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豆瓣9.1,是我们超爱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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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01电影《好东西》在豆瓣上获得9.1分,成为国产电影中的现象级作品。

02导演邵艺辉在采访中表示,她希望呈现一个文明世界里会发生的故事,不再展现旧有结构下的脚本。

03《好东西》探讨了女性觉醒后的困惑,以及一个小女孩对生活的观察和思考。

04除此之外,邵艺辉还希望塑造一些可爱的男性角色,让观众在欣赏故事的同时,也能有所思考。

05最后,邵艺辉表示,她将继续创作新的故事,把新经验放进去,弥补过去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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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尾,一部令人惊喜的电影出现了。电影《好东西》在正式上映前的点映阶段,已经在上万人的打分下,获得豆瓣9.1的开分,这在国产电影中是极为少见的现象。

相比前作《爱情神话》,导演邵艺辉对性别议题的探索在《好东西》中前进了一步。她拍两个都市女性的友谊,拍女性觉醒后的困惑,也拍一个小女孩对生活的观察和思考。看似轻松的表达背后,她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好东西》里,一切对话都令人舒适,充斥着一种毋需解释的快感,女性的烦恼和痛苦不是因为被选择、被摆布、被伤害,而是来源于她们主动搭建起的生活中的正常颠簸,每一种情绪都只关乎自身,她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也有一点从未变过,《好东西》依然轻盈、充满灵气,不讲述大道理,没有宏大叙事,对困境的描摹点到即止,但每一个看完电影的观众,会被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和对话戳中,共享片中人物的烦恼,也感受她们的勇气。

不久前,我们与导演邵艺辉一同聊了聊这部作品,她希望呈现一个文明世界里会发生的故事,不再展现旧有结构下的脚本,因为那些“不对”的东西永远是不对的。对她来说,讨论新的问题更为重要。

《好东西》是一个崭新的故事,但新世界里的男女会遇到问题吗?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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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好东西》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想表达的”

看理想:电影为什么叫《好东西》?这是一个挺特别的名字。

邵艺辉:我是先写的剧本,虽然写之前有一个大概的人物想法,但没什么梗概,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后面也经历了无数次推翻和改稿。我一直没想好名字,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剧本的标题就叫“王铁梅”。

这个角色名很早就定了,因为我很喜欢铁和梅的组合,跟这个角色很像。“铁”的部分,代表坚硬,又有韧劲。“梅”的部分,代表她是女人,她也不想特别慕强,像个男人一样。因为我妈妈姓王,所以就这么组合起来了。

“好东西”是很后来我从剧本里找到的出现频次比较高的词汇,而且“好”字就是“女子”。

看理想:我们注意到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叫“Her Story”。

邵艺辉:对,因为这就是女人的故事,也跟“history”反过来写。

看理想:有些观众期待《好东西》继续像《爱情神话》一样用沪语,但这部的主要语言换回了普通话,你在语言方面有什么考量吗? 

邵艺辉:我不愿意重复自己,这是很大的一个原因。铁梅这个角色是外地人,她是山西太原人,的确没法说上海话。而且不能因为我拍了一部有上海话的电影,我之后都拍这个,我也不是上海话的权威。最主要还是以故事和人物的角度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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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这个故事是在《爱情神话》时期就开始构思的吗?

邵艺辉:是的,《爱情神话》上映的时候,我的确有在写《爱情神话2》,还是老白、李小姐他们的故事,已经写了一半了。

但我记得那年冬天,春节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对女性很不友好的事情。当时我就很抑郁,也决定写一篇全新的故事。我最早构思《好东西》的时候想写一个抑郁症女生,只是看着比较阳光,就是现在小叶这个角色。

当时也有铁梅和小孩这条线,也是这种互帮互助,互相温暖的感觉。只是说当时的铁梅失业了,她在面试很多公司。

这版故事都写完了,我们出品人很支持我,觉得可以筹备开机,但我冷静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觉得这个剧本写得不好,故事整体氛围很压抑,又抑郁又失业,而它的台词、语言风格跟我的风格一致,还是比较幽默调侃的说话方式。

这两者放在一起就显得有点残忍。而且铁梅失业了,每天都在为生计,为小孩的教育挣钱,可能会让人觉得,这样的她不应该抽空和小马约会,也不应该老是调侃自己和别人。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两种情绪,所以后来把抑郁和失业都拿掉了。

看理想:你的前作《爱情神话》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大家可能会对你的作品产生一定的印象,作为新人导演你会担心这些标签带来的影响吗?

