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噩梦”中导出鞘,普京想用“末日预演”来保卫本土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屠晨昕

昏暗的天幕下传来尖锐呼啸声,一道道耀眼的光柱穿越厚厚的低空云层,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以极快的速度落地爆炸……这几天,拍摄于乌克兰第聂伯市的这些视频,震撼性远超伊朗打击以色列的“流星雨”,因此在国际互联网上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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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央视军事

新华社报道,当地时间21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电报”上发文称:俄军当天使用洲际导弹袭击第聂伯市,“俄罗斯当天发射的导弹从速度和飞行高度等指标来看,都符合洲际导弹的参数”。乌国防部情报总局22日说,这种导弹从发射到击中目标仅花了15分钟。导弹携带6枚弹头,每枚弹头又装有6个分弹头,攻击末段速度超11倍音速。

由于洲际导弹是核大战的终极武器,而上述视频画面,除了没有核爆的蘑菇云以外,的确非常类似于洲际导弹的分导式多弹头(MIRV)再入大气层攻击目标的场景。这吓到了很多人,许多媒体都将其解读为“洲际导弹史上首次用于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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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图源:央视新闻

在此事发酵了一段时间后,俄官方揭开了谜底。据央视新闻,俄总统普京21日证实,在对乌打击中测试了代号“榛树”的新型中程高超音速弹道导弹,此次没有配备核弹头。

作为对近期西方为乌克兰“解绑”导弹、乌军用西方导弹袭击俄本土的回应,普京在乌克兰“杀鸡用牛刀”,在战争史上首次动用分导式多弹头,演示了核大战的“末日场景”。在观察者眼里,这是为了告诉北约和乌克兰,俄罗斯的新核武政策不是开玩笑的,希望制止北约与乌克兰对其本土攻击的升级。

俄罗斯被逼亮出“真家伙”

在号称“就任24小时内结束俄乌冲突”的特朗普在大选中获胜后,国际社会普遍预期俄乌冲突将会降温。讽刺的是,当地时间11月17日,美、英、法三国突然宣布不再限制乌克兰使用北约提供的导弹袭击俄本土目标。

11月19日,乌军首次使用美制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打击俄边疆州布良斯克,俄方称拦截了6枚导弹中的5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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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援助乌克兰的“海马斯”火箭炮。图源:央视军事

同日,普京签署法令,确认了更新版的俄罗斯核学说。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如乌克兰使用西方提供的非核导弹攻击俄罗斯,那么根据新的核威慑政策,俄罗斯可以使用核武器进行回应。”

第二天,乌军向俄库尔斯克地区发射了多达12枚英制“风暴阴影”巡航导弹。浙江外国语学院环地中海研究院院长马晓霖认为,这意味着乌克兰没有理会俄罗斯降低核武战争门槛的警告,企图再次“虎口拔毛”。“这也导致了俄罗斯首次实战测试北约无法拦截的‘榛树’高导弹。”

在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沈逸看来,在获得美方授权后,乌克兰利用美制远程武器直击俄境内,而且打的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非关键性目标,这是一次精心设计的底线测试——“你说不可以用,但我就是用了;你说要用核武器,那我就等着看你是不是真会用。”

结果是,俄方动用了典型的核战利器,除了没有原子弹以外,其它都与核打击几乎无异。

当地时间22日晚上,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会见俄国防部领导层和军工综合体代表时说,“榛树”中程导弹不是对老式苏制武器的现代化改造,而是全新的研究成果,其威力在大规模集群行动中“可与战略武器相媲美”。它能以每秒2.5到3公里的速度攻击目标,目前没有反导系统可以拦截。“榛树”导弹将列装俄战略导弹部队。

普京还表示,俄正在研发全系列中短程导弹系统,除“榛树”外还有几款导弹将进行测试,未来也将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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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洲际导弹。图源:俄国防部

“欧洲噩梦”又出新版本

对于上了年纪的欧洲人而言,22日俄战略火箭兵司令卡拉卡耶夫说的几句话让人脊背发凉——“‘榛树’导弹可以打击欧洲全境目标,大规模使用这种武器的效果将相当于使用核武器。”

