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徐子涵
眼前,在光洁如新的玻璃展柜内,铺有一卷国宝级文物——《清明上河图》。
虹桥卧波,行人熙攘;市井繁华,烟火长巷;商铺林立,马咽车阗……恍惚迷离之间,似有岁月深处的喧哗声,不绝于耳。凝固千年的历史场面,才脱笔墨般新鲜。
当时的北宋王朝,国家富足安泰、百姓和乐闲逸。科技进步、经济繁荣,诗书音画空前启后。因受“重文轻武”的政策影响,上至天子下到布衣,举手投足,雅韵流芳,艺术熏陶深入日常。
那些以雅为美、浪漫入骨的文人士大夫们,常常齐聚一堂,互相影响,著书立说品读书画,掀起一股追求雅致、讲究品质的时尚风潮。
不同于唐一代,人们偏爱富丽堂皇的张扬恣肆,简素冲淡、内外兼备才是宋人的终极审美。拥有“领先世界一千年”高级美学观的他们,使艺术如甘霖,润养干涸枯燥的诗意性灵。
宋词,便是宋代文学的巅峰成就。以其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神韵,在古代中国文学阆苑里,和唐诗并称双绝。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是辛弃疾此生豪气干云、却又壮志难酬的英雄迟暮,纵“气吞万里如虎”,依旧不改铁血情深的报国忠魂;“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是苏东坡中秋思乡情切、故在月下感叹世事无常,“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心中那轮永悬不落的月亮,将代替自己照亮所爱者历史的天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是李清照惜春之情泛滥、但也无计可施的绕指柔肠,“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那笔下金桂的不羡妖娆、不慕虚荣,正是她铮铮人生的风骨写照……
能媲美风流万千宋词的,只能是美人千面的宋瓷。因为瓷器的鼎盛时代在宋朝,故而出现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宋朝的人,愿意海纳百川,欣然接纳并不完美的“冰裂纹”,将官窑哥窑的瓷器当做另一种自然残缺美鉴赏。自有一派淡定从容,悠然心间。与此同时,他们也喜爱定窑瓷品的留白意境,并且最钟情于简约朴素的“汝窑天青瓷”。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这是怎样一种青色?令阅美无数的宋徽宗赵佶,惊鸿入梦,念念不忘。纯净的汝窑水仙盆,整体的天青色有如烟雨后的苍穹,清新明亮,只有口沿及棱角处釉层极薄,粉白色泽,像浅淡的日光试图穿透云霭。远观则似“烟波浩渺、清风朗月”入人心怀,清逸轻盈、如雪似水。或许,汝窑瓷的“至简而详,至约而博”,足以概括整个大宋的时代精神。
当然,宋人并不只喜平淡的青色、白色,被赵佶御笔亲题“神钧宝瓷”的钧瓷,便是最好的例外。它的“出窑万彩”里,藏着宋人的反叛。即便钧瓷极度“炫色”,甚至可用“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形容,可他们依旧不带成见、不设拘束的包容,既崇尚极简、亦向往繁景的大俗大雅、任意切换。于是,美的诞生,往往不拘一格……
至于宋朝的书法,黑为墨,白为纸,三笔两画,神韵皆出。横竖撇捺,有如宝剑出鞘,仙鹤独立,铁划银钩,骨清神秀。宋徽宗曾创“瘦金体”书法,虽求简易,亦取其清逸,美在风神矣。还有赵佶本人的画,更是蕴含宋人的“格物”之致。一幅《瑞鹤图》,以精细的生漆点睛仙鹤,笔墨诗情,呼之欲出,绝妙灵动,栩栩如生。
这位北宋的亡国皇帝,虽然在绘画、书法、收藏等领域均造诣极深,也引领宋代走向美学巅峰,可不务正业的他,也是被皇位耽误的天才艺术家,最终含恨沦为囚奴……至此,北宋才真正地走完自己的历程……
宋风遗韵,千年而下,古雅春秋,历久弥新!愿你我,都能继承并创新宋式美学的精萃,自在从心,勇于活出俊彩星驰的艺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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