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的战火已燃烧了1000多天,至今尚无缓解迹象。
欧美政府的最新动向,又为局势增添诸多不确定性。在美国,拜登政府公开宣布,已经解除了禁止乌克兰使用美国提供的武器袭击俄罗斯境内纵深目标的限制。在欧洲,德国、法国、英国、波兰和意大利等五国的防长或代表25日齐聚柏林,各方一致同意在当前形势下,欧洲必须团结一致,在北约的框架内提高军费,为乌克兰提供更多军事支持。德国国防部长皮斯托留斯还表示,持续了1000多天的俄乌冲突已经不再是一场地区冲突,而已经扩大至国际范围。
一边是剑拔弩张的俄乌局势,另一边随着大选结果尘埃落定,美国政府进入拜登与特朗普交接的过渡时期。接受第一财经采访的学者均认为,特朗普的回归有利于缓和当前的美俄关系,但能否把冲突中的俄乌带回谈判桌,甚至促成双方的和谈,依旧充满变数。
拜登政府缘何祭出险招
此前,拜登政府为乌克兰使用美国提供武器方面的“松绑”,被视为美国在俄乌冲突中的政策出现重大变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张弘告诉第一财经,拜登政府的这一决定短期内会产生诸多影响。比如,会帮助乌克兰获得更多的打击手段,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乌军压力。对俄罗斯而言,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政治压力,毕竟俄境内越多受到战火波及,俄社会的不安情况会越多。就战略方面来说,鉴于后续的反击效果有限,俄已陷入了短期战术上的被动以及外交上的尴尬,只能寄希望特朗普上台开启俄美和谈。
“当然,这一决定也会对未来俄美的政治和谈或者关系的缓解造成压力。”张弘分析道,“此外,示范效应也已显而易见,英法紧随美国,在对乌克兰军援方面升级。这就导致未来可能更多的北约成员国或者欧洲国家向乌克兰提供远程打击的手段,使得俄乌局势的范围逐渐扩大。”
拜登之所以选择在与特朗普交接的过渡期内采取“冒险举措”,在张弘看来,虽然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在选举后占据国会参众两院多数,但美国内部的建制派依然十分强大,“建制派力挺拜登,旨在防止未来特朗普在对俄政策方面有大回转,要把拜登政府时期的政策作为美国处理俄美、俄乌问题的一个重要基础。”
关于美欧对俄乌局势的“拱火”,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24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再度回应称,即将卸任的美国拜登政府正试图使乌克兰局势升级,目的是毁掉和谈的条件。同时,他还提到,俄此前更新核学说绝非偶然,具有合理性,“美国采取越来越冒进的步骤,继续挑动俄乌冲突的紧张局势,俄罗斯必须持续作出回应。”
19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法令,批准了新版俄罗斯核威慑国家基本政策。法令从签署之日起生效。其中扩大了俄罗斯可以实施核威慑的国家和军事联盟范围,任何无核国家在有核国家参与或支持下对俄罗斯的侵略视为对俄的“联合攻击”。
对此,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韦进深告诉第一财经,俄罗斯修改核学说,是对乌克兰使用美国援助的导弹等武器攻击俄罗斯本土的直接回应,也降低了俄罗斯使用核武器的门槛。“整体来看,这既是一种威慑,也是一个信号。尤其面对‘联合进攻’,俄罗斯有可能使用核武器。此举毫无疑问将增加俄乌冲突进一步升级的风险,俄乌局势发展的不确定性增强。”他分析道。
当然,在韦进深看来,也不排除俄罗斯有意制造一场“可控”的核危机,增加美欧等国军事支持乌克兰的“代价”,从而增加自身谈判筹码、获得主动的考量。
特朗普将如何促成俄乌和谈
当前,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和他的团队已不断放出风声:有乌克兰停火计划,将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这场冲突。
据央视新闻消息,24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任命的下一任国家安全顾问迈克·沃尔茨表示,他已经与现任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进行了交谈,以确保拜登政府和特朗普过渡团队就俄乌冲突和其他重大国家安全问题进行密切合作。沃尔茨表示,特朗普非常担心俄乌冲突的升级,并希望通过谈判来结束冲突,“需要讨论谁将坐到谈判桌前,如何让双方坐下来并且有什么样的协议。办公室自1月份起将着手这项工作。”
在韦进深看来,特朗普2.0任期的开启,无疑将使俄乌冲突的发展演变迎来“转机”,但冲突的“快速”解决恐难以实现。“一方面,俄乌冲突迄今已逾千日,各方疲态尽显,国际社会政治解决冲突的呼声不断。另一方面,特朗普与拜登政府在欧洲地缘战略和对俄政策上有着明显的分歧,不排除特朗普有‘另起炉灶’的想法。”他说,“但受美国内外各方势力的掣肘,即使特朗普有心在上台之后快速结束当前局面,面临的难度与挑战也不小。”
张弘也告诉第一财经,未来的俄乌和谈肯定不可能一蹴而就,复杂的问题不可能简单地解决,“俄乌问题涉及俄美战略博弈、俄欧价值观和安全冲突、冷战后的国际秩序,不是特朗普一厢情愿就能把所有问题迅速解决。会出现诸如如何处理乌克兰领土现状、加入北约等问题。这些问题肯定不是特朗普一个人说了算。他不能替欧洲做选择,也不能完全替乌克兰做选择。”
在张弘看来,比较积极的一面是,特朗普上台后,俄美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会有所缓和,但要解决问题很难;另一方面俄乌可能会很快坐到谈判桌前,但能不能停火、何时停火都是未知数,“可能明年俄乌会出现‘边打边谈’的模式。对和谈前景,谨慎但不乐观。”
张弘表示,特朗普非常急迫地想与俄罗斯实现战略上的妥协,从而从欧洲抽身,毕竟他的战略重点是在亚太,“纵观他第一任期内也没有解决俄美关系、没有解决阿富汗问题,当前的美国要想单独解决大国间矛盾,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美国抛出的冲突结束的时间表,俄方并不为所动。佩斯科夫24日回应称,俄罗斯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特朗普的未来任期,对此也不抱幻想,且正等待特朗普上任后的第一步行动。
目前,普京与胜选后的特朗普也没有公开的通话,仅表示对所谓的俄美首脑会晤持开放态度,但强调这并不意味着俄方会改变和谈的条件,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保持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