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逐水而居,文明伴水而生。水可以利万物而不争,也可以损万物而无情。于是,在农耕文明的发展中,求水、导水、调水、用水成为古人不断求索的技巧。中国古代哲学讲究师法自然,因势利导,也最终让江淮丘陵地带的先民在自觉不自觉之间,找到了治水用水的密码,把曾经不可控的江河之水,改造成为孕育农耕文明必不可少的灌溉之水。
寿县位于淮河南部、大别山以北,区域地形南高北低。由于属亚热带北缘季风性湿润气候类型,雨量分布不均匀,易旱易涝。
所幸,因势利导,变害为利是中国农耕文明的智慧所在。先民们利用地势落差围堤筑塘,营建了芍陂水利工程。芍陂始建于春秋时期,距今已有2600多年历史,比著名的都江堰、郑国渠还要早300多年,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大型陂塘蓄水灌溉工程,后改名为 “安丰塘”。
流水不腐,是芍陂河蚬品质过人的独家密码,也是芍陂水质好的重要原因。“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芍陂常年的水体交换量较大。这样的流量保障,奠定了这方陂塘的水质基础。
河蚬是一种生活在水底的斧足动物,它主要靠过滤水中的微生物和有机质来维持生命,也因此降低了水体的富营养化,有着“生物过滤器”之称。
古人治水变灾地为福地,今人养水用生态互补的方式保护前人的成果,并加以利用,实现经济收益。近几年来,寿县人在安丰塘实施“以水养鱼,以渔养水”的生态增养殖渔业。通过增养以鲢、鳙鱼等滤食性鱼类为主的“净水生态渔业”改善水体水质,还安丰塘一塘净水,实现渔业生产和水质提升改善。
安丰塘的水不仅适合动植物微生物生长,还实现了水体自净模式。优良的水质保障了灌区内生物多样性的繁衍延续,构成丰富而和谐的灌区农业生态系统。
在安丰塘灌区,会因与陂塘距离远近和地势高低,呈现灌溉水量由里及外逐级递减的整体趋势,也因此在不同地区孕育出对应的湿地或旱地作物。
在寿县板桥镇一带,大片土地的沟坎和沼泽地也不会被浪费。人们将这里的劣势变优势,种植了一种神奇的植物——席草。席草不仅是中草药,还是一种优质的编织材料,有着吸湿性和放湿性的优势。寿县人在旱涝保收的灌区内发展出大面积的席草种植基地,现已成为全国四大席草基地之一。
安丰塘的灌溉和排水系统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里的农田渠系由干渠控制着输水总量,分为干、支、斗、农、毛五级,覆盖整个灌区,如血液从人体主动脉逐级送达毛细血管,呈叶脉状辐射开来,密如蛛网,融入万亩良田。
而这张水系网络最令人惊叹之处,还要数利用地势高差的妙招——自流灌溉。
渠沟悠悠几千载,不尽时光水自流。无需人工挑水,也不用水车引流,这一套利用地势差的绝妙系统,在2600年前就奠定了寿县在全球农耕文明中的重要地位。“楚稻中秋熟,珠玑碗面浮。”在安丰塘自流灌溉的“妙计”之下,金稻满仓,充盈流淌,丰收的画卷正在上演。
大豆古称“菽”,是中国传统五谷之一,在中国人的饮食中占有重要地位。黄豆虽属旱地作物,但在开花和结荚阶段需要大量用水,所以在芍陂灌区得到广泛种植。涧沟镇地处芍陂北岸,这里出产的黄豆颗粒饱满、个大豆圆,广受追捧。眼下,大豆正处于产量、品质形成的关键生长期。
寿县八公山是豆腐的发祥地。据元代吴瑞在《日用本草》中记载:“豆腐之法,始于汉淮南王刘安。”相传西汉时期,刘安为求长生不老药,在八公山下用泉水、黄豆和盐卤制作灵丹妙药,结果仙丹未得,却无意间发明了豆腐。这一过程不仅体现了古人在食物加工方面的智慧,也标志着豆腐作为一种新食材的诞生。
这是一份人水情深的答卷。安丰百里不求天,经过多年演变,这里留给后人的不仅是一座塘、一脉水系、一套农遗技巧,更有因水制宜、以水兴农的从容不迫,和人类发展史上无数次灾荒颠沛时的安全笃定。
2000多年间,农作技术几度更迭,围绕着安丰塘的人们始终保持着农耕的传统。灌区各地凭借与水的亲疏远近,孕育出丰饶的物产,时刻上演着丰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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