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精神和美国队长
这次采访拍摄的地点是在一家古董咖啡馆里,第一次见到李大巍,就对他印象深刻,整个人自信、健康、阳光。
作为他山石智库的创立者,他一直从事国际交流的工作,把海外的诺贝尔奖、图灵奖获奖者和各个行业的顶级专家邀请到国内来,传道授业解惑,为中国顶尖论坛提供全球专家资源,也为一些中国优秀的品牌提供代言人,并用这些高端资源,送中国的莘莘学子去哈佛、耶鲁、牛津、剑桥这样的顶尖名校留学。
正如他自己所介绍的那样:“我们做的事情是让全球顶尖科学家、经济学家来中国参加科技创新发展,实现我们伟大的中国梦。”
作为中国较早走出国门的优秀留学人才,20多年前就只身前往英国,历经七八年欧洲学习工作的沉淀,学有所成后在中国经济最如火如荼的时候,回到祖国的怀抱,热诚满满地报效国家。顶尖财经媒体以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多年工作经验,也让他有了更广阔的认知,2015年开创的他山石智库,呼应时代发展,九年间,代理了四五十位诺贝尔奖得主等顶级世界人才和国际组织的高管——譬如联合国前副秘书长法布里齐奥·霍克希尔德(Fabrizio Hochschild)、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Maye Musk)、世界知名的未来学家凯文·凯利(Kevin Kelly)、皮埃罗·斯加鲁菲(Piero Scaruffi)。将海外的思想带进来,同时也把我们中国好的知识、经验传递出去,搭建了一个中外良好交流的顶级互动平台。
童年造就了一生的辽阔
李大巍特别喜欢电影《美国队长》,采访过程中,也能感受李大巍身上也充满了类似的能量,这能量得益于充满爱和自由的童年,他出生于内蒙古大草原,在那里生活到十七八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熏陶了李大巍的精神内核。
草原城市赤峰是中国的三线城市,以那里当时的教育水平,培养出在20多年前就在英国就读本科硕士,在美国国家科学院发言,在麻省理工访学的多元化人才,实属难得。李大巍的父母,从小就让他博览群书,除了买各类的书籍装满家里的书房,还给他办了赤峰市少年儿童图书馆的借书证。“小升初的暑假和初中的几个假期,就把少儿图书馆的几千本书翻了个遍,从头到尾看了几百本。”时至今天,无论是在美国国家科学院出差,还是陪马斯克母亲出席商务活动,李大巍都保持着阅读习惯,依然每年阅读超过五十本中英文新书。“图书”一直是他童年最忠诚的玩伴,李大巍涉猎广泛,办公室里竟然摆放了数千本图书,有丹尼尔·丹尼特的《直觉泵》,克里斯坦森的《繁荣的悖论》,吴敬琏的签名文集,周小川的《数学规划与经济分析》,吴国盛的《科学的历程》和大卫·克里斯蒂安的《时间地图:大历史,130亿年前至今》等。
“你知道吗?郭靖和黄蓉谈恋爱的时候,牛津和剑桥就成立了;牛顿带人类进入科技时代的时候,康熙还在写几万首无一流传的诗;乾隆闭关锁国的时候,瓦特发明出第一台蒸汽机,全世界进入全球化时代;而四大文明古国的说法,也只有中国人自己如此认为,因为这个概念是梁启超提出来的,西方史学家并不知道。我经常和周围朋友建议,一定要让你的孩子从小多看世界史,只有知道世界历史,小朋友才能明白中国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国家,他们长大了才能更好地跟其他文明、其他国家的人交流,可以丰富他们思维的广度,避免成为一个狭隘乃至故步自封的人,才能拥有更好的胸襟与外国人学习、交流和竞争!”
“另外呢,还要让孩子关注自然科学的历程,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但在科学传统领域,我们数千年来乏善可陈,我们可以向西方借鉴一些他们的精华。如果在掌握了我国文化精髓基础上,能在全球科技发展上也有一些沉淀的话,将更利于他们学习新的知识,从而做出一些更有创造力的行为,也势必会带给他们更为广阔的未来!”
