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一座千年古城,自古崇文重教,文脉绵延不绝。学宫、书院、藏书阁等文化建筑,不仅是古老历史的见证,更是揭阳文教事业的摇篮。它们承载着一代代揭阳学子的梦想,也孕育了无数英才。从学宫到书院,从科举时代到近代新学,揭阳的教育事业不断发展,为古城的繁荣昌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请跟随我们的脚步,一同漫步学宫,聆听书院留声,感受揭阳深厚的文化底蕴。
学宫遗韵
揭阳学宫:古城文脉的源出之地
揭阳学宫位于揭阳古城核心区,始建于南宋绍兴十年(1140年),迄今已近900年历史,是岭南地区规模最大、建筑最完善、保存最完好的历史建筑群之一。它既是古代祭祀孔子的地方,也是古代培养莘莘学子的揭阳最高学府。所谓学宫,“学”指的是古代儒学署和明伦堂,“宫”指的是供奉、祭祀孔子的庙宇,又称孔庙、文庙。是一种半学半政的教育组织机构,也是封建社会揭阳的唯一官学,肩负着培育科举人才的重任。
作为揭阳人心目中崇高的文化殿堂,揭阳学宫不仅是揭阳古城的历史文化地标,也是古城千年文脉的源出之地,自宋至清培育了众多优秀人才,为揭阳赢得了“文化之乡”“揭阳多士天下都,声名藉藉南海隅”的美誉,也让崇文重教的薪火在揭阳大地绵延不息。自宋代揭阳开辟学宫为县学以来,揭阳科举人才不断增多。据不完全统计,宋代揭阳中进士14人,元代2人,明代32人,清代文进士10人,武进士14人。明清两代揭阳中举人近300人。晚清,全国掀起革除旧学,创建新学的浪潮,学宫县学被废止。但历代修建起来的学宫院舍、学产对于发展新学仍起着重要作用。民国时期曾先后在原学宫校舍设县立简易师范、县立第一高级小学、元龙镇中心国民学校、毓秀高等学校、文华学校等。
在揭阳学宫宏伟的建筑群当中,有一处专门用来藏书的场所名叫尊经阁,类似现在的图书馆,尊经阁内收藏四书五经及历代其他经籍文献,专供游庠士子阅读,这也称得上是揭阳古县城最早的图书馆,可以说是“书香揭阳”重要的历史发源地,尊经阁于明弘治年间由知府叶元玉创建,位于揭阳学宫崇圣祠北面,经过重建后焕发了往昔的风采。
书院流芳
榕江书院:千年文脉的传承之地
书院、县学和社学共同构成了古代中国的教育体系。县学即以揭阳学宫为唯一县学机构,在清代,书院、县学和社学是教育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各自承担着不同的教育职能,共同促进了地方教育的发展。揭阳市文史专家、揭阳市文化局原局长陈作宏先生介绍,在清代,特别是“康乾盛世”中的乾隆时期,社会稳定,文风盛起,全国书院发展进入一个兴盛阶段,揭阳的书院建设也不甘人后。
据相关历史资料,早在明崇祯二年(1629年),县城已有书院的出现,这座书院叫“文起书院”,比起后来的榕江书院早了114年。清代康熙年间,揭阳知县胡鹤翥又在城隍街的雷神庙后盖了一座“龙起书院”。但这两座书院并未充分展现其应有的文教功能,真正意义上的书院,还得从榕江书院谈起。
榕江书院,就是今天揭阳第一中学的前身,位于过去揭阳城西部的朝天坊。据乾隆《揭阳县志・卷二》记载,榕江书院在乾隆八年(1743年),由知县张薰创建。刚开始,占地“六亩九分,屋一十八间为学舍”。后来此读书的人数日益增加,空间变得狭窄,书院已容纳不下更多的学生,所以又“添建门楼三间,后座五间”。这就是榕江书院初建时的情况。
陈作宏介绍,到了揭阳知县刘业勤时代,即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到四十一年(1776年)间,榕江书院得到了蓬勃的发展,书院面积不断扩大,环境改观,师资雄厚,一跃成为粤东知名学府。此外,还凿池数亩,引榕水入院,构筑有“奎楼揽胜”“蓬岛听泉”“曙院书声”“芳庭挹翠”“嘉树庭云”“榭亭竹韵”“方池鳞跃”“曲沼荷香”八景,共耗银1.3万两,成为历代潮汕各书院一绝。为了书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大计,刘业勤还筹措经费,以此作为书院老师的工资和师生伙食费。由于榕江书院院舍壮观,常年经费充足,因而学子纷至沓来。学子之多,为潮汕各书院所少见。刘业勤为榕江书院乃至整个揭阳文教事业的发展尽心尽力,也被世人所盛赞。郑大进在《榕江书院记》中说他“为治能识所先”。“先”,就是以学校为先,以人才为重,盛赞刘业勤助田育士,重教诲,兴儒学的功绩。
作为知名学府的揭阳榕江书院,也有图书之藏,书院创建初时藏书量不多,扩建后开始逐步购置书卷,藏书量日增。到光绪之初,丁日昌从其书楼拿出一部《古今图书集成》(一万卷)初版本,捐赠榕江书院,使得书院的藏书量大增。
