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季来自云南孟连的国产牛油果上市了。
10月，孟连牛油果正式进入采摘季。在普洱市孟连县芒信镇的牛油果盒马村，村民们正将一颗颗个大饱满的牛油果轻轻摘下，装筐发往工厂，为上架作准备。现在，品尝国产牛油果的美味，正当其时。
用了17年的时间，这个“洋水果”在云南完成了落地生根，成为了地道的国产水果，并靠着优秀的品质完成了“逆袭”。
“洋水果”试种成功，本土化培育获大面积推广
作为一种“洋水果”，进口的牛油果来自墨西哥、秘鲁、新西兰等国家。“牛油果的原产地主要在南美洲。早期，牛油果其实不太被我们的消费者认可，主要原因是消费体验非常差。一枚进口牛油果，运往中国需要30天至40天。为了防止牛油果损耗，一般会在五六成熟度开始采摘，还要再经过催熟、分销等程序，消费者吃到的果子距离下树其实已经过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长期的冷库保存、不足的成熟度，使得这个水果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鲜香味道。”孟连牛油果产业龙头企业普洱绿银生物总经理祁家柱认为，想在市场上推广牛油果，必须提高它的消费体验。
在国外学习的时候，祁家柱品尝到了新鲜的牛油果的味道。他决定进行全球调研，发展牛油果产业，还原在原产地才能尝到的鲜香。2007年，祁家柱从以色列带回几棵种苗，租用了三四亩地，在孟连县芒信镇芒信村进行了第一批“洋种子”的本土化培育。
种植牛油果对技术要求很高，土地筛选也要经过严格的检测，不是一件易事。牛油果树从种苗到结果，需要的时间很长，对每个入局者都是一个考验。通常来说，种树的前三年都要好好“养树”，到第四年才能挂果，开始丰产。
祁家柱潜心在地里研究，发现在当地种牛油果的产出和收益确实要比其他农作物高。产出方面，牛油果树是浅根作物，难以抵御台风和暴雨。与孟连相比，中国同纬度的广东、广西、台湾，甚至更靠南的海南，都不如深居内陆的孟连更利于牛油果的生长。收益方面，以往，孟连当地的农户主要种植玉米、甘蔗、咖啡以及普洱茶，虽然孟连是中国精品咖啡第一县，但农户只能卖鲜果，没有办法加工，限制了收益的上限。至于茶叶，孟连不是普洱茶的核心产区，市场热度不高。种植牛油果，确实能增加收益。
2015年左右，普洱绿银生物开始进行批量种植并大面积地推广。引进牛油果品种的同时，引进了外国专家团队，2019年起云南农业科学院孙汉董院士团队加盟。公司共繁育出几十个本土品种，年育苗能力达百万亩以上；拥有9个品系、12个适生品种，尤其是“绿银1号”广为种植。
“334”提升农户积极性，孟连已成为国内牛油果核心产区
拼多多新质商家程剑楠是孟连本地人，2018年就开始在网上销售当地的牛油果。所谓的“新质商家”，是指具备产品、技术创新能力的商家，这类商家依托供应链优势，可以及时匹配电商人群需求和市场趋势的变化。
“起初，我们所销售的孟连牛油果的量很小。甚至一开始，我们也不敢说自己卖的是国产的牛油果。”程剑楠说，早期，导致“量小”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前几年，当地的老百姓是不愿意种植牛油果的。前几年牛油果树不结果，农户特别着急，后悔说还不如种点玉米，当年就能有收成。另外一方面，消费者普遍觉得进口牛油果口感更好。”
程剑楠说，为了带动农户们的积极性，当地和普洱绿银生物一起，采取合作社的形式在1.2万亩企业自有果园里开展种植。后者出种苗、技术，当地政府出资金，农户则负责出土地、管理，形成“334”利益分配机制，即农户通过土地入股占30%、龙头企业以种苗和技术投入占30%、村集体的合作社以帮扶资金作为基地建设投入占40%。
除了合作社的形式，孟连县还积极推动“房前房后”种植模式。程剑楠介绍道：“正常一棵牛油果树的树苗价格在80元左右。如果你是孟连当地人，可以以5元/棵的价格购入树苗，在房前屋后种植。果实可以拿到农贸市场销售，也算是增加收入、补贴家用。”
种植牛油果，“赚钱效应”比茶叶可观，比起种植玉米、稻谷利润更高。这些年，看到了收益，农户种植的积极性更高了，个体户也越来越多。大家不仅自己摸索种植技术，还常聚在一起探讨，邀请国外的专家来指导、帮忙。
