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患有尿毒症而进行9年透析的江先生，一直感到骨头隐隐作痛、酸痛难忍，于是到广东省人民医院肾内科就诊。经过一番检查和评估后，肾内科对他进行了转诊。然而，接收江先生的科室并不是骨科，而是甲状腺疝外科。
骨头痛为何要去看甲状腺？原来，江先生出了问题的是甲状腺旁边的内分泌腺体——甲状旁腺。专家提醒，如果肾功能衰竭透析患者出现骨关节疼痛、骨质疏松、肌肉无力、失眠、易怒、皮肤瘙痒、贫血等症状，很可能是患上了“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症”。
果然，医生检查后发现，江先生的甲状旁腺激素水平竟然达到4248ng/ml，而正常值范围应该是15～65ng/ml。此外，术前B超提示，江先生双侧甲状旁腺均呈腺瘤样增生。
一种骨科医生“治不好”的骨折
甲状腺大家都听说过，那么，什么是甲状旁腺？
甲状腺疝外科副主任医师阴英介绍说，甲状旁腺就是甲状腺旁边的腺体，大小如同绿豆一般。它分为上下两对，分别位于甲状腺背面的左侧和右侧。主要功能是分泌甲状旁腺激素，具有促进血钙升高、血磷下降的作用，以维持体内的钙磷平衡。
“绝大多数血液透析患者的肾功能都很差，随着透析时间越来越长，大多数患者的残余肾功能会变得越来越差。长期的钙磷代谢紊乱，刺激甲状旁腺分泌甲状旁腺激素，以提高血钙、血镁和降低血磷。”广东省人民医院甲状腺疝外科主任吴泽宇说。
然而，一旦自主分泌过多的甲状旁腺激素，甲状旁腺激素水平会由代偿性转为病理性，造成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可能会对骨骼、心血管、神经、内分泌等多个系统造成影响：
造成严重骨痛、骨质疏松、骨骼畸形、关节周围病变及病理性骨折；
引起动脉硬化、心脏传导系统及瓣环钙沉积，进一步导致心功能下降、心律失常，严重时可引起心功能衰竭、心源性猝死；
还可能会引起周围神经炎、失眠、精力不集中、抑郁、脑电波异常、辨识力差、认知障碍、易激惹等。
另外，因骨髓纤维化及促红细胞生成素抵抗引起的中重度贫血，营养不良及高磷血症导致的皮肤瘙痒等也会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长期的甲状旁腺增生最终会导致形成功能自主的腺瘤。
“有些患者比江先生更严重，会出现骨折。这种骨折即便让骨科医生接好，也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因为这是病理性骨折，而非外伤性骨折。即便接上了，还是会在手术后发生骨折。”阴英表示。
根据2023年发布的数据，我国慢性肾脏病的患病率为8.2%，而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是慢性肾脏病患者常见的并发症之一。相关研究显示，约50%的慢性肾衰患者最终是由于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引起的心血管系统异位钙化导致死亡。
切掉四颗甲状旁腺，
再把其中一颗切小，移植到前臂
对于江先生的情况，结合患者既往病史及术前检验检查，省医专家团队决定采取甲状旁腺切除术和甲状旁腺自体移植术进行治疗。简单来说，就是把江先生的四颗甲状旁腺切掉，再把其中一颗切成绿豆粒大小，移植到前臂上。
切下的甲状腺为何还要移植到前臂上？阴英表示，这样可以保留甲状旁腺激素分泌的功能。而且，如果患者复发还能降低再手术的难度。医生会在移植后甲状旁腺的周围留下空间，如果甲状旁腺再次长大到一定程度，就做局部麻醉切掉。而在前臂做手术，风险性要比在颈部低很多。
术后，患者甲状旁腺素由术前最高4248ng/ml稳步下降，术后第6天，达24.43ng/ml的标准水平。江先生表示，做完手术后就“感受不到骨头缝里的酸痛了”。 术后一星期后，他已顺利出院。
吴泽宇表示，大多数肾功能衰竭患者，甚至不少医生，都对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缺乏认识。而在省医，依托于多学科联合诊疗模式，已经形成了一套效果好、风险小、经验成熟的解决方案，每年治疗相关患者近百名。
采写：南都记者 王诗琪 通讯员 郝黎 张蓝溪 张诚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