邵艺辉:具体的一些我没有想,比如是不是一定在这个城市,或者使用方言,但的确有一些压力。因为《爱情神话》效果还挺好的,很多人都说,一个导演的第二部电影很容易搞砸,我当然也很害怕。如果第二部搞砸了,大家更会说,她的第一次成功是偶然,或者是因为有人帮忙。我很忐忑,也想证明自己。

我只能在自己能把控的地方尽量做好。首先就是剧本,我可以花很长时间把它弄好,只要剧本还不错,电影的其他部分都可以预见。所以我又花了一年重写这个剧本,写得也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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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你在《爱情神话》的作者自述里说过,自己拍电影就是为了有所表达。如果没有表达,就不值得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去做一部电影。那《好东西》想表达什么呢?

邵艺辉:《好东西》想表达的太多了,每一句话都是我想表达的,来自我对一些事情的不满意、愤怒,或者调侃。

小孩的很多话都是我想说的。通过小孩这个角色去说一些话,大家更容易接受,因为她是站在一个天然的、没被社会污染过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她可以戳穿一些我们已经麻木或者习以为常的不合理现象。

包括她说世界上一半的人都会流血,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我们在社会生活久了之后,竟然会把月经当成羞耻的东西。这些就适合孩子去说。


02.
一部没有高跟鞋,
也没有嫉妒的女性电影


看理想:所以女儿王茉莉,还有妈妈王铁梅以及小叶,这三个女性角色都有你的影子在里面吗?

邵艺辉:对,当然这也可能是我作为创作者的局限,容易从自己身上发散。这三个女性角色像不同阶段的我,王茉莉是小时候的我,我跟我妈妈的关系就是铁梅和小孩的关系。

小叶就像大学和大学之后那段时间的我,非常喜欢谈恋爱,沉溺于恋爱。反而铁梅跟我不太像,她是我向往成为的女人,是我的偶像。我做不到她那么全面,那么优秀和tough(坚强)。

看理想:铁梅还会穿很多特别的T恤,这些都是你专门买的吗?

邵艺辉:其实给铁梅定妆挺费劲的。我们对职场女性的造型想象还是比较狭窄,铁梅虽然是领导,但她的办公环境很随意。她供职的公众号,既卖货,也会做一些严肃内容,所以很难找准造型定位。

后来我想到铁梅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我觉得可以从幽默下手。所以才有了电影里的那些比较搞笑的文化衫,都是我在淘宝上买的。那件“90%荒诞”已经算贵的了。

搭配方面,我也会让铁梅配裙子,因为我不希望她是慕强的,完全像男人一样,我希望她有女性的美或柔软,而且她穿的球鞋是我平时最爱穿的一种。我一开始就决定,这部戏里不出现任何高跟鞋,包括小叶也没有穿。

高跟鞋在《爱情神话》里是一个很重要的道具,像小皮匠就说过“女人一生中没有一双Jimmy Choo就不完整”这样的台词。剪《爱情神话》的时候,我的剪辑助理就跟我说,他也要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一双,不然她就不完整了。

我听到后觉得很不对劲。但没办法,这就是电影的作用,当你把一个东西拍得很光鲜后,就是会吸引大家。虽然我不喜欢,但这就是消费主义,而且是针对女性的毒害。所以这次全是球鞋,我们女人不能再被消费主义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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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这部电影比较新的一点在于它刻画了两个女性之间的友谊,王铁梅和小叶都属于正在觉醒的女性,她们在构建自己的友谊的时候,也会面临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之前的影视作品比较少讨论到。并且,文学上对于女性友谊的书写,同样比较欠缺,不围绕着男性的女性友谊,很少见。

王铁梅和小叶的友情,是怎么来到你头脑中的?写她们之间关系的时候,你会觉得困难吗?还是感觉可以自由操作?

邵艺辉:困难是有的,像你说的因为过去的模板比较少,近几年很火的是《我的天才女友》,你们觉得她们的友谊怎么样?

