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务员不拿工资:马斯克们就靠爱发电?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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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赛艇队长

策划:赛艇队长

责编:马戏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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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特朗普胜选,马斯克为他的胜利帮了不少忙,现在他的身份也俨然成了从龙功臣,于是向总统阁下提出了变法方案。届时马斯克会组织一个新部门——“政府效率部”,这个部门里的公务员没有工资,为美国人民无偿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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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相关新闻截图


常识告诉我们,一个人只要活着这吃喝拉撒都要花钱,而公务员更是需要拿老百姓的税金过日子,美帝公务员也不例外,而马斯克居然整出来不拿钱的公务员,这还是头一次见。不过话说回来,不拿钱还愿意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现在罕见,但在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只干活不拿钱的干部,而且东西方的历史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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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建制度下,贵族的吃喝要从自己的封地获取


当人类还是部落时代时,作为部落首领或从事其他管理工作的“上古公务员”是没有任何工资的,因为他们通常是部落下面某个家族的族长,能在部落任职靠的是威望,同时上古时代由于生产力低下也拿不出任何工资,那么就算想要其他人也给不起。这一点在东西方均是如此,到后来公务员是否有工资就和政体有关,周灭商后建立了逐级分封制度,诸侯卿大夫被分封到各地,封地里的收入就是自己的工资,王室不负责他们的任何开销,即所谓“世卿世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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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秦朝权力结构


不过诸侯卿大夫自己需要聘请士人来处理政务,这些士人没有自己的土地,需要到上级那里领俸禄,也就是最早的那批公务员,由于秦灭六国后中国结束了封建制度,官僚从朝廷领俸禄也就成为常态。


在此期间一些例外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游牧民族发家的历史基本就是一部掠夺史,打到哪抢到哪,发财与否全看自己本事,这样的组织形式自然也没人想到俸禄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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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北魏时期的骑兵陶俑


比如北魏朝廷就是其中代表,在政权肇始之初没人想到领工资,都是靠着战利品改善生活,然而等到他们统一北方后不再有战争,官员也没得抢了,朝廷还没有发工资的意思,于是官员们就把主意打到了贪污受贿、巧取豪夺这上面,比如广阳王元深担任地方刺史,发现别人家有一千匹马,他得要一百匹,不给就让人在别人门口堵门骂街,什么时候给什么时候走。到北魏中期官场腐败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于是孝文帝实施改革,不光改了服装文化,还改了工资架构,此后北魏官员们也有俸禄。


相比之下欧洲公务员不领工资的历史就长多了,在古希腊民主政体中,公务员在一段时间内都是没有工资的,整个城邦有30多万人,这么多人挤在城邦里,需要大量的政府工作人员进行管理,既然是参与管理城邦就要求人员必须得是雅典公民,而在城邦中有投票权的公民只占极少数,只有城邦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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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古希腊公民


这样一来就导致雅典公民个个都有机会为人民服务,他们当公务员没有笔试和面试,只要在公民大会上参与抽签即可,一段任期后下次大会选举就自动卸任,既然是为城邦服务就没必要开工资了,所以他们的公务员向来都是义务劳动。这些公民都有自己的土地和生意,一旦当了公务员就没法打理自己的本质工作,以至于雅典公民都是一边骂着娘一边去当公仆,一些富裕的公民干脆就直接雇佣奴隶去当公务员。


这些奴隶要是干类似于警察、城管一类的工作倒不是不可以,后来随着这么干的越来越多,以至于城邦的陪审法官也由奴隶担任,他们在雅典可都是被压榨的群体,也没有任何的政治权利,在法庭上完全就是瞎判一气,造成了一系列的冤假错案。最后是伯里克利发现问题太严重,才开始对公务员群体进行改革,当公务员不是义务劳动,每天发放一定的工资,这才提高了民众进体制内的热情,避免了再用奴隶瞎管一气的局面。


