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 | “道长”梁文道

作者:刘鑫

光光的脑袋、高高的颅顶、圆圆的镜框,一柄烟斗伴着低沉烟嗓,一袭长袍尽显传统韵味。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梁文道总是展现出一种特别古典的文人墨客模样。事实也是如此,不管身份怎么多元、工作如何繁杂,他始终不变的爱好就是读书,把知识分子作为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把分享见解心得作为自己的使命,因此被人称为“道长”。

01“古惑仔”的蜕变

今天以成熟知性、温文儒雅形象示人的梁文道,在童年时却满嘴粗口、喜欢打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惑仔”。1970年12月26日,他出生于香港,父母是从内地来港讨生活的普通打工族,为一日三餐而奔波不歇。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同时也是解决无人抚养照料的难题,在只有4个月大的时候,梁文道就被送到了台湾,由外公外婆照看。

当时的台湾,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生活着大量由大陆迁徙而来的“外省人”,外公外婆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外公的老家在河北,到了台湾以后依然乡音不改,经常跟梁文道讲述老家的山川景色、风土人情,让他对大陆文化充满了向往。外公还教他识文断字、学习历史典籍,令他从小养成爱读书、爱思考的习惯,“是外公令我学会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基础教育及价值观”。这么做也有一个“后果”,小学阶段的他就老气横秋,外祖父介绍长辈给他认识,他会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之类的客套话,实足一个“小学究”。

图片

梁文道童年照片

然而,外省人在台湾时常遭到本省人的排挤与打压,一道无形的鸿沟横跨在他们之间。梁文道大多时候只跟外省小孩打交道,常常因为琐事和其他孩子打架,还带头在课堂扰乱秩序。一段时间过去,他就成了学校的“名人”,加之成绩也很差,后来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外公外婆到处求人,最后才有一所初中勉强录取了他,结果一到新班级还是遭到其他学生辱骂。奇怪的是,他虽然白天打架很凶,但晚上就像变了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地读殷海光胡适、罗素,认真钻研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哲学。

一直到16岁,因为破坏学校建筑背了处分,彻底断绝了在台湾的读书之路,父母被迫把他带回香港。临别之际,外公特意跟他交代:“喜欢读书这个唯一的好习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好好读书的人,不能成大器也至少能养活自己。”

17岁那年,他把写作的剧评投给了香港《信报》的文化版,为了给编辑留下好印象,写完初稿后还特意用钢笔、小号字工工整整誊了一遍才寄出。编辑很喜欢这篇文章,看到娟秀的字迹还以为是个女性,特意打电话到家里找“梁小姐”。接电话的是梁文道妈妈,回应说是个男孩子。编辑继续问“梁先生念大学吗”,结果听说梁文道还在读中学,差点惊掉了下巴。这篇剧评引发了广泛讨论,正面与反面的声音都有。后来,梁文道同时在几家报纸开辟了专栏,一步步积累了名气。

02哲学系的学生

1990年,梁文道参加香港“高考”,虽然成绩一般,但靠着“专栏作家”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顺利进入了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攻读哲学专业。其实,读哲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香港和台湾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中成长,他的性格变得早熟而敏感,对自身的身份认同产生了超乎同龄人的危机感,迫切需要解答好“梁文道既不是台湾人、也不是香港人、更不是大陆人,梁文道究竟是谁”这个本源性的问题。

他觉得作学问很神圣,应该研究的是很高深的课题,但一些老师的授课却又让他无法引起兴趣,就很抵触上课。学校规定要修满学分,经常逃课又会无法毕业,他就把各天的课程表写在白短袖上,每天换一件,这样既能够督促自己及时上课,万一忘记了,别人看到后也可以提醒他。

梁文道学习最长的一门科目,叫“大学修学指导”,是大一新生的入门课,引导大家如何过好4年的大学生活。他尤其抵触这门课,每次上课都会躲在最后一排捣乱,直到被老师赶出教室。前后修了3年,直到换了一个老师,几乎以请求的语气提醒他,如果再不及格就没办法毕业了。在老师的帮助下,他才勉强拿到了这门课的学分。

他更倾向于个人读书自学,给自己确定了每天8小时的“读书纪律”,并和同学们组成读书会,一起研读新马克思主义、诠释学、法兰克福学派,或者笛卡尔之类的哲学流派思潮。读书之外,他喜欢饲养小动物,捡了一只流浪猫带回宿舍养,并为之起名“小吉”,后来这只猫经常在文章插图中出镜,成为读者眼中的“网红猫”。在他的带动下,宿舍里养动物的同学很多,有的养鸡,有的养鱼,甚至还有的养老鹰。但这种行为是违反学校管理规定的,舍监和保安经常过来找他们的麻烦,每次检查都会引发冲突。

