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反思录：美国工人阶级的选票究竟去了哪里？

美国工会与工人阶级的割裂

拜登-哈里斯政府从工会身上看到了工会希望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东西：一个广泛而强大的工人阶级组织，可以重塑美国社会，并与他们合作结束新自由主义时代。这种愿景的知名问题在于它并不真实。当只有6%的私营部门工人属于工会时，工会不再是工人阶级的合法代表。大多数美国工人阶级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与工会打交道的经验。重建劳工运动和致力于为整个工人阶级而战的政党，可能是击败特朗普主义和建立一个更公正社会的唯一策略。我们从哪里开始？把我们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组织无组织者和振兴现有成员的政治教育上，围绕社会阶层重新划分美国政治，而不是坚持让伯尼·桑德斯和马克·库班都能容纳的“大帐篷”式的政治。

我们需要一个欢迎憎恨经济保守派的政党——不仅是伊隆·马斯克这样的世界知名人士，还有那些利用病人和老人的绝望牟利的无名的制药公司首席执行官，以及那些继续将工作转移到海外、将公共服务私有化并推高住房成本的对冲基金高管。当前版本的政党可能已经成功击败了唐纳德·特朗普一次，但它永远无法改变导致特朗普崛起的物质条件。

作者：珍妮丝·费恩

本杰明·施莱辛格

编辑：阿K

2023年9月，拜登成为第一位参加罢工的在职总统，他加入了密歇根州韦恩县罢工的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十年前，在奥巴马政府执政期间，民主党曾要求工会做出让步，以挽救汽车工业——工会接受了这一要求，同意削减工资、养老金和退休人员医疗保障，并接受以低得多的工资雇用新人的双轨制。现在，拜登正在回报他们，支持他们要求获得更大份额的要求，而UAW的“站起来罢工”成功地扭转了经济衰退带来的不利影响。在八十年来最亲劳工的白宮和國會中，拜登和卡馬拉·哈里斯尽其所能，强化现有工会。

全国劳资关系委员会法律总顾问珍妮弗·阿布鲁佐、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莉娜·汗和劳工部代理部长苏朱莉为工人权益和经济正义取得了历史性成果。政府通过了一项雄心勃勃的产业政策，在能源、建筑和汽车行业创造了数千个工会就业岗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成就——制造微芯片和最先进的电动汽车的新制造设施——构成了哈里斯向工人阶级选民宣传竞选的主要部分。但在选举日，特朗普获得了收入低于10万美元的选民的多数选票——与2020年拜登的胜利相比，这是一个阶级倒戈。

在哈里斯失败后的指责游戏中，工会领导层的态度很明确：你不能把责任推给我们。他们只说对了一半。根据公开投票结果和工会内部调查，工会运动取得了胜利，绝大多数工会成员投票支持哈里斯。虽然拜登退出竞选前，一些民调显示他在工会成员中与特朗普不相上下，但一些关键州的早期投票结果显示，哈里斯以20个百分点遥遥领先。

在每个摇摆州，UNITE HERE和AFL-CIO的实地项目都与数百万会员进行了个人接触。组织者说服了成千上万的选民站在他们的经济利益一边，并奖励为他们做了很多工作的政府连任。这是劳工传统上擅长的基层工作。工会内部的组织工作完全有可能挽救了内华达州、威斯康星州和密歇根州的参议院席位，并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立法选举中表现出色。

拜登-哈里斯政府从工会身上看到了工会希望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东西：一个广泛而强大的工人阶级组织，可以重塑美国社会，并与他们合作结束新自由主义时代。这种愿景的知名问题在于它并不真实。当只有6%的私营部门工人属于工会时，工会不再是工人阶级的合法代表。大多数美国工人阶级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与工会打交道的经验。

如果他们有工会，那将改变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工会历来是其成员民主的学校。工会与志愿者组织始终不同的地方在于，工会不选择其成员——这意味着他们需要以跨越差异的方式团结不同的工人群体。正如一句老话所说，阶级意识是指知道你站在哪一边；阶级意识是指知道谁与你同在。当工会强大且不断壮大时，支持工会的信息和投票活动推动了民主党竞选活动，这对许多美国公众来说意义重大。如今，工会对总统的支持远不能提高所有美国工薪阶层的候选人声望，充其量只能希望获得工会成员的支持。

当拜登总统谈到他在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的成长经历以及他父亲的厨房餐桌智慧时，当他重复“中产阶级建设了美国，工会建设了中产阶级”这一真理时，他是在对数量几乎微不足道的选民群体说话。无论对工会工作投入多少基础设施投资，都无法让大多数工人相信钟声是为他们而鸣——尤其是在他们的工资停滞不前、生活成本飞涨的时候。

