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会重演，历史只有押韵，贼准。
马克吐温
一
最近爱聊的话题，除了RBF，就是大模型。
我承认在2024这个大模型已经卷上天的时候从头学习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作为永远的潮流观察者，我反而觉得潮水褪去之后有趣的逻辑与应用场景出现了，当然也包括政府招投标。
如是我闻，60%（比例您定，都对）的政府大模型招投标是个笑话，预算不到50w的大模型招投标大概率是个地狱笑话，在这个场景各数据缺胳膊少腿，预训练动辄几百个H100，算法工程师轻轻松松年薪百万的时代——
留给大家的核心选择就是大国重器+国产大模型+GPT底层的黄金搭档了。
嗯？怎么和传说中的总包分包再分包有点像。
这么一说好像知道上个时代的四小龙为啥赚不过海康威视和大华了。
二
最近行业里的另一个八卦是Kimi的瓜。
创始人被上一个公司的投资人仲裁这个事吧我们辩证地看，我朋友圈的一部分人觉得起诉方不厚道，你要是这么看好大模型或者创业者或者AIGCAGI为啥不像其他机构一样接着投啊；另一部分人觉得投资人没同意你这个占股33%的联合创始人二次创业啊，现在估值这么高还传套现了让投资人怎么跟LP交代。
对于这种事，我都不予置评，深藏功与名。
就想弱弱的说，要是月之暗面的估值是现在的万分之一，大家还能这么热闹就好了。
想起我们RBF圈的一句名言，永远不要挑战人性，因为人性真的经不起挑战。
三
人性岂止不能被挑战，AI看我们可能觉得人性就是一群被驯化猴子的情绪。
《人类简史》的作者赫拉利在新书《智人之上》里说，YouTube想让用户视频浏览量从1亿小时提升到10倍，告诉AI要用合法手段想方设法不顾一切提升用户参与度，于是AI观察人类大样本并成功通过智能推送顺利完成任务后，得出结论——
原来负面情绪的愤怒才是良药。
只有愤怒，才能带来参与度；只有愤怒，才能产生好的传播；只有愤怒，才能让用户更好地留在平台上。
慈悲会激发同理心，但不会带来用户留存。
想想广泛流传的00后实习生整顿顶级投行吧，想想麦琳老师霸榜的芒果台和视频号吧，想想爆火短剧的屌丝逆袭和霸总爱保姆吧。有了愤怒就有了情绪，有情绪就有了留存，有了留存就有了流量。
就有了农夫山泉钟老板炮轰算法的故事一夜之间广为流传。
当然，AI可比人类客户导向多了，以后生成视频可以，生成擦边可以，生成游戏也可以。在让人沉迷这件事情上，AI可比你对象更懂你，不然大模型军备竞赛为啥BAT几家加起来都没有字节一家投入的多。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人性是科学技术的第一生产力。
四
所以大模型创业有多风光，洗牌时就有多残酷。
应用和硬件现在还没那么卷据说是上游还在角力。自从05月各大厂发现众所周知的大力出奇迹缩放定律（Scaling Law）在预训练的边际成本飙上天后，算力的价格就像A股从4000点下来时一样冲下海了（可能比这还夸张）。
大模型算力的竞争格局基本注定又是云的故事。军备竞赛嘛，不管什么渠道来的，几千张H100 GPU趴着也是趴着，当年云是怎么靠规模化铺成新一代基础设施建设的，我们就依样画葫芦再来一遍。
卷生产资料嘛，这路径我熟。
所以如果大模型是这时代的德州扑克，那C端几千万的投流也就是一次看牌的费用。
你想看嘛？你可以不看嘛？
五
于是反应过来的小龙们都去做垂直领域了，张三专攻政府类B2B，李四宣布数字人和出海，王五深耕大健康的万亿市场，还有小张三小李四小王五们在做壳的壳的壳的壳，大家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等大厂卷完了，留给大模型创业爱好者的时间就不多了。智能的手表，AI的耳机，AR的眼镜，五花八门的应用。创业公司一定会比大厂身段更软更灵活，但我天朝自有国情在此，只有懂得人可以胜出。
不然，想想当年”每个行业都值得用互联网/工业4.0/区块链/直播重塑一遍“的一地鸡毛吧，C端B端都是，没有例外。
行业共识，这个阶段的大模型应用难以形成竞争壁垒，但如果要有杀手级产品，那最可能的还是圈里诞生。他们要有底层模型的能力经验，要有后训练和推理的优化，要有产品的理解和想法，更要有对人性的洞悉和把握。
简而言之，次时代的张小龙。
不然？一个愿意透露姓名的大模型从业者说，你可以和我聊算力聊模型聊未来，可以和我聊周期聊中美聊竞争，需要我们也可以聊生活聊感情聊八卦，但是请不要和我聊的PMF（产品市场匹配），聊PMF也不要聊价格，不聊我们还是好朋友。
聊的话不用下个月，明天我就把你拉黑。
六
所以还得是彼得提尔，这个斯坦福哲学系毕业的硅谷大佬（特朗普当选的幕后推手，下任美国副总统万斯的好大哥）在自己畅销书《从零到一》里嘲讽到，我们想要造一辆会飞的车，但我们得到了最多能更新140词的推特。
