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文苑】沙凌坤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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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之光
文/沙凌坤

图片东乡油炸食品

一张餐桌就是家的象征,餐桌上的食物就是家庭成员之间爱的温暖表达,如果家有爱、福又亲,那么一桌好饭绝对少不了,因为那是对家庭温馨最美好的注脚,更是在外疲倦的魂灵最惬意的归宿,餐桌凝聚着爱的表达,是多少人快乐的源泉,更是我们幸福可贵的生命体验阵地。

每次回家,看到家里的餐桌上妻子做的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饭菜,孩童吵吵闹闹,厨房里烟火阵阵,顿时感觉劳累烟消云散,忧郁迅速飞逝,在我浅薄的认知和人生阅历中,餐桌之温暖就是家的温暖,餐桌之热闹就是家的热闹,多少普通人身后是因为有了对家的依赖,所以在身前才有了对于美好生活奋不顾身的追索,身前为谋生开拓之大计,身后为休憩加油之驿站,一前一后,紧紧相依,无论我们走到了人生哪个阶段,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体验和认知都会是家里的温暖和家外的寒冷相互对冲的结果反馈,毕竟我们的感受和情绪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样子,感受和情绪是人生的画笔,我们人生都被不同的情绪和感受的色彩给涂抹,我想普通人的一生都离不开餐桌前所体验到的那份情绪和感受吧,我想餐桌带给人的也一定是温暖可亲的感受吧。

餐桌,是爱的花朵,是福的拥抱,是身后休憩的主阵地,是众情相悦的具象化表现。要说到我们西北人的餐桌,怎么能少得了肉食呢,而品相口感双料第一的手抓绝对是我们餐桌上的光。

图片东乡手抓

手抓上桌,孩童拍手欢舞,大人啧啧称道,口口声笑,句句言美,幸福触手可及。这不妻子端着热气腾腾的手抓肉,在升腾的热气中,从厨房里颤颤巍巍将一个硕大的盘子端到我们中间,今天家人共聚天伦,数十多个人围着桌子,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好不快活热闹,因为手抓是热气腾腾刚刚出锅,所以不管男女老少都在那里垂涎欲滴而不自持,食指大动而不自觉,客厅里顿时一片哑然,眉宇间瞬间溢出欢悦,孩童们都围成一团,只等着长辈动筷,然后大饱口福。

都说无手抓,不成席,举家团圆的温馨记忆有手抓的加持,婚嫁迎亲的欢天喜地里有手抓的参与,对于我们西北人来说,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离不开餐桌,而手抓肉则是我们餐桌之上最耀眼的存在,手抓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一桌餐席的好坏,所谓的一桌好饭可以没有过多蔬菜菜品来点缀,但必须要有品相和口感绝对出色的手抓肉来支撑,白净的盘蝶里盛放的可以是冰的(冰抓),也可以是热的,堆叠成满满当当的丘山,摆放成平仄不一的散文诗,不需要南方菜系的盘大肉少,大片留白的摆盘艺术,也不需要南方菜的碟碗各异,华而不实的精致风格。

我们最热烈的情思都在直截了当的手抓平伙摆盘的视觉冲击里,都在手抓肉热情直率的鲜香味觉里,我们对客人最高的尊重是手抓部件坦率而直接的呈现,肋条修长,背子锃亮,脖子紧实,胸叉匀称;我们的抒情从不含含蓄蓄遮遮掩掩,我们的议论也通过手抓表达的精精当当妥妥帖帖,手抓肉里承载着我们东乡民族昂扬的情绪,也盛满着生为东乡人的骄傲和闪耀。

你要知道,在节日和亲朋的聚会中,手抓肉像个定时炸弹,只等锅盖被掀起,端上餐桌的那一刻,炸弹爆炸,聚会欢乐的气氛达到最高潮,味蕾的享受满足达到最顶端,这颗重磅炸弹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全体成员都埋头瘫坐在餐桌旁,吮吸着手抓肉淡淡的清香油脂,吞咽着手抓肉满口回香的鲜美。手抓过后的餐桌杯盘狼藉已经无需赘述,在听觉上仿佛也有一种声音透亮、分贝爆裂、最后戛然而止后的万籁俱寂。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东乡的手抓肉会是如此的声名远扬,经久不衰,成为餐桌之光,因为无论是这种菜肴呈现的方式,还是这种味道的悠长缠绵,已经在东乡人的视觉记忆和味觉记忆中沉淀了百年,赓续了百年。