看理想:我们看过原著,电视剧的改编版本没有看完,原著里面写得很好。从她们小的时候一直写到长大,她们经历上学、恋爱和婚姻,友谊当中有爱,有嫉妒,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邵艺辉:你说的没错,有爱、有嫉妒,但是我写的友谊里面,没有嫉妒的部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不真实。《我的天才女友》里的两个女孩从小一起长大,年龄和起点差不多。但王铁梅和小叶的年龄跨度比较大,她们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同,一个是已经离异的单亲妈妈,一个可能刚30岁,但心理年龄更幼稚一些。

她们两个人的友谊能够发展出亲情的感觉,有一点像母女。就像铁梅和小孩的亲情,也能发展成友谊。小叶对铁梅是比较崇拜的,把她当成偶像,所以她总觉得自己的朋友配不上铁梅,小叶很依赖铁梅,铁梅能够支撑她,这跟她自己的缺失有关。

铁梅也有她备受束缚的地方,像上野千鹤子说的,她很恐弱,想面面俱到,害怕展现出自己哪里不行,什么都想干好,不管是孩子、前夫,还是工作中的下属、邻居,她都想让对方觉得她很厉害。这可能也是一种把自己非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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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人跟我说,铁梅和小叶是一组对照,铁梅是受过伤所以不敢再爱了。但铁梅不是这样的,这种思考还建立在传统的结构性问题之上,是过去世界里的一种思考方式。

铁梅没有不敢爱或者不愿爱,她也会爱,只是这件事没那么重要,有空,我们爱,没空,就做点别的。人活着就会受伤,铁梅肯定受过伤,但即便如此,她也早已痊愈。她比很多人更敢去爱,而且会很主动,因为她没有束缚。

03.
一个觉醒后的文明世界里,
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看理想:你在《好东西》里有对前作《爱情神话》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补充或修正吗?

邵艺辉:有的,我觉得创作者只要在持续创作,或者在活着,她就应该对自己的过去不停地有反思或有否定,因为有否定才有进步。

看理想:这部电影里的很多角色都承载了你的思考和想法,尤其是男性角色非常有趣也少见,好奇演员们对自己的角色有什么反应吗?还有女儿王茉莉的演员曾慕梅,她应该也处于成长阶段,她有和你交流过对自己台词的想法吗? 

邵艺辉:我最早是因为看了《断·桥》选定曾慕梅,她是个天才演员。曾慕梅是个挺成熟和稳定的孩子,话不多。不过有一次我们在片场聊到什么谈恋爱的事的时候,她就跟我们说,觉得王茉莉有句台词说得非常好。大家都竖起耳朵想听,她说是那句“男生都很蠢,我一辈子都不会找男生”(笑)。

关于几个男性角色,小马很早就确定由章宇来演了。但是前夫和胡医生两个角色,我问了很多男演员都不愿意演。后来找到赵又廷,他看了剧本后觉得前夫很像《芭比》里的肯,他说他就很喜欢肯。

看理想:他很有眼光。

邵艺辉:这个眼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笑),所以我非常欣喜。最后他把前夫这个角色呈现得很好,总是真诚地输出一些女性主义观点,你已经搞不懂他是真的理解了,还是在表演,进入了一种真假难辨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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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这部电影也如前作一样,很多台词让人会心一笑,你在写剧本的时候,会预想哪些部分观众一定有共鸣吗?

邵艺辉:没太想过。跟过去写小说,把自己当成读者一样,我在写剧本的时候会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我在想,自己作为观众,想看什么样的故事。首先,我想看一些新的故事,近两年,国内外关于女性题材的故事出现了很多,但当下的讨论似乎停留在1.0的阶段,我总觉得还是有点不满足。

而且,基本上女性题材里的男性都不招人喜欢,《82年的金智英》里的丈夫可能已经不让人讨厌,但也没法喜欢起来,所以我希望塑造一些可爱的男性,除了可爱,他可能会有点滑稽,让人看了不至于讨厌他,能从他身上有所思考。

在写剧本的时候,我会去想我喜欢什么,没有想什么样的人会来看,我肯定希望所有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来看。很多人看到《好东西》的预告片之后,不太喜欢这部电影,但我相信他们看完全片之后,会觉得跟想象中不一样。

看理想:你在宣传片中说,很多电影呈现了女性觉醒,但已经觉醒了的女性故事却鲜有表达。为什么想拍摄觉醒后女性的故事?

