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光明顶》/王晓磊/文汇出版社/2024年10月
□甘武进
公元736年,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此时,唐朝已进入全面的繁荣时期。这一年,在文学和诗歌的领域,更是一个奇迹频发之年。翻开《唐诗光明顶》这本书,作者王晓磊说:这一年,山东泰山迎来了一个青年游客,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另一位诗人带着他的酒和宝剑,醉醺醺地来到了五岳中的另一座名山——嵩山,写下“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本书从开元盛世写到“安史之乱”,串联所有耳熟能详的盛唐诗人——冲出岭南、征服长安的“小镇青年”张九龄;失意半生、终青云直上撑起大唐一片天空的高适;徘徊在盛唐诗人圈边缘,却逆袭成为时代最强代言的杜甫……他们或昂扬或闲适或奔放或傲气,在盛世的诗酒风流中兑现着天赋,写下最好的年华。而高峰之所以为高峰,就是当遭遇从极盛的顶峰掉头向下的失落时刻,他们的诗歌依然能照见幽微、擦亮夜空。
张九龄,这位来自岭南的“小镇做题家”,以自信和坚持为笔,在大唐的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官员,可以纠结,可以挣扎,可以保身避祸,但绝不蝇营狗苟、同流合污;作为诗人,把诗歌当作功业一样去追求,一样可以成就不朽。“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等,他以最简练的语言表现最阔大的境界,用最简洁的比喻传达最深远的意蕴。
即使出身平凡,只要有才华和努力,也能在盛世中闯出一片天地。在荆州,张九龄与孟浩然把臂言欢,完成了一次温暖的重逢,抒发了“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旷达心境。孟浩然自己的人设始终是一位隐士,在一个人人都拼命追求荣华富贵的盛世,孟浩然对自然的热爱与对官场的鄙夷,显得如此可贵。“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这是李白的《赠孟浩然》,这是一个狂士对隐士的颂歌。
王维,这位诗画双绝的才子,他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写下此诗后不久的京兆府试,他高中“解元”。可数月后却坐罪被贬。接下来的十几年,王维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反转。曾经在长安的繁华中崭露头角的他,最后在官场的纷争中选择了隐遁山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们看到了他对自然的热爱、对人生的思考。
开元七年(719年),蜀地。李白写下《访戴天山道士不遇》后,转头对山下大吼一声:“我来了,大唐!”天宝元年(742年),年过四旬的李白奉召进京:“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然而李白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供皇室消遣的弄臣。他昂着头离开京城,从此再也没有去过长安。实际上,李白的内心始终持有一种古代侠客的情怀。“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在今人看来,李白是真正活出了一种自由的生命样式,就连他感喟的悲歌,也充满着不可一世的青春傲气。生逢开元盛世,杜甫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他有过短暂的幸福,“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生活常常陷于困窘。他敏锐地捕捉到时代即将发生剧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杜甫的诗歌充满了现实主义精神,他用朴实的语言记录了时代的变迁和百姓的苦难,让我们感受到了他的悲悯情怀和社会责任感。
此书用通俗的语言和幽默的比喻,以诗带史,书写了盛唐诗人的个人命运和情感,让我们窥见唐诗黄金时期的盛况。这些千载留名的大诗人,也不过是大时代中的小人物,和你我一样,要在具体的生活里艰难跋涉。在唐诗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那些世间的繁华真理,我们所要经历的颠沛流离,早就被他们写在了诗里。读读此书吧,让我们汲取诗人的智慧和力量,更好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