手抓的品相好,味道正,是因为有纯正的东乡贡羊作为原材料,因为东乡贡羊出自东乡千沟万壑的黄土山麓,海拔的高低不一和气温的落差也造就了这里的水草独特,东乡贡羊食野草而饮山泉,沐黄土而隐尘烟,山路迤逦让它口感紧实,沟梁纵横让它肉质饱满,从早到晚悠悠荡荡,在山梁间品尝葳蕤草木之香,盛享岁月安稳之欢。再加上牧羊人隔着大山在凌厉的风中唱起的那通透嘹亮的花儿声声入了羊耳,所以东乡手抓肉的口感饱有层次感,回环往复,欲罢不能,一嘴下去,满口清香,恰似曲径通幽,令人回味无穷,这是手抓的鲜香味觉之美。

除此之外手抓的恢宏视觉之美,外人可能从未领略,那就是我们东乡萨尔塔民族的平伙之宴,众人同飨一只羊,相聚共欢幸福长,大家共聚一堂,不分等级贵贱,在白净的碟盘里整齐的端上羊的各个部位,脖子浑圆,肋条细长,肩胛瓷实,蝎子完整,五脏六腑融为一体成为法子而广受座上宾客的欢迎,我们的全羊宴因此而成名,这种视觉上羊肉堆叠而泛溢出来的视觉冲击力总给人一种精神上莫名的向往和欢乐。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的东乡手抓能享有如此盛名,而且经久不衰,从东乡一隅走向祖国大江南北,除了东乡人踏实奋进的进取雄心把手抓做的活色生香之外,除了东乡手抓搭乘了时代发展的高速列车之外,就是手抓羊肉本身所蕴含的东乡民族性格和处事之道,他们,坦荡、热烈、激情、豪迈、坚毅、勇敢、大胆、坚贞,东乡人在这片土地上这样活着,他们在人世间也这样爱着,手抓成就了普通人的英雄梦,也成就了西北人耀眼的餐桌之光。

吃手抓品手抓是我们的向往,但我们更要读手抓,读懂了它的味道,读懂了它的奥义,也就读懂了东乡民族,在我们的价值观里,手抓应该不是奇女子,不是刚刚写了《素食者》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者韩江笔下的女性主义文学代表,手抓应该是个伟丈夫,如果有人想书写男性主义的文字,我建议你到东乡来取材吃手抓的东乡人。

图片东乡手抓

餐桌之光离不开吃手抓的东乡人,如果餐桌有光,那就是东乡人有光了。

吃手抓的东乡人,一定是乐观的人,因为自古以来,想要在这样苦寒的自然环境中顽强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坚毅而勇敢,不能被生活的压力给压垮,也不能被自然的苦涩给粘连,他们的心灵要站在苦难的前头,超脱苦难,碾压苦难,打败苦难,才不至于在层叠的深山中被困,也不至于在崎岖的山路中被堵,虽身处偏远无人问津,但自强自信志在千里,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我们都能看到东乡男儿与生活对垒的坚毅模样,吃手抓的人,也大多在餐饮行业中奋起。河州味道,临夏美食,春台祁师手抓,井坪河沿面片,马有布筷上瘾牛肉面……那么多的餐饮金字招牌背后有多少东乡人倾注心血,播撒热忱。他们吃着手抓,坚毅的挺着熬着等着忍着,在坚持中铸就辉煌,在不断的奔跑中迎来春暖花开的明媚。

吃手抓的东乡人,一定是有着磐石一样坚贞的人,他们践行诚一不二,清洁无染的食品安全底线,绝不掺假,绝不欺妄,昧了良心会下地狱,贪了偏财会遭厄运,所以食材的源头一定是透明健康的,客户就是上帝,在有些商家的心中那是搭建亲民人设的虚假噱头,而在东乡人这里,他们诚信专一的经营之道里显现的是他们刚正坚定的民族性格,显现的是他们童叟无欺的坦诚纯净,做人应该是有底线的,劳苦的血汗钱也应该是受到尊重的,挣钱是应该合乎道法的,人心应该是受到圈界的,没有约束的自由只能放大人性的贪婪,没有良善的向往只能让人走向邪恶的深渊。吃手抓的东乡人坚定着亘古不变真知,延续着百年前的生活传统,从来没有动摇过,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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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馓子

身前坚定不移,身后安稳如山,东乡人的开拓之路还在继续,东乡人的奋进之战从不懈怠,手抓作为餐桌之光的闪耀也在延续,请你相信那一群在青藏高原搭天梯的筑路队,请你相信在黄土千沟万壑中坚毅求生的倔强者,他们的美食如同他们本身一样绝对是王者,绝对光耀,最后欢迎四方宾朋前来品尝东乡手抓,了解餐桌之光,品尝人间美味,视听东乡大地,熔铸坚毅品格,永葆幸福之悦。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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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凌坤男,东乡族,1986年8月生,东乡县唐汪镇人,现为东乡县锁南中学教师,系县作协会员。先后荣获东乡县“图书馆杯”征文大赛一等奖一次、二等奖一次,荣获唐汪镇“赏杏花·探峡谷·忆乡愁·爱唐汪”一等奖,作品散见于临夏文艺、河州文艺和散文网公众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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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乡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