邵艺辉:像我刚才说的,目前大部分的相关讨论都属于1.0阶段,当然那些作品非常有意义,有戏剧张力,也更容易打动人,通过它,能清晰地看到一个人的转变,更方便大家去理解。只是它们中的大部分讲述的是同一个过程,起初女性活得比较压抑,或者备受侮辱,到后面决定反抗,但一般都是到影片结束的时候,她才醒,才走,才反抗,在这之后的故事,不再讲了。

虽然觉醒不是一个已经完成的状态。我们还处在觉醒的过程中,但是对我来说,我希望自己拍的东西能够表达我最想表达的,我不希望讨论别人讨论过的,或者是一些在看电影之前,已经觉得不对的部分。

比如打女人的、家暴的、强奸的,这属于很旧的部分,很落后,不文明,这种人不值得我书写,现代文明社会里,这样的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没有必要再拍一部电影来重复它。但我也在反思,事实上,现实生活中还有大量类似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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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但是我们好像总是在解释这个东西不对,它为什么不对。

邵艺辉:对,我觉得重复这些有点不利于改善现状,当然不是说我要改善什么东西,我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说,从电影发明之初那样的故事就有了,关于女性的悲惨和凄苦,而那些痛苦来自于传统社会结构。

虽然电影的最后5分钟,女性反抗了,但反抗的部分不会进入观众的大脑深处,相反,前面她受侮辱的片段,会在大家的头脑中形成印象。

或许在影视上过多渲染女性的悲苦生活,会让很多小女孩以为这就是女性的常态,如果生而为女,就会遭遇到这些,自古至今、国内国外都是这样的,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太喜欢这一点,所以想讨论一些新的问题。我也觉得我的故事描述的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世界,可能没有那么真实,或者说真实的范围比较小,但是,我相信你们身边的一些男性也会读女性主义的书,对吧?我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不是特别多,可是也有。

我希望呈现一个文明世界里会发生的故事,难道这些男女就没有问题了吗?肯定也不是。

04.
只有拍新的,才能弥补遗憾


看理想:第二次当导演,你对这个岗位更熟练、更自信了吗?

邵艺辉:是的,更有底气,更自信,更坚强了一点,也更精力充沛,可能是因为自信带来的放松,因为我可以在拍戏的同时干很多事。比如发微博求助大家,寻找合适的拍摄场景,购买T恤、沙发套等电影场景里需要的东西。我还负责给全剧组的人提供情绪价值,拍戏期间,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会一起唱唱歌,氛围很好。

我小时候是一个特别内向的人,但最近这些年,我觉得自己或许也挺外向的。我们剧组里每天一起工作的人,摄像、美术、执行导演,他们都特别i,都不爱说话。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那么多人安安静静的,我就会问问大家的生活和各自的爱好。

我希望跟我在一起的人可以很开心,尤其是对工作人员,因为人家拍了那么多电影,电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工作,你能做的是让他们当下跟你一起工作的时候,舒适、开心,以后可以继续合作,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的片场在市中心,每天有非常多探班的人,监视器后面坐了一群人,很多我都不认识,但是也挺好的,大家想来就来,甚至有时候他们聊天的声音太大,我听不到监视器里的声音,但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拍电影是一件跟任何工作一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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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理想:《好东西》里,你探讨了一些觉醒后的女性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接下来的创作里,你会继续表达自己的困惑吗?

邵艺辉只要我活着,就会有很多困惑,有很多新的愤怒。但可能我的风格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最近我还没有好好想接下来想写什么样的故事。

看理想:但这两部电影已经很快了,第三部或许可以不用太着急?

邵艺辉:不,我很着急,因为我很想创作新的故事,写剧本和拍摄才是最有意思的。当然我很喜欢跟你们聊天(笑)。

看理想:创作本身肯定是最令创作者开心和兴奋的部分了。

邵艺辉:对,这部电影给我带来了很多收获,但也有很多不够好的地方,或者有一些部分,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我想赶紧开始新的创作,把新经验放进去。每一部电影一定都是有非常多遗憾的,没办法了,只有拍新的才能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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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采访的播客版将于周六晚(11.23)上线《没理想编辑部》,可在各大播客平台收听,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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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汁儿、林蓝

策划:看理想新媒体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