图片

梁文道和他的“小吉”猫

哲学系被当时的香港人视为“无用之学”“没有出息的学科”,毕业生的工作绝大部分都与哲学无关。梁文道的同学中,有的当了赛马女记者,有的去了非洲当翻译,有的在卖假冒名牌。他毕业后,先是去小学当了老师,后面又回到母校读研究生。要拿到硕士学位必须要有论文,但他感兴趣的题目,自己当时的知识和能力积累还不够,就主动跟导师提出先不交论文了,给他一两年时间,他一定好好写,等写出来再请老师指导。因此,他只是研究生肄业,但两年后他真的拿出了那篇论文,老师看后也觉得很不错,推荐去学术刊物发表。

读书期间,梁文道先后游历了欧洲和美国,异国风光和人文景观让他大长见识。在捷克,他意外发现了一本伏尔泰的原版书籍,翻阅后爱不释手,几乎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将之收入囊中。结果没钱坐车了,只好步行足足6小时穿过边境,抵达下一个目的地,找到同伴借钱。虽然旅途艰辛,但能收获心仪的书籍,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梁文道对工作始终有一种“松弛感”,从来不强迫自己去做一份朝九晚五、有固定收入的事情。原因无他,靠着在媒体界的声名,稿费就能够让他生活得很滋润了。他从事的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是于2002年受聘担任香港商业电台的一台台长兼顾问。时任商业电台台长蔡东豪很赏识他,见他不愿意,极力游说他入主“这个全香港收入最高、影响力最大的电台”,是他“打入主流社会”的“难得的机会”。

入职电台,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需要他发一份简历过来。结果蔡东豪打开一看,简直要被吓坏了,里面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都是一些临时性的活。当了一台台长后,梁文道才有了固定的工资,并开始连续缴纳社会保险。

只可惜,这份“稳定工作”只持续了一年多,随着商业电台的人事变动,他的办台理念并不被新任领导所接受,只得再次恢复“自由职业”。

03读书人的使命

梁文道把读书视为终生的职业,并以此作为创业的方向。2001年秋天,梁文道与胡恩威携手,在香港土瓜湾马头角牛畜检疫站创办“牛棚书院”。这个检疫站建成于1908年,是一栋圆拱形的红砖建筑,1999年搬迁后被改造成艺术村,进驻了一大批艺术工作室、电影公司。

“牛棚”与“书院”,最世俗低端与最文雅高端就这么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奇特的“化学反应”。说是“书院”,但是这里不像崇基学院一样提供学历、文凭或者专业资格,只为在大学教育的专业导向之外,开阔学生眼界。因此,授课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既有大学教授的专业讲座,也有京剧、昆曲名家的登台表演,甚至还有街头小贩讲授“经济地图”,告诉大家哪里客流最好、扫街最快、什么样的小贩车最实用。如此安排课程,是因为梁文道认为,学府里的知识要和民间的生活相结合,这样才能为学生提供更好的价值观培养,引导他们的成长。

学院坚持了4年时间,因为经费问题不得不停办。这也成为了梁文道的一个遗憾。后来,他尝试以夜校的形式,以某种形式来延续学院的生命。

图片

牛棚书院所在地

内地观众熟悉梁文道,是从《锵锵三人行》开始的。凤凰卫视的这档节目开办于1998年,营造的是老友聊天的感觉。开办后不久,朋友马家辉把梁文道介绍给窦文涛,但是窦文涛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他过来时只穿着圆领衫大裤衩,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窦对马吐槽说:“你怎么给我找了一个这样的人,你看他那个形象,适合上电视吗?”不过,几次交流之后,窦文涛就觉得梁文道知识非常渊博,在电视上侃侃而谈也有独特的魅力,于是就经常邀请他参加。时间一长,他与窦文涛、许子东一起,成了“锵锵铁三角”。

在节目中,梁文道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无论是政治、财经,还是文化、环保等方面的话题,他都能从容接招,而且即使是老生常谈的题目,也能谈出深度和新意、谈出文化韵味。因此,他就成了节目中的“知识担当”。窦文涛服气地称,“梁文道是渊博,许子东是刻薄,我是浅薄”。

图片

梁文道(右一)参加《锵锵三人行》

2008年,梁文道推出了《开卷八分钟》。当时,知识类节目在两岸三地盛行,比如《百家讲坛》等,都是以大时长的系列节目来阐释经典、传授知识。刘长乐让梁文道在一个星期一个钟头和每天一点零碎时间这二者之间做选择,他却选择了后者,每天只做8分钟的读书解读节目,这与今天十分流行的付费知识节目、短视频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想用8分钟来解读一本书是很难的,他采取了一种相对讨巧的方法,每期节目都是从书中抽取特别有趣的、吸引人的部分,提出一个或几个概念,与当时所处的时空、环境进行对话。这样一来,观众看起来不会太累,日积月累也能学习到很多知识。