民国时期起,随着时代教育发展的需要,榕江书院先后被改为揭阳县第一中学和揭阳市第一中学。2006年,揭阳市第一中学新校区建成,原一中校址被辟为附属初中。2016年,校址改为揭阳市一中众智外国语学校。榕江书院以及它所在的这片教育热土280年来历经沧桑,始终发挥它教书育人的使命。
书院留声
文明书院:奎光阁下传书声
惠来古邑,昔称“葵阳”,明嘉靖三年(1524年)置县。在县城有一处独具潮汕风格的历史建筑物,它便是惠来新八景之一“奎光阁韵”的所在地“奎光阁”与“文明书院”,这里是惠来置县后文化教育兴起之地。
“奎光阁”与“文明书院”位于现惠来县城南门大街中心地段东侧葵阳公园内,园内建筑古朴典雅、清新流畅。奎光阁,即惠来文昌阁,俗称文昌阁塔。文昌阁塔四周地势平坦,是一座独具特色建筑物。阁台二层呈正方形,台上建阁三层,高23米。属古代砖石结构,贝灰夯筑,状为三层八角形,密檐式塔檐,每层皆有石柱支架,外有栏护杆,可供人凭栏远望,历代名人墨客多来于此。一层门向北,门额有“奎光阁”三个大字。三层北门额刻有清乾隆年间潮州知府周硕勋题写“巢凤凌云”楷书。古时登阁远眺,北望双峰争妍的山脉绵延,如天然屏障。南望大海,海光山色,水天相连,尽收眼底。俯首眼前,一望平畴,绿茵如毯,远处城墙谯楼,一派古城风光,更显奎光高阁的雄伟壮观。
自唐朝韩愈刺潮之后,潮邑家礼乐,户诗书,文风蔚然。惠来县原有葵阳书院因狭小又靠近闹市,不便于讲读。为振兴教化,县令贺朝冕集资,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修建城南郊文昌祠,且辟为书院。次年建成,建有大堂1座3间,两旁学舍18间,门楼3间。前为讲堂,后为奎光阁。潮州知府周硕勋为书院题名“文明书院”,并撰写《文明书院碑记》。文明书院建成后,惠来县文风因之而盛,四百年来,培养出众多秀才、举人、进士等。据《重建文明书院》碑记载:“葵阳城南有文明书院,创自明万历,为士子肆业之所,由来久矣。”
在近现代,文明书院仍作为讲学授道之地,1939年曾为县立第三小学校址。1987年全面修葺,并增辟东南面土地三十亩,建为葵阳公园。经数百年风雨,依然驻守县城一隅,成为惠来县充满历史底蕴的标志性建筑之一。2023年,经过升级改造,集图书阅览、借阅、文化交流等文化服务于一体的全新葵阳书院(惠来24小时书吧)正式启用,为广大读者提供一个舒适、安静、便利的阅读环境和文化交流平台,让更多人感受文化知识的魅力。古老书院所体现的求知探索精神,至今仍在延续着。
书藏古今
百兰山馆:丁日昌与他的持静斋藏书楼
揭阳自宋复置县,已有“士知向学”之风。到近代人文辈出,藏书者大有人在。谈到近代私人藏书,不得不提丁日昌以及他的持静斋藏书楼,也就是今天我们熟悉的百兰山馆。
丁日昌(1823-1882)字禹生、雨生,号持静,虽原籍梅州丰顺县,但他除任职在外,微时及晚年均居揭阳,对揭阳的政治、文化有一定的影响。曾担任揭阳市丁日昌纪念馆、民俗博物馆馆长,长期从事潮汕文史研究,也是原揭阳县十大藏书家的孙淑彦先生向我们介绍,丁日昌雅好藏书,晚年在榕城修建了持静斋藏书楼,从他所辑的《持静斋书目》一书来看,共有10万余卷之多。清代版本学家莫友芝曾应邀为丁日昌整理图书,并写成《持静斋藏书记要》,当中说道“(丁日昌)敷政闲余,即典册不去手,计十年搜集,除复重可十万卷,其中宋元善刻及旧抄,大部小编,单秘无行本者,且居十之三四,于乎富哉。”孙先生介绍说,“丁日昌所藏的宋刻本《尚书表注》《毛诗要义》《禹贡图》《昌黎集》等罕见。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午正,至丁雨生家吃饭。饭后看渠所藏图书,其富甲江浙之官绅,最精者有宋刻四彩堂《韩文》《东都事略》等书。’这说明丁日昌藏书中宋元抄本刻本很多,尤其珍贵。这是其藏书的主要特色。”
百兰山馆位于榕城马山滘东侧今红旗小学内,建于同治十年(1871年)。馆内有一处椭圆形莲池,周围种植有数十样不同品种的兰花,百兰山馆因此得名。内有一凹字型二层木楼藏书处,楼台前设有走廊,走廊与内房用格记扇窗门,门窗上下有活动木板可以调节窗口之大小,可采光和通风,有利于读书和藏书。该建筑工艺坚固实用,构造考究独特。楼下向西为马山滘,主人可用小船通往另一休憩地方即丁氏花园(又称絜园)。百兰山馆藏书最盛时有10万多卷,是一座曾经保存和传递古典文化的楼台。丁日昌晚年时,大半时间在此读书、会客。百兰山馆的每一根木板,都曾负载过中华民族的精神文明产物,也让“书香揭阳”的种子在古城大地萌芽生根。
陈作宏曾在《丁日昌兴社学重视“蒙养”教育事略》的研究文章中写道:“晚清洋务派名臣丁日昌,在江苏巡抚任上,非常重视城乡少年儿童的初等‘蒙养’教育,不遗余力地在全省兴办废弃多年的社学。”丁日昌除了是位爱书之人,也十分重视人才培养和教育事业的发展,晚年他也将倡学兴教、兴贤育才的理念带到揭阳大地,积极影响着揭阳文教事业的振兴和发扬。
文 | 许志鹏(部分内容为援引历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