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记者 李萌 环球时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青木】德国《商报》报道称，欧洲电池制造商Northvolt联合创始人兼CEO卡尔森22日宣布辞职，此前一天，Northvolt宣布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寻求重组。Northvolt是欧洲最大电池制造商，曾被誉为“欧洲的希望”。欧美媒体认为，该公司此次申请破产保护将对欧洲本土电动汽车行业以及欧洲锂离子电池的自主研发造成重大打击。
资料图：瑞典电池制造商Northvolt AB在该国北部Skelleftea的电池工厂。（视觉中国）
尚未筹集到重组所需资金
Northvolt成立于2016年，由包括卡尔森在内的两位前特斯拉高管创立，该公司的目标是使欧洲在全球电池市场中与中国和美国制造商竞争。Northvolt主要生产用于电动汽车的锂离子、锂金属和钠离子电池。据报道，卡尔森辞职后将转任公司高级顾问，同时保留董事会成员身份。
Northvolt宣布将根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寻求重组，预计将在明年第一季度完成，公司在重组期间将保持正常运营。通过重组，Northvolt计划获得约2.45亿美元的新融资。Northvolt称，重组有助于公司完成创建西方电池生产工业基地的长期使命。在破产期间，Northvolt仍将向客户交付产品，并向主要供应商付款。
作为Northvolt的最大股东，持股21%的大众汽车表示已注意到该公司的破产申请，但对可能对其业务产生的影响不予置评。瑞典政府、大众汽车等主要利益相关者都表示希望Northvolt能够复苏。瑞典副首相布施在社交平台X上表示，政府将继续支持新能源汽车电池行业，希望重组有助于扭转Northvolt的命运。不过，布施此前表示，瑞典政府没有计划入股Northvolt。
据英国《金融时报》24日报道，Northvolt第二大股东高盛私募股权基金计划在年底前将其8.96亿美元的投资减记为零。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基金代表称，他们对Northvolt挥霍资金的速度感到震惊。瑞典商业银行分析师表示，破产申请将为Northvolt提供短期喘息空间，但同时指出该公司尚未找到投资者并筹集到重组业务所需的资金。
从“欧洲希望”到苦苦挣扎
Northvolt曾被认为是欧洲最有价值的私营科技公司之一，为何在短时间内沦为一家苦苦挣扎维持运营的公司？
“政治新闻网”欧洲版等媒体报道称，Northvolt的衰落始于今年夏天，当时宝马取消了一项价值20亿欧元的合同。9月Northvolt宣布裁员约1600人，并暂停了其超级工厂扩建项目。11月，Northvolt还出售了其收购的电池初创公司Cuberg的资产。但Northvolt最大的挫折来自大众汽车，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正面临业绩下滑、工厂关闭的危机。
据《金融时报》报道，卡尔森在辞职时承认这家初创公司犯过错误，他说：“汽车制造商、政策制定者和投资界对转型的犹豫和质疑越来越多。这影响到我们。”
报道提到，6月欧洲议会选举后，右翼政党势力增强，他们对欧洲的绿色转型愈发质疑，一名Northvolt的投资者称，与中国在这一领域的深思熟虑和统一政策相比，欧洲的情况令人担忧。
与此同时，Northvolt雄心勃勃地建设多个超级工厂，加剧了其现金短缺。该公司报告称，2022年营业亏损达10.3亿美元，而收入仅为1.28亿美元。Northvolt曾从投资者和政府筹集超过150亿美元，但在申请破产前只剩下3000万美元现金，背负58.4亿美元债务，仅够运营一周。卡尔森表示，Northvolt需要约10亿至12亿美元才能继续经营。德国弗劳恩霍夫系统与创新研究所研究员威克认为，“Northvolt扩张得太快了。在一座超级工厂正常运转前，就宣布建更多工厂。”卡尔森也表示，“我应该早点在扩张道路上踩刹车，以确保核心引擎按计划运转。”
澳大利亚财经新闻网称，Northvolt的困境源于公司难以有效扩大生产规模。据德国《法兰克福汇报》报道，该公司在瑞典北部的工厂每年本来可以生产16千兆瓦时的电池，足以为约27万辆汽车提供动力，但去年的产量还不到这一数字的1%。
专家：应对与亚洲企业合作持更开放的态度
路透社称，Northvolt申请破产保护意味着欧洲拥有自己电池产业的目标遭遇挫折。公开信息显示，全球70%以上的锂电池在中国生产。Northvolt曾被视为欧洲建立独立电动汽车供应链、对抗亚洲电池制造商主导地位的希望。在Northvolt的带领下，许多欧洲初创企业投资数百亿美元生产电池，但需求并没有像部分业内人士预测的那样迅速增长。
财经新闻网认为，Northvolt不仅仅是一家企业，更是欧洲绿色雄心的标志。Northvolt申请破产保护对欧洲绿色转型产生重大影响，沉重打击了欧洲发展本土电池行业的愿望。
除了Northvolt，欧洲许多电池项目的前景也充满不确定性。例如，奔驰和斯泰兰蒂斯合资成立的电池公司ACC于6月暂停了其德国、意大利两家工厂的建设。根据弗劳恩霍夫系统与创新研究所的一项研究，目前欧洲公布的电池产能相当于大约70家大型工厂。研究人员认为其中超过1/4的项目存在问题，也就是约20个计划中的工厂将不会建成。
罗兰贝格专家沃尔夫冈·伯恩哈特表示，西方电池制造商在技术和运营上都落后于亚洲竞争对手。他建议该行业现实地展望未来：“欧洲制造商应该对与亚洲企业合作持更开放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