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小雪，东莞一年一度的莞香“采头香”盛事如期举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莞香的香气与文化传承千年，随着莞香产业化蓬勃发展，从药用到文创，莞香的多样化产品正走进千家万户。随着汉服风潮的兴起，莞香与中式美学碰撞出新的火花，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方式交相辉映。东莞，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也正以其独特的莞香文化，展现出文旅融合的新魅力。
小雪时节至，莞香气韵浓
每年小雪正日，是莞香“采头香”之时。此时，岭南的初冬，才多了几分清寒之意。冬季是莞香成熟收获时节，而小雪时的莞香香气最为纯正，为一年中采香的最佳时机。一年一度的采香日，为这一传统文化注入了十足的仪式感，让这一已传承千年文化习俗，在莞邑大地上持续焕发新的光彩。
清晨天蒙蒙亮，鞭炮声响起，经过祭香神仪式后，国家级非遗项目“莞香制作技艺”传承人黄欧带领采香师傅在大岭山莞香非遗保护园，选出一棵上好的莞香树，采割出今年的头香。每年的头香都吸引了众多香客青睐，今年头香更是早已被预订。
香道表演、莞香品鉴、香品制作……今年“采香日”当天举行的“东莞香典”活动，成为市民游客近距离体验莞香的一次文化盛宴。
莞香，属沉香的一种，是唯一以东莞地域命名的香料，有着1800多年的悠久历史，是东莞独特地理环境和人文历史孕育而生的瑰宝。自然生长的莞香树“有香者百无一二”，只有被虫蛀或病腐、风断、雷击，造成树木受伤、腐朽或枯死才可能结香。而人工生产莞香，也必须在树身上施以刀斧，方能取得香结。莞香传统制作技艺独特，工序繁琐，从移植、折枝、断根、开香门、育香到采香、理香、拣香、窨香、合香，工序多达30道，时间跨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年份越久的莞香意味着经济价值越高，因此也较为稀缺珍罕。2014年11月，东莞的“莞香制作技艺”入选了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莞香历史悠久，历来是东莞的地方宝藏。清代雍正八年周天成修撰的《东莞县志》中记载：“莞诸物俱不异他邑，惟香奇特”。东莞自东汉开始种植香树，工艺渐长。唐代时莞香已成东莞最负盛名的皇家贡品，到明朝，东莞已初步形成收购、加工、交易莞香一条龙的完整产业链，产品被销往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等地及东南亚一带。当时东莞成为莞香的主要交易市场，其中尤以寮步镇牙香街最为繁盛，与广州花市、罗浮药市、廉州珠市并称广东四大集市。在清雍正年间，随着莞香树被乱砍滥伐，东莞的莞香文化随之沉寂200余年，直至21世纪初，方再逢生机。
据清末史学家陈伯陶在《东莞县志》中记载：“莞香，先辨土宜，土宜正者。白石岭、鸡翅岭、百花洞（今大岭山镇）、牛眠石诸处亦不失为正；若乌泥坑、寮步则斯下矣。”历史上，白石岭、鸡翅岭、百花洞、牛眠石自唐代起就是四大皇家香林，所产莞香专供皇家使用，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悠久的人文历史价值。
科普莞香文化，回望莞香前世今生
莞香文脉绵长悠扬，近年来，东莞十分重视莞香发展，逐渐沉淀出新的文旅融合载体。
今年的“采香日”上，莞香特色小镇会客厅——莞香文化博物馆新馆开门迎客，这一集中展示东莞莞香文化的会客厅，一时间吸引了众多目光，更吸引了不少身穿汉服的小姐姐前来打卡拍照。
“莞香文化博物馆新馆的开馆，一方面将提高大家对莞香知识的了解，通过对莞香的种植制作技艺、历史文化、现代应用等知识进行介绍，普及东莞莞香的知识。”东莞市文化馆非遗保护部主任梁宝华告诉记者，另一方面，莞香文化博物馆所在的位置就在莞香种植保护园的山下，参观完博物馆，还可以上山看看莞香树是怎么种植的，莞香是如何制作的，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到莞香的文化。
“未来有计划打造文旅融合的一条线路，策划莞香文化体验活动，让更多的市民游客来到东莞了解莞香。”梁宝华说道，同时还将与学校联动，让孩子们来到莞香文化博物馆研学体验，深入了解和学习莞香流传千年的文化内涵，全面了解莞香的前世今生。
位于东莞大岭山镇百花洞的莞香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园，是莞香原四大皇家香园唯一幸存的遗址，占地3400多亩，莞香树保有量20多万株，百年莞香母树3000多株，是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基地，也是中国莞香生产的主要园区。据介绍，这里的每一棵莞香树，都拥有自己的名片，只要扫一扫，就能知道这棵树什么时候栽植、什么时候开香门、什么时候采过香。
