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资本联席创始人霍华德·马克斯最近出场比较频繁。在近日众多交流中，有一场彭博社的对话比较有意思。比如，对于当下估值高企的美股，所有聚光灯都打在英伟达上，投资者们要不要撤退？以及，马斯克跟特朗普高调的关系对于特斯拉的价值是不是实质性利好？以及，我们最关心的中国的话题。对刺激政策怎么看？为什么跟那些认为中国不可投资的国际资金想法背道而驰？霍华德一开始就给出了自己的基本观点，他认为世界确实处于比较混乱的状况，“有的人想要花时间预测未来并对其定价，但我认为未来永不确定，对这个问题不要太执念。所以，我们只是尽力去看具体的公司，弄清楚哪些公司会成长，哪些公司会偿还它们的贷款，并基于这些研究自下而上地进行投资。”对话时间不长，能看到一些霍华德如何思考和看待问题的角度。聪明投资者（ID:Capital-nature）精译分享给大家。
关于如何理解巴菲特减持美股
问 你提到一切都围绕内在价值，但在一个被高估的市场上，如何获取内在价值呢？尤其在标普500估值飙升的背景下。如果要去考虑某样东西值多少钱，再比较它的市场价格，在我看来，这应当决定你是采取激进策略还是防守策略。美国股市估值相对历史来说，确实偏高。这提醒我们，应该稍微少一点激进，多一点防守，但不一定是要退出市场。退出市场是一个很大的决定，在我55年的从业经验中，大多数时候退出都是错误的。你要么退出，它涨了；要么退出，它跌了，结果你没再进场，市场却在你不在时继续上涨。“风险开”或“风险关”，进或退，买或卖……这种二元对立的看法太过简单，并不适应我们所处的世界。 问 普通投资者都跟风进入了所有机构投资者涉足的领域，传统来看，这种时候通常是退出市场的时机？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们不是市场时机把握者，也不是宏观预测者。假如你有非常好的远见。2019年你就可能会说，“我认为会有一场大流行，我要退出”；2021年你可能会说，“我认为俄罗斯会入侵乌克兰，我要退出”；在2022年你可能会说，“我认为哈马斯会攻击以色列，我要退出”。你可能会对这些事件的预测是对的，但那样做的结果是让你损失很多钱。我们不仅永远无法预知更广泛的世界将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市场对此会如何反应。因此，如果过于武断地说市场过高，我要退出，这是一个错误。 问 但沃伦·巴菲特已经撤出了超过3000亿美元的资金，为什么呢？ 问 大家看到巴菲特卖掉了一些股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该撤退？如果市场有些高，那就保持更为保守的策略。如果你想卖掉2%或3%的股票，我能理解。巴菲特并没有卖掉他所有的股票，我认为其他人也不该这样做。
关于如何看待特朗普和马斯克的“兄弟情” 问 你提到讨厌做预测，但高盛最近发布报告称，预计从现在到2025年底，标普500还将上涨10%。高盛是对的吗？几周前，高盛发布的报告中还提到，标普500的市盈率很高。因此，与过去一个世纪的10%的年均回报率相比，他们预测未来10年年均回报率只有3%。所以，这个说法带有一些警示性。并不是说要退出，也不是说要卖出，而是要适度调整你的预期。从另一方面（看高盛的预测），现在到2025年底，10%的涨幅非常不错了。这其实表明，短期投资非常不确定，没有人能真正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多数人应该采取几乎被动的策略。投资是好事，投资在美国是好事，长期投资是好事，试图在短期内操作，频繁进出市场就不好了。早早开始，多做一点，这样你才能积累起财富。也别搞砸了。 问 你提到短期操作很难，那你怎么看特朗普政府未来四年的内阁人选？这会如何影响市场情绪，以及局势发展呢？
首先，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的任命还没有正式确认。他的政策也不清楚。他到底会做什么？没人真正知道他会做什么。第二，世界上其他地方会发生什么呢？他并不是唯一的焦点，局势非常复杂。总的来说，美国的情况比大多数其他地方要好，这也是美国市场估值偏高的原因。 问 你怎么看待总统和埃隆·马斯克的关系？他被任命为效率部负责人。特朗普还去到了SpaceX的现场。你觉得这对特斯拉有潜在的帮助吗？电动汽车行业会从中受益吗？怎么解读这一局面？ 霍华德 嗯，我可没那么聪明，无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种局面非常不寻常，我们前所未见。可以说是总统和一家公司创始人之间拥有了一种“兄弟情谊”。人们已经讨论政府提高效率，消除欺诈和浪费好几十年了，但从未真正为此做出什么努力。我认为现在的情况意味着马斯克可能会比过去做得更多，我们可以看看结果如何。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情况如此不确定和难以预测，我认为大多数投资者不应该为此做出什么行动。所以，没有必要（据此）去大量投资特斯拉。这不是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
问 看到中国政府正在推出系列刺激经济的措施，你认为这些措施足够吗？我知道你在一些中国股票上看到了投资价值。他们曾经经历了我所称之为“中国奇迹”的时期，在现代化进程中，几十年间年均10%的GDP增长。很多时候，这种增长是依靠刺激政策推动的。而你不能一直依靠刺激政策来推动经济增长。现在，中国已经开始减少刺激措施，但这导致了经济增速放缓，他们不希望这种放缓的影响过于严重。他们在试图调整适当的刺激量，以实现良好的增长，而不是过度依赖刺激措施，而刺激措施有时会导致不明智的行为。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我希望他们能够做到。我知道他们很专注于此，他们理解5% GDP增长的重要性。要我说，5%的增长听起来是相较于10%有所放缓，但相对于世界其他地方来说，这仍然是远高于平均水平的增长率。 问 你提到中国面临的挑战。那么，为什么中国仍然充满价值？我之前提到美国的情况做得不错，但价格较高。中国的情况是存在一些基本面问题，但它的价格非常低。这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问 但中国的复苏可能会受到特朗普政策和进一步加征关税的威胁，那这样的风险呢？ 霍华德 如果你能告诉我特朗普到底会做什么，而不是他口头上说的那些；或者你能告诉我特朗普的言辞是否会促使中国的行为发生变化，可能让特朗普放弃……那我或许知道答案，但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霍华德 我并没有直接在（投资）操作层面，无法深入探讨。 问 比如，房地产行业的危机。是不是有一种感觉，房地产行业的复苏是恢复投资者信心和情绪的关键？ 霍华德 当有大量的房产建筑是因为资金非常充裕而推动发展起来，往往接下来就得经历一个调整期。建好的楼盘需要慢慢消化，有些楼可能得改作他用，另外一些地方的增长也得逐步适应才能填补空缺。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政府通过转动一个政策杠杆就能解决的，这需要时间。问题是能否触底反弹？会不会停止过度增加房地产库存？而且你知道，很多投资界的人都说中国不可投资。对我来说，这个词听起来就像音乐（正是人弃我取的大好机会）。我一直以来的职业生涯就是购买别人认为“不可投资”的资产。中国现在正处于许多人觉得不太乐观的领域，而正是在这些领域，你能找到便宜货。这并不意味着你要买下这些领域里的所有东西，但正是在这些地方，你可以找到那些被忽视的、便宜的资产。 霍华德 嗯，我们在中国投资状况很好，而且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霍华德 我不能透露具体名称。但我们确实会继续谨慎地投资中国。在基本面不确定的时候，得小心些。而以低价买到资产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 / Cong Ming Tou Zi Zh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