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生活|种牙小记

潮新闻客户端 管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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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好的缘故,前些日子牙又痛了,连吃饭都感觉困难,每顿只好囫囵吞枣地胡乱扒几口饭,咬几片黄瓜、茭白完事。

说是牙痛,其实并不是真的痛,只是感觉左侧下排的一颗牙齿顶了上来,比原来高出了好多,上下牙一扣,牙齿酸酸的,还有点晃动。

我的睡眠不好并不是一年两年,已经是二三十年了,只是这段时间特别不好,所以突然又牙痛了。

以前我也偶尔会牙痛,当然也都不是真痛,所以几乎不看医生,稍微休息好几天,牙齿又平安无事。而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我的右侧上排牙齿两年前已经同时掉了两颗,那时起我才不得已重新启用早已闲置的左侧牙齿,如左侧牙齿无法咀嚼,那我连吃饭都困难了。虽然前门牙仍完整无缺,但这些似乎仅能装饰,并无咀嚼功能。于是,我咬咬牙暗下决心:该看看牙医了!

有人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可真要命。而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记忆中真正去看牙医,也只有两次。

大概是2005年的上半年,我突然感觉牙病严重,碰不得冷、热、甜、酸,一碰就极不舒服,就去重庆万州一三甲医院的牙科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后说我有严重的牙周炎和牙龈炎,嘱我吃完药再去检查。后来我去工地了,也就没再去检查,牙周炎牙龈炎可能有些缓解,但常常还是怕冷、热、甜、酸,故而,我戏称自己的这副牙齿为“冷酸灵”牌。

过了一段时间,我牙齿的“冷酸灵”程度有所加重,于是在好友的陪同下去了工地所在城市——涪陵的一家三甲医院去看牙医。医生检查后,说我的牙齿有牙周炎、牙龈炎、牙积石、牙龈萎缩。还有可能是刷牙方式不对,用力过猛等,造成了牙釉质损坏严重,牙齿已出现了较深的凹槽。因此,医生建议我做一次洁牙,然后将牙釉质损坏特别严重的几颗简单地修补一下。

这次洁牙比较痛苦,特别是洁牙的机器在那几颗牙釉质损坏特别严重的牙齿上来回振动时,感觉又酸痛又难受。洁牙过后,牙齿虽有了从未有过的清爽,但就是微风吹拂,牙齿都似乎都有所不适。此时,我也更加清楚了我的牙龈萎缩、牙釉质损坏程度,都远比开始的想像要严重得多。好在医生说我的牙齿本质不错,三五年内应该还没啥问题。

我的右侧牙齿似乎比左侧的更加坚利,稍微坚硬的食物一般左侧嚼不动,非得右侧嚼,慢慢地我就有了右侧咀嚼习惯,左侧的牙齿暂时闲置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10多年,右侧的牙齿也感觉有点咀嚼不动了。有次,我对着镜子张开嘴巴,几乎快能看到相连这好几颗功勋牙齿的牙根了!原来,我的牙龈萎缩竟已达到了如此之程度!

每当我右侧牙齿咀嚼不动时,就会自然而然地切换到左侧,但总是无功而返。或许闲置的牙齿反而退化了,竟还远不如那几颗“病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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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一个傍晚,在吃晚饭时,右侧上排的两颗早到“退休年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延长退休”的牙齿,终于在毫无任何症状的情况下同时掉落。此时,我迫不得已只能改用左侧的牙齿咀嚼。开始时怎么也不习惯,时不时还不自觉地转到右侧,当然只是白费劲。慢慢地我又习惯了左侧咀嚼,但稍微坚硬的食物都已经咬不动了。

友人劝我种植牙齿,我也知道该种,一旦左侧的牙齿也掉了,可能连吃饭都困难了。但我比较惧怕,那是因为前同事种牙的事给我留下的阴影。我的前同事以大胆出名,被人津津乐道的两件事,即可见一斑。第一件事发生在上世纪的60年代,还是少年的他就敢偷开大人的拖拉机,并开到了百余公里外的邻县。二是花甲之年,他仍热衷于开着越野车与人比赛冲陡坡!可就是这么大胆的前同事,据说种牙时也吓得双腿发抖,满头大汗,而且居然还没有种“活”!

我那时虽然牙齿也不好,但跟种植牙似乎仍十分遥远。因此,我也不太关注种植牙。但就是同事的这件事,却给我留下两个错觉:一是种植牙齿有可能种不“活”;二是种植牙齿特别可怕。这也正是我十几年不看牙医的原因,也正是这次要“咬牙”下决心看牙医的原因。

医生说,现在弄牙齿要打麻药,都是无痛的。果然,洁牙、补牙、打桩、根管治疗,这一系列的操作确实没有给我造成过多的苦痛。但纵然如此,等到种植牙时我仍难掩内心恐惧。我把血常规、血生化、凝血功能等等的检验结果发给医生,医生确定可以手术,让我签好字,助理就带我进了手术室,叮嘱我可以说话,但手不要动,更不能抓医生的手!她这一说,更加重了我的恐惧。

“种植牙痛吗?”我问助理。

“不痛,跟拔牙差不多。”助理回答说。

“我没拔过牙。”

“跟烂神经也差不多。”

当我说也没烂过神经时,助理一时语塞。但我突然想起自己也已做过根管治疗,应该也跟种植牙差不多。这样一想,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有人说种植牙有可能还种不‘活’,这是真的吗?”我终于问到了最为关心,也是最为担心的问题。助理说,这种可能极小,有些人因为血糖高等原因,可能会出现愈合不好,炎症等问题。你的血糖不高,不会有这种可能。

手术时,医生在我的头上盖上了一块厚厚的大布子,说手术时的灯有点亮,怕刺了眼睛。我猜想或许也怕我看见而害怕。但我既然心无惧怕,干脆就全程闭着眼睛,尽量放松配合。

这是一位前不久刚评为“主任医生”的女医生。她不仅年富力强,经验丰富,且大胆细心,做事果断。我对她颇为信赖。每逢遇到较难处置的情况时,她不像其他医生抱怨叹息,而是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哼着小调,轻松地化解。

不知不觉,手术就结束了。助理带我去拍了片,效果果然颇为满意,牙齿种得既正又直。压在我心头几个月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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