英语算是李大巍进入世界舞台强有力的敲门砖了,十几次在央视参与英文直播的他,对于如何学好外语,引用了中国近现代教育家,北大校长蒋梦麟的理念:“一个中国学生如果要了解西方文明,也只能根据他对本国文化的了解。他对本国文化的了解愈深,对西方文化的了解愈易!”在后来的工作中,李大巍采访过几十位诺贝尔奖得主、图灵奖得主等各国行业领袖精英,他们语言掌握得好,核心不是过早地开始第二门语言的学习,反而是在他们年少的时候,差不多18岁以前的关键阶段,把母语学得非常好。
李大巍正是靠年轻时的积累——用中文思辨、讨论、写作,牢固地掌握了母语,学第二外语才觉得比较好驾驭。所以他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也十分注重中文的学习。
李大巍回忆过往,觉得自己当年之所以在学业生活上游刃有余,也是得益于中国传统文化赋予的十足底气。这种深深的民族自豪感,令他在西方留学期间,能平等自信地与外国人进行对话和交流。
一个人不再惧怕失败了
才更能创造出伟大的成就
李大巍把自己的工作成绩,归功于长年坚持不懈运动。他多年来访问过的国内外顶尖学者,之所以能保持年轻和良好的精神状态,不二法则都是“运动”!李大巍认为最好的运动,就是竞技类体育,不是简单地出去遛个弯儿或者跑个步,而是高强度,团队合作的 “对抗性”的竞技体育。“特别是比较激烈的、有一些对抗性的运动,能激发体内多巴胺的分泌,长期坚持这类运动,能让人更聪明、更智慧。在这一点上,运动可能比阅读带给人的能量更大。另外,体育讲究公平,不论出身、学历。第三,体育除了个人的努力,还讲究团队合作精神。而第四点,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从事体育运动,能让你习惯失败。我们很多中国优秀的孩子不习惯失败,从小一路考第一,一次考到第二就抑郁或者想不通。但对于习惯在体育竞技里失败的人来说,就很难出现这种消极的现象。古今中外的名人,一生中历经跌宕起伏,不可避免的数次失败,可这些人甚至把失败化作一种刺激多巴胺和内啡肽分泌的直接诱因,只有当一个人不再惧怕失败了,才更能创造出伟大的成就。”
从清华校歌中找答案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们感受到李大巍身上有一种将中国传统文化和尖端科技相融合而形成的独特气质。这两者之间的巧妙结合,也成就了他在思维方面的强大优势。李大巍在清华就读未来科技EMBA,这让他更近距离地接触了清华大学的风骨和韵味,也更好地把清华大学校歌中的“立德立言,无问西东”,“春风化雨乐未央”,“行健不息须自强”等精神进行消化和吸收。
李大巍提出一个“T型人才”的概念——大写字母T上的那一横杠,代表的是一个人知识的广度,而T字母下面的那条竖线,则代表这个人要有某些专业的深度。比方说谷爱凌,她英语、数学、经济学都很好,又是奥运冠军、还很会表达,在时尚方面也有所建树,她就是典型的既有专业的广度又有专业的深度。
采访的当天,Chat GPT发布了4o (数字4和字母o)版本,微软又要推出Copliot+PC(人工智能计算机),“我们日常使用的电脑和手机,智商和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了,如果还是作为一个单一学科的人才,是很难驾驭‘人工智能’这样一个伟大的工具的!”他进一步分析了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关系,就像前不久马斯克说的,很快,人工智能看待人类,就像我们看鲸鱼一样。李大巍说:“我们对‘人工智能’的态度呢,有点像我们对工具的态度。比如走路需要穿鞋,鞋子这个工具几乎谁都会用;而自行车呢,可能就只有1/3的人会骑了;能骑摩托车的人呢,可能只有1/10,会开飞机人就更少了。我们可以把‘人工智能’想象成一个类似‘飞机’或者‘直升飞机’的工具,你要非常努力地学习,才能很好地驾驭它。力争成为那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可以驾驭它的人。”
在李大巍的理解里,掌握了“人工智能”这种工具,人类文明可以获得大爆发!人工智能也可以提供充沛的资源,甚至是让人更加年轻、永远保持在一个很好的状态里。但驾驭它的难度绝不是“穿鞋走路”那么简单,而是像学开宇宙飞船一样,需要经过长期的磨砺、锻炼、学习、习惯,只有当你积累到一定程度,准备好了才能驾驭它。
而想要驾驭好这个工具,最好的方式就是了解它且深入学习。“和人工智能共舞的过程,就像我提到的竞技体育一样,每个人都要认真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即使被击败,短期内被超越也不要气馁,多元化地培养自己,既有专业的广度,又有专业的深度,再加上一个开放的胸襟,这样就可以更好地让人工智能为我们赋能,无惧未来的挑战!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所淘汰。”
对话李大巍
《格调》:您有什么建议给想要练好外语口语的朋友?
