导她不停做“法事”。在嘉嘉表示零用钱不够时,陶某甚至还诱导她通过各种网上借贷公司来借钱做“法事”。
这名“大师”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为何能精准拿捏受害者的心理,诱使其一步步掏空自己的积蓄呢?
被告人陶某到案后,供述自己通过编造元神前世等话术,诱导被害人对号入座进而收钱做“法事”。
我找到一些网上公布的中奖彩票的信息,然后使用一些微信小号来假装是中奖者要感谢我之类的聊天记录,一个身份信息能注册5个微信号,我大概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注册了4个微信小号来杜撰这类的聊天记录。”
2024年5月,该案由公安移送审查起诉。在审查过程中,承办检察官着眼于细微证据,发现陶某在不同时间将同一法事视频发送给不同被害人,进而对残存的证据进行抽丝剥茧,发现陶某无任何宗教背景,通过发送相同的“元神前世”、双亲病灾的警示话术诱导被害人消灾解厄,取得信任后层层套路,让被害人做暴富叠加法事,乃至包中奖、包退款等,均属假借封建迷信之名行诈骗之实。
经进一步审讯,陶某在审查起诉阶段交代“元神前世”、双亲病灾的话术以及发在网上的成功案例都是杜撰的。发给被害人所谓暴富的烧纸法事视频,其实都是陶某自己从网上直接下载素材,谎称已帮被害人做了法事发送给被害人。经查,陶某共骗得三十余名被害人钱款超人民币220万元。
被害人遍布全国各地,提供证据完整度参差不齐,多名被害人系未成年在校生、患病的妇女,甚至部分受害人不惜网络借贷做法事实现“愿望”……面临案件梳理出的这些棘手问题,检察官耐心引导,并补充收集整理各类转账记录、聊天记录、虚假的法事视频等,准确认定罪名和犯罪数额,依法从严打击网络诈骗行为。同时,检察官密切追踪资金流向,全力追赃挽损,督促陶某家属在审查起诉阶段退赃退赔200余万元,切实将“检护民生”体现在高质效办案和检察履职过程中。
经闵行区检察院提起公诉,鉴于被告人陶某家属已退赔多数被害人损失,并获部分谅解,最终被告人陶某犯诈骗罪,被判处前述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