民主党人在工会大厅的形象根本无法传达该党希望表达的对广大工人阶级的支持——他们只是将工会塑造成一个绝大多数工人只能梦想加入的俱乐部。11月5日，大多数工人投票支持他们认为能够解决通货膨胀问题并满足他们作为消费者迫切需求的候选人，而不是那个承诺保护抽象的组织权利的候选人。

当然，特朗普承诺的大规模驱逐出境，加上其政府可能废除劳动标准，只会带来痛苦。美国经济中增长最快的部门将继续依赖低工资和工作场所的暴政，而支持他们的总统只会吹嘘违反加班规定，就像他吹嘘自己如何侵犯妇女权利一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劳动的终结。事实上，重建劳工运动和致力于为整个工人阶级而战的政党，可能是击败特朗普主义和建立一个更公正社会的唯一策略。我们从哪里开始？把我们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组织无组织者和振兴现有成员的政治教育上，围绕社会阶层重新划分美国政治，而不是坚持让伯尼·桑德斯和马克·库班都能容纳的“大帐篷”式的政治。

我们需要一个欢迎憎恨经济保守派的政党——不仅是伊隆·马斯克这样的世界知名人士，还有那些利用病人和老人的绝望牟利的无名的制药公司首席执行官，以及那些继续将工作转移到海外、将公共服务私有化并推高住房成本的对冲基金高管。当前版本的政党可能已经成功击败了唐纳德·特朗普一次，但它永远无法改变导致特朗普崛起的物质条件。

诚然，我们处于不利地位。鉴于华盛顿的共和党三驾马车，我们肯定无法通过劳动法改革，消除组织工会面临的巨大障碍，而且NLRB、DOL和FTC的领导层将不再是我们的战友。

相反，正如特朗普在2016年所做的那样，我们可以预期，那些年薪百万的受命者将不再有资格享受加班费，取消对过度暴露于高温下的保护，并削弱对工资盗窃的责任。雇主们因政府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而胆大妄为，他们仍会全力打击组织工会活动，而破坏工会的后果却来得太晚、太少。

护理、酒店、零售、零工甚至制造业的工人仍然分散在许多小型工作场所。临时工中介机构的激增、零工工人被错误归类为个体户而非员工，以及公司与员工之间的层层分包，将继续阻碍工会组织的发展。

但这不是全部。工会内部也发出了呼声。大多数工会根本没有在组织方面进行大量投资。即使有工人中心或新成立的紧急工人组织委员会项目提出希望加入，许多工会也断然拒绝，理由是反对“热门车间组织”的旧论点，即工会应该接受工作场所，无论它们是否代表该部门相当数量的工人。

工会认为，如果没有密度，他们将无法获得重大收益，而代表单个工作场所的成本太高。但在当今世界，许多行业的工会率已经低于5%，谨慎行事不再可行。我们不能拒绝52%的非工会工人，他们表示如果有机会，他们今天就会投票加入工会。工会需要从根本上重新思考其组织策略，投资于分布式模式，专注于支持特定工作场所的组织者，而不是依赖带薪员工。

几十年来，许多工会坚持认为，出租车司机、家政、洗车、建筑、美甲、仓库、食品制造、农场和托儿所等数百个工人中心和其他“另类劳工”组织是脆弱且短暂的。但许多组织仍在蓬勃发展，积极组织特定行业，并有意与工会合作。

由于这些团体中的许多成员都是无证工人，他们将站在对抗特朗普驱逐机器的第一线。为了应对大规模驱逐，拉斯维加斯Arriba、芝加哥Arise和新贝德福德Centro Comunitario de Trabajadores等工人中心正在帮助工人组织起来，并提交工作场所违规案件，申请推迟执行移民案件。他们也是劳工运动的一部分。

大规模组织起来并开创新模式是困难且冒险的，而且肯定会付出高昂的代价。但这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工人组织的部门谈判无法建立有战斗力的工人阶级：战斗才能建立有战斗力的工人阶级。当星巴克员工开始组织起来时，大多数工会战略家都认为这是一项愚蠢的任务，他们永远无法达成第一份合同。

521家门店和11947名员工之后，星巴克开始进行谈判。南方服务行业工会正在积极组织Dollar General和Waffle House的工人。成功需要多次尝试的意愿，正如UAW在2014年和2019年投票失败后，今年4月在查塔努加大众汽车工厂成功组织工会所证明的那样。

我们没有再等四年的工会政策了。我们有的只是现有工会，它们拥有大量资金——根据克里斯·博纳的研究，总额约为350亿美元——以及有强烈不满情绪的劳动力。我们需要将他们团结起来。工会需要投资于工人之间的组织，并说服数百万工人，让他们相信投票给特朗普并不能解决他们的经济问题，而投票成立工会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