李大巍:当然,我还是要说到人工智能,现在很多人工智能软件,比如Chatgpt4o可以和手机很好地结合,让我们每个人都获得免费的发音最标准,24小时永远在线,永远有耐心的外教,我们可以充分地利用,我认为,有了1000个单词基础之后,就要敢于张口说话,此外,即使今天,我还每天看一小时美剧,已经坚持了大概20年,这种兴趣和学习的结合,当然会说出地道外语。
《格调》:面对人工智能对多行业的冲击,你能具体给出些建议吗?
李大巍:也许现在和你交流的就是个数字人,你相信吗?我把脸上的面具撕下来,就是人工智能呀。它最厉害的,就是会把我们社会很多层面都取代了,包括现在的采访,得七八个同事来共同操作,可不久之后,就是一段文字输入,直接生成和拍摄效果一样的视频了,而且一次能生成几十个,场景自由选择。
我去年做了个研究,用文字生成文本、视频那个人工智能软件,已经让全世界大概2000万人失业了,可这只是人工智能很小的应用场景之一。如果整个人工智能时代到来之后呢?最近武汉的无人驾驶汽车已经接单超过60万次,而全国的出租车司机和网约车从业人超过了1000万,用更便宜的自动驾驶代替他们是可以一夜发生的事情,各行各业都有被人工智能颠覆和取代的可能。
最好的应对方法,第一:打不过就加入!我觉得需要从现在开始,大量地使用人工智能的软件、硬件,包括手机、电脑,多下载一些人工智能软件,虽然有些人可能觉得了解一个新事物很麻烦,可最好逼着自己,哪怕强迫自己使用各种人工智能的应用。
第二,我们都知道人工智能让不同工作的效率提升了上千倍、上万倍,所以有人就恐慌了,说人类不就完了。但假如说人工智能让你的收入能提高500倍、1000倍甚者上万倍的话,大家是不是就会拼命地去应用人工智能了?所以说,思维方式很重要,唯一的方法就是更早、更多地使用人工智能。
《格调》:您接触了很多诺贝尔奖的获得者,或者其他成功人士,在跟他们的接触中会觉得他们身上有哪些特质是特别值得我们学习的呢?
李大巍:我算了一下从2015年到现在,我大概接触过40多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四五位联合国前副秘书长,还有马斯克母亲,巴菲特儿子这样的首富家人,世界顶尖科学家,他们有几个共性。第一,就是极度地爱好学习;第二,对世界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这个好奇心不是父母的棍棒逼出来的,而是他童年的一些丰富的经历、积累的知识,以及他们对人类社会的一个悲天悯人的同理心的一个结合。所以我觉得这些世界顶尖的专家,比如说我的好朋友托马斯·萨金特(Thomas J.Sargent),他是201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他和我们一起出差的时候,只要坐在那,哪怕就几分钟,都会拿本书阅读。他都81岁了啊,我开玩笑地问他:你都81岁了,还想再来个诺贝尔奖么?他说不是,他就是对物理学特别好奇,想研究。我另一个好朋友,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大家都觉得她是个超模,出名是因为她儿子。其实不是的,她呢?有三个硕士学位,还有一个博士学位,都是一点点自己学出来的。她在三个国家生活过——南非,加拿大和美国,而能让她在76岁的时候还保持旺盛的精力的,还是好奇心和学习力。第三个共性,就是之前提到的体育锻炼。
如果能把好奇心、学习的能力和坚持体育锻炼这三者结合,我觉得咱们中国家长肯定也能培养出诺贝尔奖得主这样的优秀人才,这个任务不要只依靠国家,孩子成长第一道关口是在家里。
家长如果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培养孩子读一些世界历史、科技史这类高质量的读物上,多带孩子去户外,健身、跑步,锻炼身体,然后让孩子从小培养一个好奇心,那孩子自然会成长地很好,而不是只让他们久坐在电脑前刷那些一模一样的试题。当这样的孩子越来越多,一个我们难以想象的美妙新世界,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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