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艰难使命:
如何修复国内裂痕,同时重塑国际力量?
导读
在国内政治极化与国际秩序动荡的双重挑战下,特朗普即将上任的美国总统职位赋予了他一次前所未有的艰巨使命。本文深刻剖析了特朗普面临的内外困境,揭示了“国内治理”与“国际作为”之间的相互关联:唯有克服内部的分裂与功能失调,美国才能重新在世界舞台上发挥其稳定器的作用。然而,这并不仅仅是对经济与政治的恢复,而更是对整个国家战略方向的反思和重塑。
文章首先强调,特朗普需要优先解决美国国内的问题,尤其是对中产阶级的重建和对国家财政状况的整顿。在全球化和技术进步的背景下,美国的制造业无法再承担起重振经济的重任。因而,特朗普必须与私营部门合作,重新规划适应数字化时代的教育和就业体系。同时,文章对美国高额债务及移民制度的批判,揭示了特朗普政府亟需应对的深层结构性问题。本文指出,只有通过健全的国内治理,美国才有能力在国际舞台上实现有目的的外交战略。
在国际方面,特朗普的挑战同样不容小觑。首先是俄乌冲突,文章认为,这场冲突最终将回到谈判桌上,无论俄罗斯或乌克兰都难以在军事上获得全面胜利。为了避免冲突升级和带来更广泛的灾难,作者呼吁美国与北约盟友推动停火协议,并对乌克兰进行长期的军事与经济支持。与此同时,在中东问题上,作者建议特朗普政府要抓住机会,努力推动巴以问题的和平进程,并在日益复杂的局势中推动人道主义援助。
与此同时,特朗普必须应对全球贸易体系面临的挑战。尽管贸易保护主义可能在政治上迎合了一部分选民的情绪,但过度的经济民族主义有可能重演20世纪30年代经济危机的悲剧。文章批判性地指出,美国不应以牺牲全球经济为代价来推行片面的国家利益政策,而是应积极促进多边合作,维护全球市场的开放性与连通性。
最后,特朗普面临的一个更为长远的目标是塑造符合21世纪现实的新国际秩序。全球权力格局的重心正在从西方转向东方、从北半球转向南半球,新的地缘政治力量格局正在形成。为应对气候变化、避免大国冲突、推进核不扩散等全球性问题,跨越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分歧的合作显得尤为重要。作者指出,当今世界正处于“旧秩序在消亡而新秩序未能诞生”的格局中,特朗普的任务不仅是为美国重新赢得大国地位,还要为全球注入新的秩序与领导力。
总的来看,本文一方面提出了对特朗普未来政策的具体建议,另一方面也提醒我们,国际秩序的重塑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需要一个更加平衡的全球领导体系来引导历史的进程。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特朗普如何处理国内的分裂与国际的挑战,将决定美国乃至世界的未来走向。
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需要在一个分裂的世界中引导一个分裂的美国。这双重挑战密不可分。如果美国希望在国际舞台上取得成功,首先必须整顿自己的内部事务。只有当国家克服持续的分裂与失序后,全球才能看到美国提供稳定而有效的外交政策,这也是许多国家对美国的期待。良好的政策需要良好的政治;国内的有效治理是实现国际战略目标的基础。下届美国政府应该将这一战略重点放在解决乌克兰和中东的冲突、维护全球贸易体系、以及适应全球权力分化上。
力量始于内部
特朗普的首要任务应是实现国内经济和政治的复兴。美国的复兴始于重建中产阶级,而这将有助于缓解缓和国家的极化和分裂。事实上,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承诺帮助普通美国人重新站起来,利用关税和产业政策振兴美国的制造业基础。在竞选期间,特朗普承诺将使美国成为“制造业强国”。
然而,在数字化和自动化时代,仅靠关税和产业政策所推动的制造业复兴,远不足以让大批普通美国人重返中产阶级。因此,美国政府需要与私营部门合作,制定路线图,以确保美国人在自动化生产、人工智能(AI)和其他技术发展中能够找到有价值的工作。教育改革和更好的劳动力再培训计划可以帮助美国人为未来的工作做好准备。公共部门应与私营部门合作,打造适合数字时代的教育和就业生态系统。这一努力的大部分应集中在创造并填补服务业中的高薪职位,因为大多数美国人将在该领域就业。
特朗普还需要向美国人民坦率说明国家高额债务的危险性。日益增长的债务融资成本将越来越多地挤占教育、基础设施、国防、科研以及其他重要支出的资源。社会保障体系预计将在约十年内陷入资不抵债的危机。
若要整顿财政,别无选择,必须缩小支出和收入之间的结构性缺口。随着支出不断增加,未来需要寻找新的收入来源,比如征收关税、提高税收、减少税收漏洞和欺诈行为,以及推迟退休年龄。如果不采取行动,国家将陷入财政困境,而不断增加的债务负担将被不负责任地转嫁给下一代。