如今，孟连已经成为国内牛油果的核心产区。2024年牛油果完成种植1.26万亩，全县牛油果种植面积共计12.07万亩，预计投产2.57万亩，预计产量1.95万吨、产值6.8亿元。
从“牛油果”到“国产牛油果”，用品质获消费者认可
2018年，拼多多新质商家梁文涛注意到了国产牛油果。他回忆，彼时，国产牛油果还很少见，而进口牛油果价格很高，一度涨到一箱（4公斤）230元、240元左右，属于高价、小众的水果，在网上很难销售。
“我从事牛油果销售很多年，其实很早就知道国内在尝试种植牛油果，但一直不知道产量有多少，具体在哪里。后来辗转了很多途径去打听、了解，刚好孟连有人说还剩几十吨的产量，我就全部收来了。”
那一年，孟连牛油果首次批量挂果，但农户们没想着做市场化包装、产品也没有标准化，处于滞销状态。果子还挂在树上，而如果再不采摘，对来年产量的影响会很大。农户们给了梁文涛一个令他非常惊喜的价格——12元/公斤，而且大果非常多。比起动辄30/斤的牛油果，这个价格非常有竞争力。通过新电商平台，梁文涛将这一批孟连牛油果销售一空。
“刚开始卖的时候，我们没写‘国产牛油果’，也没写‘进口牛油果’，就只写‘牛油果’。进口的牛油果，最小的是100克，但国产牛油果有40克的规格，价格倒是更实惠，大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买一单。起初差评有点多，主要是收到之后，果子那么小，没有国外的果子好看，就给个差评。但等放熟之后，吃起来，感觉挺好吃的，于是就慢慢复购。这样的消费情况特别多，久而久之，国产牛油果的评价也比较好。”梁文涛说。
2022年，孟连当地要求把“国产牛油果”的品牌亮出来，不要冒充进口牛油果，而是真真正正打出孟连牛油果的名头。祁家柱介绍，经过多年的种植探索，国产哈斯（牛油果主流品种）已经能复制原产地的品质，而且国产比进口的运输要短25天，可以做到更新鲜、挂果期更长。梁文涛认为，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要求，“经过多年的努力，孟连的牛油果确实已经变成了‘国货之光’，我们应该一起推广”。
今年，在孟连，新品种品克顿也实现了量产，单果重可达400g，是普通牛油果的一倍。
订单农业定制链路，帮助基地种出更高品质商品
2022年11月，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全国首个牛油果盒马村落户孟连县芒信镇芒信村。由盒马与绿银生物一起共建，通过企业带动农户一起种植，盒马负责提供稳定订单，并给予基于市场需求的指导，一方面让基地有稳定的销路，一方面反馈市场需求帮助基地种出更高品质的果子。
如何让一个小众水果被大众所接受？“只要用户觉得它好吃，就会带来持续的购买。”盒马水果采购孙琦表示，牛油果的熟度会直接影响顾客对它的好感度。辨别成熟度，有一个指标叫作干物质，干物质含量越高就代表牛油果的含水量越低，口感更加绵密。
“国产牛油果的运输时间大概是3到4天，加上熟化处理，从采摘到上架的时间大致为5到8天。因为距离消费地更近，国产牛油果可以长到8成熟再采摘，拥有更长的挂果期，可以让牛油果拥有更多干物质含量。盒马给产地制定的标准是干物质含量达到22才会开始采摘。”孙琦说。
“目前，国产牛油果的主要产区还是在云南孟连附近，销售时间为11月至次年2月，与进口牛油果相比整体占比并不高。今年除了核心产区孟连，盒马还在云南西双版纳、楚雄、元谋，以及四川凉山布局基地，通过多产区协同直采，延长国产牛油果的尝味期。未来随着国内更多地区开始种植，销售周期可以进一步拉长，销售占比也会稳步提升。”孙琦说。去年，盒马国产牛油果销量同比增长了50%。今年因为天气原因，上架同比往年稍晚，预估本月的销售能比去年产季的首月还能增长20%。
