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阿森·希门尼斯步入纽约一家诊所时，他的眼睛还是棕色的。然而，数小时之后，当他重新出现时，眼睛已变成了浅灰色。
这位39岁的房产经纪人，是众多通过整形手术永久改变眼睛颜色的人中的一员。但许多医生指出，这种手术的安全性尚未得到证实，并警告它可能会造成长期损害。
有人选择这种手术是希望看起来更美，更自信；有人则是为了与家人的眼睛更像。一位年轻人甚至将自己的棕色眼睛改成了蓝色，以模仿他心爱的西伯利亚哈士奇那独特的异色瞳。
为了让希门尼斯的眼睛焕发光彩，亚历山大·莫夫什维奇医生利用激光在他的角膜上精准地切割出一个甜甜圈状的隧道，这是眼睛最透明的外层。随后，医生使用专业工具拓宽隧道，并用特殊染料填充其中。这个过程被称为角膜色素沉着或角膜纹身，整个过程大约只需半小时，效果立竿见影。
“我觉得这是一种提升，”住在新泽西州的希门尼斯表示，“人们会去美白牙齿，植入假体，注射肉毒杆菌。如果它能让你更快乐，让你看起来更美——那何乐而不为呢？”
莫夫什维奇是少数几位在美国提供这种手术的医生之一。这位从俄罗斯移民而来的眼科医生，是美国首位出于非医疗原因开展角膜色素沉着的医生。2019年，他在曼哈顿中城开设了Kerato诊所。
“人们说我疯了。但在俄罗斯，他们认为如果你不勇敢，就不配享受香槟，”他笑道。
他在第一年接诊了大约15名角膜色素沉着患者。而今年，他预计接诊人数将达到约400人。每次手术的费用为12000美元（约合86896.80人民币），且不在保险范围内。
角膜色素沉着的历史悠久。生活在大约2000年前的希腊医生Galen，曾通过灼伤眼睛表面并涂抹包括碎石榴树皮在内的各种色素来治疗角膜混浊。
如今，医生仍然使用角膜色素沉着来治疗眼睛患病或受伤的患者。它可以使因感染或外伤导致角膜混浊的患者恢复虹膜（眼睛的有色部分）的外观，还可以减少由虹膜或角膜损伤引起的眩光。马萨诸塞州眼耳医院的眼科医生罗伯托·皮内达博士表示，他从事医学角膜色素沉着手术已近30年。
然而，在2010年代，欧洲的医生开始出于美容目的尝试这种手术。许多眼科专家表示，医生对眼睛健康的人进行角膜色素沉着是不负责任的。批评者认为，对于角膜病变患者来说，好处可能大于风险，但对于健康人来说则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一点。
“我非常惊讶于这些美国外科医生竟敢做这种事。他们是在冒险，”迈阿密大学眼科教授吉列尔莫·阿梅斯夸博士表示。
美国眼科学会在今年1月警告患者，美容性角膜色素沉着会带来“视力丧失的严重风险”和其他并发症，包括光敏感和细菌或真菌感染。该学会表示，淡化眼睛外观的最安全方法是使用处方隐形眼镜。
在2021年发表在《角膜》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中，40名接受美容性角膜色素沉着的患者中有12人抱怨出现暂时性光敏感。5人表示色素已经褪色或变色。一位曾接受过Lasik（一种视力矫正手术）的患者患上了导致角膜变薄和凸出的疾病。
自2024年初以来一直在洛杉矶进行美容角膜色素沉着的角膜专家布莱恩·博克瑟·瓦克勒博士表示，尚未有已发表的研究报告指出美容性角膜色素沉着会导致感染。他也表示，没有关于没有Lasik病史的人视力丧失的报告。
印第安纳州36岁的艺术家露西娅·英曼-瓦莱罗表示，在去年接受了莫夫什维奇的两次角膜色素沉着手术后，她仍然对光敏感。她回来进行第二次手术，是因为她希望让自己的水色眼睛更加引人注目。
“我不希望它们看起来自然，”英曼-瓦莱罗说道。
在决定接受手术之前，她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进行研究，并咨询了她通常的眼科医生。英曼-瓦莱罗表示，她将自己的外貌视为她充满活力的艺术作品的延伸，其中包括超现实主义的野生动物画作。自从她第二次手术以来，她在阳光明媚的时候需要戴太阳镜，但她说这对她来说是值得的。
莫夫什维奇表示，他曾警告英曼-瓦莱罗，增加色素剂量会增加光敏感性。“对于大多数中等强度或更低强度的患者来说，他们的光敏感度会在一周后消失，”他说道。
角膜色素沉着是不可逆的。莫夫什维奇发明了一种技术，可以在手术后不久去除一些色素，但患者无法恢复原来的眼睛颜色。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用于视力矫正手术的激光正在超说明书用于角膜色素沉着。这些色素尚未在美国被批准用于眼睛。
莫夫什维奇表示，他从Biotic Phocea购买颜料。一位女发言人说，这家法国公司自2010年以来一直销售获得欧盟认证的角膜色素染料。
莫夫什维奇认为，角膜色素沉着比美容虹膜植入手术和激光脱色更安全。后者可以永久改变眼睛颜色，但可能导致失明，并损害眼睛。虹膜植入手术包括插入人工虹膜，而激光脱色会去除虹膜的颜色。
康涅狄格州21岁的发型师阿拉娅·詹姆斯从六年级开始戴彩色隐形眼镜。詹姆斯表示，她曾因戴隐形眼镜而遭到无情地欺负，这让她感到更加自信。
18岁时，詹姆斯开始永久性地改变自己的外貌。她接受了乳房植入物手术、牙齿贴面手术和两次巴西提臀手术（将脂肪转移到臀部）。5月，她通过角膜色素沉着将棕色眼睛变成了绿色。
“这是我用自己的钱做过的最好的决定，”詹姆斯说道。她表示自己没有经历过持久的副作用。
詹姆斯认为，整容手术帮助她克服了不安全感，并且她愿意接受其中的风险。
“人们说我只是想博取关注。但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关注。我所做的事情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关注，”她说道，“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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