如今，莞香这张靓丽的文化名片，在文旅融合的发展道路之下，正焕发出更加蓬勃的生命力。除了新开的莞香文化博物馆，位于东莞寮步镇的中国沉香文化博物馆，是全国第一座以香文化为主题的公益性博物馆。从2014年12月正式对外开放至今，十年间吸引了数以万计的游客在此与香文化来一场美妙的邂逅。据副馆长黄梅芬介绍，今年该馆将推出“格物知香-香博馆十周年沉香文化校园巡展”，走进学校，把香市故事、莞香味道带到孩子们身边，做好莞香文化的科普教育工作，让本土优秀文化得到更好的传承。此外，还计划开展香市讲堂，邀请沉香专家作主旨演讲，以及业内名家进行访谈，对莞香文化及其产业现状进行分析，探讨其进一步融合及创新多元发展的路径。
融合中式美学，推动产业多点开花
莞香不仅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还具有显著的药用价值、食用价值，可入药、可入膳、可熏香、可佩戴、可雕琢、可收藏，用途十分广泛，这些符合当代人审美需求的莞香产品逐渐融入现代生活，并促进了莞香文化的发展。
作为莞香制作技艺的重要源头，近年来大岭山镇莞香产业发展蓬勃，通过成立岭南莞香专业合作社，与揭西县莞香基地，拓宽了莞香生产经营的渠道，推动莞香产业实现规模化发展。今年，东莞市尚正堂莞香发展有限公司荣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称号，为东莞唯一上榜企业。在今年的东莞香典上，还集中展示了中国科学院、中国中医科学院与尚正堂合作的最新研究成果，包括论文、产品等，为莞香的科学种植、加工和应用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为莞香产业注入新动能。
在香典现场，记者看到不少与莞香元素结合的产品，除了莞香经络油、补水喷雾、精油等实用型产品，还有充满古朴典雅风味的莞香手工文创饰品。
“将莞香原材料打磨成珠，装饰在发簪、胸针上，非遗缠花技艺与东莞本土的莞香相结合，让非遗产品可以更多元化地创新呈现。”莞邑木子美学负责人黄小东告诉记者，随着近年来古装汉服、旗袍、“新中式”服饰等中式美学风潮的兴起，沉香与非遗服饰、文创手工艺搭配的产品，深受市场的欢迎。近年来，随着莞香产品类型逐渐丰富多样，莞香逐渐被更多人了解和喜爱，曾经稀有昂贵的莞香，也正以更接地气的形式走进现代人的生活中。
在东莞十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中，与香有关的就占两项，除了“莞香制作技艺”，“寮步香市”也是赫赫有名。在东莞，莞香的发展因地制宜，各有侧重。梁宝华认为，大岭山侧重于莞香种植制作、产品科学研发，寮步香市则汇聚了各地的沉香制品的流通推广，凝聚沉香产业力量，东莞香文化资源丰富，蓬勃发展，多点开花。
莞香历史悠久，东莞发达的水运交通，让莞香更加声名远扬。作为莞香外销的主要集散地，寮步码头见证了无数莞香由此出发，沿寒溪河运往香港，再从香港分散到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国。外地的商人、香贩、藏家云集于此采购沉香，寮步也因此得名“香市”之美誉，成为广东四大名市之一。
寮步香市，声名远扬，更是为沉香产业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发展机遇。当前，第十四届东莞香博会启幕在即，至今在东莞寮步举办了13届的东莞香博会，每年都吸引了来自国内外的众多代表团参展参会，累计实现超12亿元总交易额和180万人次的游客接待量，形成了沉香产业集聚、沉香产品集聚、沉香企业集聚效应，被誉为“中国沉香第一展”。
不仅如此，在香博会分会场寮步西溪古村，同步举行的还有“汉韵西溪 华夏霓裳”2024东莞首届汉服文化节，届时将有汉服婚礼、灯光秀、古风音乐会、汉服走秀、放河灯等活动轮番上演，为广大市民朋友带来一场古典与潮流的盛宴。西溪古村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是珠三角地区保留较为完好的明清特色古村落，现已成为东莞乃至湾区著名的网红文旅古村，每年吸引高达150万旅游人次。目前，西溪古村商圈聚集了约20家汉服店，不少年轻人专程前来体验古风写真。
在“寮步香市”这一古老的沉香交易聚集地，延续着丰厚的历史文化脉络的同时，融合年轻群体喜爱的汉服文化，传统文化在此有了更丰富的打开方式。
文、图｜记者 石梦卓（除署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