在本质上,“榛树”属于中程导弹。在冷战时代著名的古巴导弹危机和《中导条约》中,中程导弹都是主角,它是一种“噩梦”般的武器。

洲际导弹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但是它从发射到命中一般要耗时半个小时左右,在很多情况下,如果能否及时发出预警,这段时间足够目标区域人员紧急转移到地下人防设施。而中程导弹同为弹道导弹,飞行距离近得多,飞行时间很短,往往只有10多分钟,令人猝不及防,冷不丁就“突然死亡”。比如此次“榛树”导弹,从俄阿斯特拉罕州的卡普斯京亚尔试验场发射,打到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的南方机械制造厂,只用了15分钟。

这个南方机械制造厂值得一提。据报道,该厂生产了苏联 62% 的地空导弹和42%的战略导弹,造出了苏联首款量产型弹道导弹 R-12,还诞生了全球最大最重的洲际导弹R-36M,这种200多吨重的超级导弹令整个西方惊惧,给了它起了个特别的名字——SS-18“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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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奇特的SS-20导弹。图源:澎湃新闻

1987年,里根和戈尔巴乔夫签署《中导条约》,规定美苏都不得再生产和部署射程在500-5500公里的陆基中程导弹,包括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中导条约》最主要的销毁目标,当属苏联RT-21M“先锋”(北约代号SS-20)远程弹道导弹,它堪称“欧洲噩梦”。

2015年,潮新闻记者在华盛顿参观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时,亲眼看到过SS-20导弹。该导弹位于大厅入口左侧,造型奇特,三个外露的弹头呈品字形排列,非常显眼,比一旁同样毁于《中导条约》的美制潘兴2导弹大出一大圈。

记者在博物馆展板上看到,SS-20于1977年首次部署,初期型号射程5500公里,后期型增加到7500公里,这已达到准洲际导弹的水平了。三个分导式弹头,每个都有一颗15万吨TNT当量的原子弹。由于装在重型车辆上,在公路上跑来跑去,生存概率大为提高。

2018年,俄罗斯宣布试验新的RS-26“边界”洲际导弹,其射程达到6000公里。但美国认为这是一种中程导弹,指责其违反《中导条约》。2019年,特朗普政府以此为借口,宣布退出《中导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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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26“边界”发射车。图源:央视军事

很多观察人士认为,“榛树”导弹正是RS-26的某种改型。由于这种武器是基于我们熟悉的RS-24“亚尔斯”车载洲际导弹发展而来,它在末端表现出十足的“洲际导弹范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考验普京的时候到了

就在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美国大选之时,俄罗斯在战场层面取得了较大进展,已接近歼灭突入库尔斯克州的乌军,还以罕见的大规模袭击摧毁乌能源基础设施。马晓霖告诉潮新闻记者,普京试图在寒冬来临之际向基辅方面施压,逼迫其做出重大让步。

“拜登在接近移交权力不足百日的有限时间窗口,加速和升级对乌军援,火上浇油地推动俄乌冲突升级扩大,意在赚取更多谈判筹码进而在离开白宫前留下更多政治遗产,同时使得美军工复合体的利益与乌克兰更深度绑定,从而给无心恋战乌克兰的特朗普制造麻烦,为驴象两党未来博弈服务。”马晓霖分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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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央视新闻

而在沈逸看来,俄罗斯对此的反应符合冷战时美国肯尼迪政府提出的梯次升级理论——

第一,俄罗斯会兑现承诺,即如果受到攻击一定会作出反应;第二,俄拥有相应的工具来兑现其承诺;第三,在兑现承诺的过程中,俄是理性的,不会一开始就采取极端行动导致局势失控。

“俄罗斯的反击非常成功,其导弹不仅成功躲避了拦截,而且展现出的视觉效果既震撼又不会导致局势的失控。”沈逸说。

对于拜登政府“松绑导弹”的行为,特朗普团队表达了反感。小特朗普18日在社交媒体X平台发文指责拜登给父亲“挖坑”,抱怨军工复合体试图在其父“有机会达成和平并挽救生命前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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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央视新闻

马晓霖认为,特朗普上任后大概率会收回拜登政府向乌颁布的“松绑导弹”许可。“但是,拜登政府不计后果地推波助澜,以及基辅方面自不量力的‘自杀式攻击’,可能刺激俄加大攻击力度,夺取更多筹码以便在特朗普出面安排停火时占据更有利态势。”

22日佩斯科夫表示,“榛树”的试验表明,如西方继续无视俄方关切,俄方有能力作出回应。同时他表示,“普京愿意进行任何接触,以缓和局势。”

这个关头,普京和俄罗斯的战略定力,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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