现在提尔估计后悔了。
这个时代的推特还是推特吗，推特是算法是AI是分发渠道，今年可以推送用户想看的内容，明年可以生成用户想看的内容，后年说不定就自产自销愤怒来蛊惑人心了。AI是宣传队，AI是播种机，AI是俄乌战争世界舆论战场的核心阵地，AI是马斯克带着特朗普喊着MAGA重回总统宝座启动新时代资本主义特色政权的核武器。
回归第一性原理，民主最后成了几个村决定总统的宝座，这次大伙听说只要投特朗普就有100万美金的彩票，对人性的把握就顺便战胜了西方引以为豪的民主制度。
次时代的AI政治学可能会说，忘记你的死敌吧，忘记你的死忠粉，我们已经用算法改造了，去争取中间地带吧，他们才代表成败。
或许OpenAI的两位创始人分手就是因为这。AGI（通用人工智能）这个事，有人是拯救派，有人是降临派，还有人是伊文斯。
扯远了，提尔说的会飞的车可在某东方大国的加持下又支棱起来了。
就是别把低空经济和大模型放一起了吧，求求了，泡沫太多咽不动了。
七
如果上帝看我们，上帝应该觉得无聊吧。
每年都有新的风口，每年都有新的创业者，他老人家发明了人类，人类发明了铲子和挖掘机，从VRAR到ICO，从区块链到元宇宙，总有一波人蜂拥而至，又潮水般退下。
所以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所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所以最好的产品用了人性善的冰山一角，和人性恶的熊熊火焰。
马克吐温说得好，历史不会重演，历史只有押韵，贼准。
只是这个时代的押韵有些不一样。
PC时代的邮箱QQ，Mobile时代的微信微博，现在的内容算法推荐，下一个江湖是存在下一个字节的，下一代用户也是在算法推荐智能设备内容生成的熏陶下成长的，他们是文化的自信的，也是AI的大模型的。他们有足够的野心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以前他们不一定有这个能力，现在全世界都在争着抢着给他们用大模型生成铲子，啊不，挖掘机，啊不，自动化核弹头。
看看OpenAI、微软、谷歌、Meta等超过1000亿美金的研发投入吧，看看这几年的一路狂奔和高歌猛进吧，这个世界上用AI赚了最多钱的英伟达CEO黄仁勋说通用人工智能5年内就要出现了，山姆奥特曼和埃隆马斯克说老黄啊你还是保守了我们2027年就要敢教日月换新天。
在某个时刻，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已经深入人心了。
Runway和Luma的电影级画质，Kimi和豆包的人工智能助理，今年AI已经自己写代码了，明年AI Agent说不定不但比对象更懂你的喜好还比你自己更懂你的心。
只是PMF还没有到，今日头条成为字节跳动的历史拐点也没有到，次时代还在等次时代的张小龙，张小龙们也还在下一个伟大的事业（The Next Big Thing）里找寻拥抱次时代的机会。
那就看谁能等的久了。
研发投入、现金流、PMF，只要不下牌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75年都等的起，我们还差这几年？
至于下一个张小龙是什么样子，没关系，我们只要确定他是个AI native（热爱人工智能）有guts（胆量和勇气）的next generation（下一代）就好了。
八
因为，等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
一位经历过上一波人工智能四小龙黄金时代的朋友有孩子后选择做大模型教育。见到她时是北京的初冬，我们在五道口书店喝了一整杯茶，才知道她的产品是线下老老实实教小朋友Mid-Journey等实用工具。她说她不想搞宏大叙事了，现在只想慢慢把课程打磨好，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我想，这大概是我最近聊下来和大模型相关的最接地气的创业了。
让我们重新考虑产品价值，让我们回归第一性原理，让我们一起想想一下这浩浩荡荡的人类未来大迁徙中微不足道但必不可少的基本诉求与解决方案。
那一天可能会很快，那一天可能会更快。
所以，留给大模型创业爱好者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特别呜谢
在我一无所知正经理解大模型时给我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们，和鼓励我继续思考持续写作热爱生活的小伙伴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