最后,特朗普需要与国会合作,改革破碎的移民体系。南部边境移民的涌入是造成极化和选民不满的主要原因之一。现在是时候通过立法,确保边境安全,建立一个有序、高效的合法移民处理体系,并为解决数百万无证移民的身份问题制定一条人道的途径。
世界的挑战
美国民主的经济和政治基础的巩固必须立即开始,但这些努力需要数年才能见效。在此期间,特朗普应专注于以下四项外交政策优先事项。
1. 推动结束俄乌战争的外交努力
美国应主导外交努力,停止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没有能力取得军事胜利;这场战争终将以谈判收场。为了阻止死亡和破坏,避免可能演变为更广泛的战争,北约盟国应推动达成停火协议。结束战斗将使乌克兰控制的80%领土得以集中精力,成为一个稳定、繁荣的民主国家,并长期具备自卫能力。考虑到乌克兰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邻国近三年的持续侵略下所表现的韧性,这一结果在任何合理的标准下都可被视为成功。
无论何时战斗结束,美国及其盟友都应继续为乌克兰提供军事和经济支持,使其有能力威慑并击退俄罗斯的任何进一步侵略。西方还应利用经济、外交和政治工具,恢复乌克兰的领土完整,包括让克里姆林宫为其占领行为付出代价,无论持续多久。
毫无疑问,俄罗斯是否愿意谈判并遵守停火协议仍然是一个高度不确定的因素。但值得一试。无论普京在发动入侵时有何幻想,在经历了近三年高昂代价却有限的战场收获后,他现在必须认识到谈判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莫斯科拒绝缓和冲突的提议,至少可以明确俄罗斯无意和平。这种清晰将有助于维持当前支持乌克兰的国际联盟,并可能赢得更多尚未表态的全球南方国家的支持。
2. 推动中东和平与人道主义行动
在以色列与“抵抗轴心”持续冲突的同时,美国应与以色列、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中东愿意合作的伙伴以及欧洲盟友合作,结束暴力,并为战后秩序做好准备。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缓解加沙地带的人道主义危机,并制定重建与治理计划。特朗普还应认识到,危机往往孕育机遇;该地区的新战略和政治现实为推进稳定和平的事业提供了可能性。华盛顿应推动各方制定路线图,最终实现巴勒斯坦的自决权,并使以色列与其邻国关系正常化。
3. 维护全球贸易体系
美国及其盟友需要继续采取措施,增强经济安全,包括“友岸外包”供应链并保护关键技术。然而,华盛顿不应让“降低风险”演变为全球经济的脱钩和分裂。保护主义关税在政治上很有吸引力,但过度的经济民族主义可能引发贸易战,摧毁全球化的国际市场,对全球经济造成灾难性影响。特朗普不应重蹈1930年《斯穆特-霍利关税法案》的覆辙,当年该法案引发了全球经济的分裂和国际贸易的崩溃。
4. 构建新的国际秩序
特朗普需要着手构建适应21世纪变革的新全球秩序。权力正在从西方向东方、从北方向南方转移,地缘政治竞争愈加激烈。然而,在全球化和相互依存的世界中,无法承受滑向更大对立与分裂的代价。避免大国战争、防止气候危机、遏制核扩散、规范AI等新技术以及推动全球健康等挑战,都需要跨越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分歧的持续合作。
华盛顿应首先与传统盟友合作,共同制定新国际秩序的愿景,但最终必须与更广泛的国家合作,以获得全球认可。这种认可对于实现特朗普的一个主要外交政策目标——让其他国家分担提供公共产品的责任——至关重要。联合国安理会及其他国际机构需要改革,以赋予全球南方更多话语权。为了避免国际体系分裂为竞争性阵营,美国和中国需要在竞争中加入大量合作。随着未来几十年全球权力的分散,没有任何国家或地区能在意识形态或物质上占据主导地位。下一阶段的国际秩序,如能形成,必然以政治多元化和意识形态多样性为基础。管理这样的世界需要一种当前严重匮乏的集体领导力。
1930年,当时身陷囹圄的意大利政治理论家和活动家安东尼奥·葛兰西写道:“危机的实质恰在于旧的正在消亡而新的尚未诞生;在这种过渡期,各种病态症状层出不穷。”如今,世界正处于葛兰西式的过渡期——旧秩序正在瓦解,各种病态症状正在显现。
是时候开始构建一个新的秩序了,一个能够在多极化和多元意识形态的世界中促进和平与繁荣的秩序。自由民主可能会在历史前进中胜出,但民主国家必须首先整顿自己的内部事务,才能引领向新秩序的过渡。
来源:https://www.cfr.org/expert-brief/trumps-tall-task-overcoming-domestic-division-project-strength-abr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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