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是什么?孔子的弟子曾子在讲孝道的时候说:“礼者,履此者也。”履的本义是鞋,引申为人的行为轨迹,进而扩展为人的行为规范。宝鸡文理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授何志虎谈道:“我们可以给礼一个简单的定义,礼是人们的社会行为规范。”
宝鸡人民公园的周人祭礼群雕
西周有“五礼”,把礼分为吉礼、嘉礼、宾礼、军礼、凶礼五类。其中,五礼之冠的吉礼是指什么?吉礼,即祀于天神、地祇、祖先等时的祭礼,行祭礼是为了取吉化凶,所以祭礼统称为“吉礼”。
双手捧爵、衣冠整齐、仪态庄重、目光仰视苍天……近日,记者在宝鸡人民公园的一处草坪上,见到一组周人祭礼雕塑,四位身着周朝服饰的男子正在行祭礼。游人在观看雕塑之余,了解有关祭礼的介绍:“祭礼,有关祭祀的典礼……由于古人特别重视祭祀,所以把它列在‘五礼’之首。”
游客在参观青铜器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周人将祭祀之事看得很重,关于周人祭祀天神、地祇、祖先的记载不少。《礼记》中有这样的句子:“天子适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说的是周天子在都城之郊祭天的事儿。《史记》有记述:“夏至日,祭地祇,皆用乐舞。”说的是周人祭祀地祇的事儿。《诗经》里也有关于祭祀祖先的诗句:“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描述的是周人用丰富的鱼类来祭祀祖先。
醇香的酒、鲜美的鱼、丰收的粮食、健壮的牛羊、精美的青铜器……以农业而兴的周人将这些美酒、美食、美器视为珍宝,用以祭祀,可见对吉礼的重视。祭天、祭地、祭祖先、祭四季、祭名山大川……周人祭祀的对象和范围广泛。周人祭祀时所用的“牺牲”也有一定的讲究,祭祀时天子用太牢,太牢是牛、羊、猪三牲;诸侯用少牢,少牢为羊、猪二牲。
青铜酒器——蕉叶纹觚
酒也是周人祭礼中一个特殊的祭品,充当沟通天地、传达心愿、告慰祖先的信物。周人对酿酒、用酒、饮酒有严格的管理和规定,不能随便饮酒,更不能酗酒滥饮,但祭祀这件大事需要酒的参与。例如《诗经》中就有“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的诗句,说的就是用清酒、牛马祭祀祖先。宝鸡地区出土的不少青铜器与祭祀之礼有关,宝鸡青铜器博物院镇馆之宝何尊是一件青铜酒器,也是一件祭器,为周人祭祀所用的礼器。这件青铜酒器于1963年出土于贾村塬,今年是何尊出土61周年。11月9日,宝鸡炎帝与周秦文化研究会、市考古研究所共同举办了“宅兹中国”暨纪念何尊出土61周年学术研讨会,多位专家学者围绕青铜器何尊展开了学术交流。何尊铭文中也涉及了周人祭祀的事儿,在当天的学术研讨会上,何志虎教授在发言交流时谈道:“何尊铭文证实武王祭天、成王社祭两件大事。”11月19日,不少游客慕名来到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内参观。“簋中之王”㝬簋也是一件与周人祭祀有关的青铜器,簋内铭文显示,厉王祭告有文德的先祖,陈述自己不敢贪图享乐,尽心经营先王事业,希望能恩泽万民、施惠四方,体现了西周统治者对德政的重视。周人如此重视祭祀,其目的是什么,古籍给出了一定的解释。《礼记·祭统》中说:“……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大意是祭祀可以端正天与人、父与子、赏与罚等十种伦理关系。通过祭礼,还传达着周人希望国运昌盛、社稷绵延的祈求,以及彰显祖先之德、勉励自身的愿望。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如今,人们的生活方式改变了,祭祀的方式也随之改变,但祭祀活动并未消失,其中的那份愿望和希冀还留存着。我们走进常羊山炎帝陵、岐阳村周三王庙、五丈原诸葛亮庙等地,了解人文始祖、古代先贤的事迹,端详着那些先贤雕塑。也许我们并没有像古人那样进行郑重而繁多的祭祀仪式,但心中那份敬仰和尊重是不变的。我们在清明节、寒衣节、春节等传统节日里,祭奠逝去的亲人时,几句隔空的问候、几杯醇香的西凤美酒,裹挟着人们的思念流入沃野,依然传递着生者对逝者的惦念,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宝鸡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