罗马在发家时和希腊一样,也沿用了公务员义务劳动的制度,由于民众没有当公务员的热情,使得执政官和各地总督需要自掏腰包给这些公务员发工资。随着罗马地盘扩大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多,一些有实权的肥缺即便是没有薪水,也成了众人追求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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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维斯·屋大维·奥古斯都雕塑


随着罗马政体逐渐独裁化,这些肥缺也不会交给公民,而是给了独裁者的亲信奴隶,像恺撒、屋大维都掌握了金融管理权成为富甲一方的土豪。不过这样的显赫身份自然会引来其他人的眼红,所以这些奴隶们每天捞钱之余就在祈祷自己的皇帝能长命百岁,一定要获得比自己长,否则老皇帝病死新皇登基,第一个拿来祭天的就是他们这些又有钱又受宠的前朝老臣。在屋大维时代由于疆域进一步扩大,靠公民的觉悟去进行义务奉献已经行不通,罗马人才进行了给公务员发工资的改革。


等过了一千多年后,自诩为继承了罗马传统的美国人在建国之初,也遇到了人民公仆要不要义务劳动的问题,这回的主角是议员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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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本杰明·富兰克林(1706年1月17日-1790年4月17日),美国政治家、美国开国元勋之一


开国元勋中的富兰克林、杰斐逊等人认为,想当议员就得自掏腰包,没必要让别人付你工资。因为在北美十三州殖民地中能成为议员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在成为议员之前就有律师、农场主一类体面而富有的工作,他们当议员绝不是为了钱,民众普遍认为,只有当一个人的物质需求被充分满足之后,他才会考虑为劳苦大众做点事情。其次,成为议员本身,也是一种重要的激励。所谓政治参与,本质上就是获得并整合资源的过程,当一个人有了政治地位,自然而然也会有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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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亚历山大·汉密尔顿(1755年1月11日-1804年7月12日),美国政治家、军人、经济学家,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美国制宪会议代表及《美国宪法》起草人和签署人之一,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美国政党制度创建者


然而汉密尔顿、亚当斯则站在对立面上,原来殖民地时代所处理的都是本州内部问题,事情不多且相对容易解决,议员们有足够的精力去把事情做好。可等到美国建国需要议员处理的事务成指数型增加,他们很难腾出精力一边养家糊口,一边商议国家大事。


最终经过两派人士的反复讨论后交给投票决定,富兰克林的家国情怀还是没有现实好用,投票结果是给议员发工资的人占多数。不过为了避免议员们把自己位子变成金饭碗,在敲定工资之余又增加了一项规定,即议员本人不能随便提涨工资的事情,即便是关于涨工资的提案最后通过了,那也是其他人涨工资,提案的这位议员维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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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马斯克成立的“政府效率部”logo


现在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招募不领薪水的公务员,而且这个部门的志愿者还要每周工作80小时以上,一门心思做成本削减工作,乍一看有些“王政复古”的味道,把公务员当成志愿牛马,打造成“金饭碗”固然不合理,然而就像当初亚当斯、汉密尔顿说的那样,一边养家糊口一边无偿为人民服务听着也不太靠谱。不过先别下定论,先看看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的目标。


在马斯克和维韦克·拉马斯瓦米的文章《政府效率部的政府改革计划》中有如下表述:“在美国建国之初,我们的国家基于这样一个基本理念:由我们选举出来的人运行政府。但美国今天的运作方式不是这样。大多数法令不是国会颁布的法律,而是由非选举官僚颁布的“规章制度”——每年有成千上万的规章制度出台,给纳税人带来直接和间接的巨大成本。······我们将协助特朗普过渡团队,寻找并雇用一支精干的、由小政府倡导者组成的团队,美国一些最优秀的技术和法律人才将被纳入麾下。······我们会在每一环节向政府效率部提供建议,以期在三个主要方面推进改革:撤销监管、精简行政机构和节约成本。”


如此看来,想在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工作,真是为爱发电。那马斯克版的精兵简政,给美国联邦政府“瘦身”的野望到底能不能实现?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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