《开卷八分钟》一共做了8年、1922集,其中1500集由梁文道主持,成为“人类电视历史上总集数最多的电视读书节目”。

在领读推荐的书目中,既有米兰·昆德拉《庆祝无意义》、林青霞《云去云来》这样的年度热门新书,也有威廉·戈尔丁《蝇王》、杨绛《洗澡》这样的经典之作。梁文道深入浅出、旁征博引、诙谐幽默的解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带动更多人去阅读经典、汲取文化营养。

虽然频频在电视上露脸,成为了公众人物,但梁文道依然保持着简单质朴的生活。节目外的他是异常安静的,每天都在埋头读书、写稿,住处是远离港岛、淳朴自然的沙田村,他一住就是十多年。他对着窗户,用竖排稿纸书写,写完再用传真机发出去,而不是用电脑,完全是旧派文人的举动。

04稀缺性的常识

2009年,梁文道在内地出版首部著作《常识》,汇集了他各类时评文章。有人觉得他跨界了,从艺评转到了时评,属于杂而不专。对此他并不认可,因为时事评论、文化评论、艺术评论都是一种公共话语,都是介入公共事务的一种方式。几个月过后,《我执》出版,这本书记述了梁文道的成长经历和人生感悟。

这两本书的书名,隐藏着作者的志向与抱负。“常识”原本是最普通平常的,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大书特书?佛家认为“我执为根,生诸烦恼”,提倡“不执”,为何偏偏背道而驰,以“我执”为书名?可以说,这也与他作为哲学生的思维习惯和目标理想息息相关,总有一份“启发民智”的志向和抱负。

梁文道以犀利的笔锋针砭时弊,甚至不乏惊世骇俗之论。例如,在《浮躁:这个时代的集体病症》一文中,他说,浮躁是这个时代的集体病症,尽管“懂得听有时要比懂得说更要紧”,但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别人到底在讲什么”。在前言中,他甚至直言:“本书所集,卑之无甚高论。若觉可怪,乃因此为一个常识稀缺的时代。”

图片

梁文道

公允地说,梁文道也很难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图书著作出版热卖几十万册的时候,也恰恰是他感到人生烦恼的时候。有一次,他到一个县城进行演讲,对方给他配了五名保镖进行保驾护航,有的群众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犯了重罪、才被人“带走”。活动开始后,梁文道还没开口,主持人就开始吹捧,说什么“这将是一场思想的盛宴”。梁文道心想,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盛宴”,万一我讲的都是垃圾呢?这些都让梁文道警醒,重新开始审视自己:“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做人的意义是什么?”于是乎开始调整心态,决不能让自己变得浮躁起来、忘乎所以。

还有一次,一家出版社在推荐一本滞销书时,动起了歪脑筋,在腰封上特意写上“梁文道推荐”字样,结果很快就起了效果,这本书居然变成了畅销书,让出版商赚得盆满钵满。有热心读者阅读后,发现内容粗制滥造,就举报了对方,并告诉了梁文道。他去联系那家出版社,要求对方停止侵权。对方却回应:“全国叫梁文道的人多了,又不止你一个。”此后,一些出版社纷纷效仿,梁文道继“道长”之外,又获得“腰封小王子”的称号,这让他哭笑不得。

梁文道一直在寻找自我救赎的途径,后来干脆每隔一段时间就彻底关闭与世界的连接,不携带任何电子产品,到寺庙进行静修。他们一家都是天主教徒,他从小也信仰天主教,人到中年反而成为了佛教的世俗弟子。

05不寻常的爱情

2015年,是梁文道事业发展的转换期。坚持了8年之久的《开卷八分钟》正式终结,对此他并未感到遗憾,认为缘分已经结束,一切都很圆满。他转而与《理想国》出版社进行深度合作,推出了《看理想》系列节目。

这个节目并非在摄影棚摄制,而是把舞台搬到了午夜的街头。他会为了图书的主题,而精心挑选拍摄场景、服装搭配。有时候,他一身笔挺的高级西装,站在香港庙街路口讲述艾略特的《荒原》,穿着白色敞角领半袖衬衫,在大同无名山谷解读《神曲》,或是在北京的冬日里,披着斗篷式大衣在米市胡同分析《互助论》。静谧而幽暗的街头,他手捧当期推荐的书目,一边缓缓走着,一边侃侃而谈,颇有《一千零一夜》作者每夜给国王讲故事的神韵。

节目在赢得知识界赞誉的同时,靠着互联网短视频的传播,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其中既有学生、公务员,也有为数不少的工人群体。有一个工人给梁文道留言,说他的工厂前阵子因为缺电停工了一个月,他就天天在宿舍里听节目,还讲了许多自己的故事。每当听到观众或听众的分享,梁文道都会非常开心,认为自己的努力有了双向互动。

