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与少年第六季》(以下简称《花少6》)并没有成功地承接其第五季的口碑和热度,节目播至后半段,评价翻车。尽管正片中呈现的是明星嘉宾们互帮互助的温馨向内容,但不妨碍观众在和谐的表面之下寻找“暗流涌动”,一些暗示“勾心斗角”的细节被整理出来发布在社交平台上,引发广泛讨论,曾风靡一时的“花学”在这一季实现了“文艺复兴”。目前,《花少6》的豆瓣评分是3.9,在整个系列中垫底。
《花儿与少年》是一档全明星参与的旅行综艺,“花学”一词出圈于第二季,一场旅行下来谁跟谁抱团、谁对谁不满、谁在耍脾气,都被镜头捕捉无遗,明星之间微妙的互动被盘点放大,成为观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并被冠以“花学”之名。2023年《花儿与少年第五季》播出,观众被这一季中七位明星的真诚态度和彼此间的真挚情谊打动,在节目收官时成功逆转了该系列的口碑。没想到,趁热打铁的《花少6》在今年一经推出,又将该系列“打回原形”,新“花学”诞生。
视频网站上一段播放量非常高的“花学课件”呈现了明星之间糟糕的互动:私自拆别人的礼物;早起看日出不仅没有轻手轻脚,反而不顾正在睡觉的室友大声打电话;闯入别人房间,把水杯放在别人床上……这些细节在后来也成为网友吐槽的“火力点”。几位参与嘉宾先后成为观众“审判”的对象。那些不顾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尊重的行为,以及在集体出游时我行我素的做法,让观众“幻视”了职场中那些没有礼貌的同事,激发了普遍的反感。
集体出游最考验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这也反映了一个人的性格底色和为人处事的方式,即便综艺节目有剧本也很难完美掩盖每个参与者的真实性格,而这恰恰就是观众喜欢琢磨的。从《花少6》已经播出的节目来看,不尊重别人的想法,甚至以集体名义绑架别人想法的行为的确不少。于是不少观众翻出第五季里的那句“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你可以大概给我讲讲你在看什么”,一句听起来很平常的话,包含的却是宝贵的同理心。
《花少5》里的七个人对人际关系中的细微之处有着高度体察,同时“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坦荡也博得了观众的好感。胡先煦和王安宇在沙特那一晚的对谈被观众津津乐道,当时,王安宇认为“导游搭子”胡先煦没有和他一起安排行程而觉得委屈,胡先煦对于他的负面感受没有抵触心理,先表示“我看到了你的情绪”,又说看到了对方的努力和贡献,再详细捋清楚矛盾产生的原因,最后委婉提出建议。从他们的肢体语言到沟通态度,都看不到敷衍了事,反而都是在传达“一起解决”的意愿。
观众既看到了“如何借由恰当表达来化解矛盾”,同时也看到了年轻演员的“成长弧光”,这正是一档好的旅行综艺应该有的内容:呈现人与人如何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一起遇到矛盾、解决矛盾继而和谐相处的过程。
在节目中旅行的是嘉宾,但也是映照日常人际关系的一面镜子,要求所有嘉宾融洽相处未免苛刻,但至少可以展现人与人之间为了互相尊重和理解做出的努力,这样观众才能看到人际关系里的更多可能性,而不是一边拿着放大镜寻找貌合神离的蛛丝马迹,一边调侃“花学”博大精深。
作为一档旅行综艺即便无法展现和谐的人际关系,起码不能缺了美食和美景。前四季里,无论嘉宾们如何相处,观众依然能看到不少异域美景、美食,见识到有趣的游玩项目,“虽然人际关系糟心,但多少也能一饱眼福”,但在《花少6》中,作为旅行综艺的核心看点,美景和美食的内容都被压缩了。互联网上的一个高赞评论道出了观众的心声:“作为旅游综艺真的很难看,没有了解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人文故事、饮食习惯,看上去像是一群不爱旅游的人勉强工作。”
被观众吐槽最多的是正片中太多关于转机和酒店的内容。当然,这可能与节目组的剪辑有关,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经费去向”限制了他们的游玩内容,嘉宾们把本该用于集体出游的经费当作零花钱分掉了。于是,在法国,观众看不到米其林发源地博古斯美食广场的美食,在智利也看不到多少奇特的自然景观,节目中充斥着“要钱”“买纪念品”等言论。而对比《花少5》,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为下一段行程节省经费以供集体出游。
预算不够是普通人在旅行中经常会遇到的情况,观众透过明星的精打细算可以看到那个在旅途中做决策的自己,这也是明星旅行综艺与观众在心理上最为直接的连接。而在《花少6》中甚至连“精打细算”都消失了,嘉宾一有经费就先分掉作为零花钱,经费不够了就动用人脉解决,甚至有时一整站的行程和住宿都被提前安排好。普通人当然没有明星的人脉,这时的明星也就不再是观众的“电子旅游搭子”,节目也就失去了“电子榨菜”的功能。
观众在《花少6》里看到的是人际关系的不堪和明星的特殊待遇,反观那些口碑不错的明星真人秀,观众从中看到的不是明星如何大牌、如何特殊,而是他们与普通人一样生动、鲜活的互动。豆瓣评分9.6的《快乐再出发》展现的是几个在娱乐圈一起闯荡过的、“过气歌手”的日常,让观众快乐的不是看他们如何吃得好喝得好,而是他们“开着五菱宏光在假日酒店吃最后的晚餐”。豆瓣评分9.1的《快乐的大人》则是另一种“熟人”风味,向观众展示了当代年轻人友谊的面貌,这些年龄上已经成为“大人”的朋友依旧对幼稚的游戏兴趣不减,年轻人的活泼和生命力隔着屏幕也足以感染观众。
都是“熟人局”,却有着不同的“快乐风味”,让观众看到了人与人良好互动的可能性,而这些恰恰是在综艺以及日常生活中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