走在孟连，孙琦最明显的感受是种植牛油果的外地人变多了，更多资本、人力开始投向牛油果产业，并带动当地农户增收。最让人兴奋的是，基地的软硬件水平开始稳步提升，基地多了很多科研人员指导，也新建了很多科研院所挂牌的示范园区。加工生产线也有增加，相应的设备也在逐渐增加。光是在孟连本地，就有两家规模化的加工工厂，以牛油果为原料，生产HPP果汁、果泥、果粉、冷冻水果等深加工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并已出口日本等国家。
新质商家拓销路，电商平台销量迎来大幅增长
数据能反映国产牛油果市场认可度和热度。2023年，国产牛油果的量真正上来了，拼多多平台上销售量同比增长15%，今年预计迎来60%的大幅增长。
去年，梁文涛在拼多多平台的店铺一共销售出400多吨国产牛油果。“到了国产牛油果的销售旺季，我们一天有1万单，最高的一天突破了2万单。平均来看，从国产牛油果产季开始到结束，拼多多平台上至少日均有8000单，销售规模在2000万元左右。”
销量一年比一年多，是程剑楠的切身体会。去年，他的拼多多店铺高峰期平均一天能卖五六千单。从店铺的后台数据分析，购买国产牛油果最多的地区是山东、浙江和广东，基本上是一二线城市以及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人群在消费。
“去年我这边销出去的国产牛油果大概有400吨。今年投产的基地增加了，产量会进一步提升。目前，我们专注做牛油果，以国产为重心，同时也销售一部分进口牛油果，尤其在非国产产季的时候。但整体算下来，进口牛油果的损耗和售后都比国产牛油果高，国产的品质确实不错，效益也很可观呀！”程剑楠笑着说道。
在这些新质商家的眼里，国产牛油果的机会，还很大。
梁文涛认为，自己从事牛油果销售行业多年，国产牛油果的品质是他见过最稳定的。今年，国产牛油果的行情应该会比去年好些。“去年，秘鲁的牛油果产量太大，今年减产30%。加上主要的流向是欧洲国家，导致供应量减少，而国内对牛油果需求量是在增长，所以，今年国产牛油果的机会很大。”
程剑楠觉得，消费者对于牛油果的需求增长很快，但从他的感受来看，身边吃牛油果的人还是不多。如果能让更多城市的消费者吃上国产牛油果，那么，需求量可以进一步扩大。在家乡孟连，还有很大面积的牛油果树没有进入丰产期，未来，孟连牛油果的产量也会进一步提升。
新农人回家乡，打造以牛油果为核心的文化品牌
在孟连当地，除了企业、农户，也有不少新农人在为牛油果产业努力着。
“今年我们孟连牛油果上市的时间，和京东11.11开启的时间同步。目前整个孟连县蓄势待发，从种植基地到集配中心，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前期准备工作，10月18日开始将发往全国。大家可以放心，买孟连牛油果绝不开盲盒！”10月14日，在北京，来自云南孟连的新农人大萌站上舞台，向全国消费者推介孟连牛油果。
“经度99.584157，维度22.329100，欢迎着陆牛友果星球农场”，这是大萌的朋友圈简介。2020年，大萌来到孟连，看到牛油果在这里生根发芽，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2021年4月，他种下了第一批牛油果苗，成为一名农业新人，不仅与农户们一起呵护牛油果，他还在当地创立了“牛友果星球”农场，致力于打造中国第一家以牛油果为核心的文化品牌，从牛油果产业链开发、生态博物馆、到文化生态旅游融合在一起。
“我以前是一名旅行体验师、摄影师，决定回到家乡云南打造‘牛友果星球’农场，是想依托影像记录及工艺基因，与城市品牌及空间跨界联动，从物产、文旅、文创、影像、公益方面打造沉浸式的社区体验。品牌打造方面，也通过‘星球守护者’帮扶模式，筛选当地产品符合标准的农户，赋予品牌‘星球守护者’认证身份，帮助他们的产品和人物进行包装输出，并以品牌统一对外销售，拓宽当地农户的销路。”大萌说。
如今，大萌的牛油果基地从最初的23亩扩大到300多亩，牛油果产品通过线上线下多渠道销售，上一个产季实现销售收入100万元，还和500户农户合作种植了超过1万棵牛油果树。
开屏新闻记者 朱婉琪 文 受访者 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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