图片

梁文道在书房

更让梁文道担心的是,网络舆论场呈现出非黑即白、激烈碰撞的生态。有不少读者给他留言,让他评价作品要表现的是人性的光明还是黑暗。他们往往因为主人公的一点问题,就否认了整部文艺作品,批评《第一炉香》三观不正,读《泰坦尼克号》骂杰克是小三,连《包法利夫人》都成了问题作品。有时候,梁文道也会因为节目中的只言片语,被网络上刻意剪裁、无限放大,而遭到激烈的批评。“网络环境中讨论问题、思考问题的方式越来越窄,这是一个值得警惕的问题。”

梁文道经常在各类节目中表达对感情的看法,坦言自己一生曾爱过很多人,有些感情有缘无分,有些则成为了成长的催化剂。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但以为对方很高冷,便没有勇气向对方表白,直到多年以后,收到了对方的消息,问他为什么当年对她那么冷漠,原来他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只是错过了表达,而在经历一次次的失恋之后,他总是能学着去思考很多问题,一下能想明白很多事,这样对于他的写作很有帮助。

他经历过一次婚姻,但对于结婚对象一直讳莫如深,从未在媒体上公开过关于太太的信息。2008年,一家网站公开了他写给一个有夫之妇的情书,据说是对方的女闺蜜看不下去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举动,将这封情书曝光。

情书写得真挚缠绵,但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让人浮想联翩。他说:“曾经三次,你要离开……但你还是没有留一句话走了。或许你不知道,老练如我,也会受伤,尽管那是我应得的。”“想象你的未来,快乐地在一个整洁明亮的厨房为孩子准备晚饭,那是我不会见到不会参与的未来。”

当时舆论一片喧哗,有人指责梁文道不够道德,但也有粉丝拼命“挽尊”,认为情书是伪造的。倒是他在两年后接受杂志访问时,承认情书确实是他自己写的。他坦承当时自己是有太太的,却去喜欢别人,这是不对的。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传统的婚姻道德依然适用。虽然很多网友落井下石的言论并不属实,但作为公众人物也要接受隐私被公开的后果,这也是对自身傲慢与自负最深的打击。

对于爱情的观念,他也常常与众不同。比如,对于女大学生渴望嫁给有钱人的问题,很多人都持着批判的态度,梁文道偏偏说:“为什么要一厢情愿地认定女孩和有钱人在一起就是傍大款呢?他怎么就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呢?谁又知道他们之间真正发生了什么呢?”梁文道认为,“我们总相信一种虚妄爱情的神话,认为爱情是没有条件的,但其实,爱情永远是需要内在条件的”。财富其实是和才华同样的,都是造成对方心动的条件。

06有文化的商人

梁文道既是文人,也是商人,他的目的是在两者之间取得最佳的平衡。他现在是几家公司的老板,管理着数目众多的员工。但他对员工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们做的永远都不是最大众的东西,我们不会做,也不想做。我要做极高端的东西,它针对的就是一个少数群体。这本身是一个市场,它不会很大,但是它存在;它不会赚很大的钱,但是它能够做得久。”

他喜欢抽烟,但不是卷烟,而是烟斗。在他的办公室,陈列着12把不同的烟斗,家里还有60多把,因为只有用不同的烟斗才能品鉴出不同烟丝的味道。梁文道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挑选自己推荐的小众商品,即有着独特内涵、而非大规模商业化的产品。

图片

《看理想》节目里的梁文道

曾经有粉丝统计,他在各类节目里谈到的书籍一共有12000多本,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他认真学习阅读、有着独特体会感受的,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做节目粗粗翻阅的。在所有的读书人中,他应该是最懂得高效转化知识的那个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出一本书最吸引人的部分,并以一种引人入胜的方式将之宣介出来,赢得更多人的关注和认同。对于有人批评他“杂而不专”,他也能接受,认为自己算不上“知识分子”,大概只能算“知道分子”。

2021年初,梁文道做了一个心脏手术,这成为他和《看理想》节目分道扬镳的关键节点。让他欣慰的是,经过6年多时间的磨合,《看理想》团队已经成长起来了,也到了他该撤的时候了。有时候同事们会跟他线上聊天,也会讲起他“不要太在乎十万加”的观点,影响还在延续。

2024年,梁文道与李继宏、吴晓波等五位读书人,推出了会员制的读书品牌“建本文库”,会员仅限2000个名额,会费高达1万元起步,内容包括年度10本推荐书目,以及导读音频视频,同时还能获得各类文学沙龙等优先报名权。实事求是地说,这样的价格很昂贵,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读者,愿意为知识和情怀买单呢?

来源:各界杂志2024年第11期

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