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夜访蜗牛

潮新闻客户端 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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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赴约。宴毕,就匆匆往家赶。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有位朋友问我在哪?我回答:去夜访蜗牛朋友。蜗牛?朋友置疑:你这位朋友的名字真有趣。我连说:是哎是哎。朋友说:我不是说蜗牛的牛,是说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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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牛,牛在哪呢?说句蜗牛也会把自己搞糊涂了。与朋友说夜访蜗牛,其实是家院菜地里的蜗牛,不只是一只蜗牛,或许是一群蜗牛。这些蜗牛,习惯夜幕下出动,喜欢蜗居在青菜叶上专吃鲜嫩绿叶。

到家了,我从插座上取下先前充电的手电筒,揿了按钮,光亮雪白,沾沾自喜地认为:蜗牛啊,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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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当我再次揿下按钮,手电筒一道白光射向面前的一垅碧绿的苏州青时,青菜叶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异常,手电像探照灯似地横扫几垅青菜叶面,还是不见一丝迹象。蜗牛呢,你们怎不讲一点情面?专程看你们还不露个面,我这样埋怨,觉得也不对,难道蜗牛们齐唰唰等着你被捉?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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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先前的兴致勃勃,到此时的唉声叹气,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劲的地方又会在哪呢?我瞬间猜测,莫非我夜访蜗牛的时间不对?是我想见蜗牛,还是蜗牛等了我好久?反正,双方均是失约了。尽管如是猜想,我还是认为:可能太晚了,蜗牛们早已吃饱了青菜叶,找个躲藏的地方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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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得不想夜访蜗牛,是蜗牛扰乱了蔬菜们的生长,好生漂漂亮亮的菜叶,让蜗牛们反复地践踏,是它们与我作对,我怎能轻易放过它们呢。院子里原本不用农药,图个绿色生态吃得放心。把菜叶子吃得千疮百孔的,不是其他害虫而是蜗牛,这是我意想不到的。蜗牛在我的印象里,不像那些出了名的害虫,如菜青虫、小菜蛾、斑粉蝶、瓢虫等等,看了就会生厌,让人起“横扫一切害人虫”的念头。蜗牛长得有点憨厚,一个个背着个锅慢悠悠地走动,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它们。前些年,当地某美丽乡村在开发文旅产业中,以蜗牛生活习性的“慢悠悠”,来倡导一种象征休闲生活的慢节奏,让游客走得进来又能留得住,故取名为“慢谷”,就是着力提升乡村品质生活。

中国文化中,蜗牛象征着稳重、谦虚、忍让和顽强的生命力。蜗牛的缓慢爬行,代表着一种脚踏实地、坚持不懈,寓意着在追求幸福和目标时不急不躁,稳步前行。蜗牛还象征着安居乐业,因为它们总是背着壳,象征着背负着家和责任,寓意着稳定的生活和事业。‌湖州人有个词叫“百坦”,意思是别急躁,一步一个脚印把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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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有位老乡来我家,见我菜园里的青菜和红苔菜叶子被咬得许多小孔,说:这些小孔都是蜗牛吃的,你在天黑时用手电筒照在叶面,就会发现蜗牛,很好抓的。于是,我听了老乡的话,第一次实施捕捉蜗牛的计划,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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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第二个晚上,夜幕刚落下,我和前一天一样用手电筒寻找蜗牛,认为今晚时间早,蜗牛可能正用着甜滋滋的美餐呢,结果还是徒劳,第三个晚上……捕捉蜗牛的计划仍然落空。一时想,像蜗牛不讨人生厌的形象,不该属于害虫吧,不然,在接连夜访现场,怎见不着它们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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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想起,我的外孙女语浠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科学老师课堂上讲到了蜗牛,语浠一放学就跟妈妈说去外公外婆家寻找蜗牛。我一时半会还不知从哪里入手,只记得每逢连续下雨,蜗牛们喜欢往围墙上爬,往竹竿上攀,洗水池的台面上也会见到。那天正是大晴天,到哪儿找蜗牛呢?语浠可能是听老师课堂上说蜗牛喜欢生活在湿润的地方,她就往墙脚边的几棵兰花三七根部寻找。如愿以偿。几只安稳、文静的蜗牛被俘了。语浠把几只蜗牛先放在一个盘子里,静观它们的动静。蜗牛经过一番捉拿后的惊吓,一时间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可是,不一会儿功夫,蜗牛还是耐不住,从背壳里探出身子静观世界了,语浠怕它们开溜,就把它们装入一个玻璃瓶里慢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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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夜捕捉蜗牛扑空,我也就放弃了,心想:蜗牛在我眼里并不坏,让它们尝尝自已亲手栽的青菜又何妨呢,没必要与它们论个什么,换句话说,我说的话它听不懂,它想说的我也不当一回事。

没过几天,夜访不着的蜗牛却被妻子遇上了,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傍晚做饭,想着就地取材摘些鲜嫩青菜,就到院子里拔了三棵,在清洗时却发现了一只蜗牛躲在菜梗子的夹缝中。她高声地叫喊我:你找不到蜗牛,我不找就见到了!哈哈,这真是有缘的巧合。妻子遇见了蜗牛,也不多想就把它给放生了。其实,如果我能捕捉到蜗牛,也会将它们放生的,当然,我会让它们换一个环境,去没有种植蔬菜的地方,蜗牛同样可以生存,可以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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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寻蜗牛的神秘,便查阅了资料。蜗牛还有害虫和益虫的双重角色。从农业角度来看,蜗牛喜食多汁植物和植物的幼芽,对农作物有一定的危害,因此被认为是害虫。从医学角度来看,蜗牛全身是宝,可以用来制作多种药物,被誉为“软黄金”。因此,蜗牛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又被认为是益虫。‌

蜗牛喜欢在阴暗潮湿、疏松多腐殖质的环境中生活,昼伏夜出,最怕阳光直射。蜗牛以植物性食物为主,尤其喜食蔬菜、果树的叶芽和作物的根叶。这些特性使得它们在某些情况下会对农作物造成损害。在不同的文化中,蜗牛有着不同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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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蜗牛,也让我对蜗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获得一些浅悟,就像它们在不同环境中的适应性和生存策略,想想人类不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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