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间有个风情女囚犯,藏烟的位置谁都不敢搜 | 九号监狱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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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监狱】是作者杨刚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了他在监狱服役期间的真实经历。狱中,他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囚徒和荒唐事,细致刻画了狱中的人情冷暖,向读者展现监狱中不为人知的微观社会。

大家好,我是脸叔。

《九号监狱》由作者杨刚创作。2008年,作者杨刚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进入9号看守所。

9个月的关押生活让杨刚从最底层的洗碗工做到牢头,个中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与犯人、狱霸斗,与管教斗,甚至在狱中还收获一段柏拉图式的感情,上演了一出真实版本的《监狱风云》。

杨刚将这些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他说,这些文字,既对曾经牢狱之灾的一个交代,也是对自我认知的一次全新探索。

这是系列的第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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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波很喜欢和别人聊天,到处讲述自己的事情,说自己在哪里哪里开了网吧,阿四听了后说:“你开的网吧我知道,去打过游戏”,得到阿四的认可让周波异常高兴,对下面的翁伟、天宝、王明几个说:“听听,我没骗你们吧。”

接下来又大谈自己的创业史,胖子在上面听得心烦,“你很厉害啊,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被追债的追到看守所里呢?”周波听胖子的口气好像不相信他似的,赶忙辩解,“我是被我的徒弟出卖了,我在广东又和人合伙开了个网吧,徒弟为了钱把我骗到温州,才被我几个合伙人扣住的。”

听了他这死不认罪的话,我也插了句:“归根结底还是你欠了债,携款跑路了。”

“我的案子很复杂,我是直接交给法院的,我在这里时间不会长的。”周波辩解道,我说:“我不管你案子怎么样,你要想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刑事拘留你知道吗?进来容易出去难,你说你怎么有钱,怎么有关系,我们管不着,在里面看实货的,虚头虚脑没人相信的。”

周波一听我这么说他,好像不相信他既有关系又有钱,急的脖子都红了,“我和某某某局长都认识,这里的大所长、李副我都认识”,话没说完,被胖子一句打断,“认识顶个屁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虚。”

我也觉得周波这个人思路好像有些问题,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周波让胖子抢白了几句觉得很没面子,为了找回面子,就对我说:“组长,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等两天我的律师会给我送钱来,我看我们监室里被子不多,到时候我多买几条被子,也算为监室做点贡献。”

我笑了笑,“看守所里乱许诺的人很多,等你钱来了再说吧,我们不听许诺的,我们只看现实,等你买来了我再谢谢你,你现在还在三桌,话少一点,你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吗?在里面是看你能做多少事,而不是听你有多少话,知道了吧。”周波还想说,看了看我,把话咽下去了。

周波都没搞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环境,还那么的空口说大话,其实监室里是很讨人嫌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真有大所长的关系,而且大所长真在乎他,早在分到我监室前,肯定会有人来打招呼的,我们这些监室里的人精,你这人有没有料,是虚是实一眼瞄过就基本能看清楚,还用的着他每天吹嘘自己在外面有多牛逼,这本身就是心很虚的表现,所以说这个人给人很靠不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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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一早,8号监的阿锋打电话过来,监室之间打电话,是先用脚猛踹墙壁,让对方监室听到,对方监室也会踹墙,意思“收到。”然后就到铁门那头讲话,阿锋叫我的名字,我在门口答应:“有什么事。”

阿锋在那边说:“昨天给你们送过来那个怎么样?”我没好气的说:“还好,就是话比较多。”阿锋在那边笑着说:“他是个大兴公司(意思是喜欢吹牛的人),你别被他耍了。”

我装作不高兴的口气说他:“你吃不消就往我这边送,当我这垃圾站了,有本事送几个有钱的过来”,阿锋在那头“哈哈哈”的大笑了。

周波担心别人不知道他在外面多有钱多有路子,其实也是害怕在监室里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他的这种心态我刚进来时也有过,让大家知道我在外面也是有身份的人,能给我留点面子,幸亏我及时醒悟,把自己身段放低尽快适应环境,其实进了看守所,外面的身份地位一点都帮不到你,你越提自己在外面怎么样,越会让人反感,周波就是没想通这点,惹得大家越发看不起他。

老沈也是这么一个人,就怕别人说他侵占公司三百万是吹牛,当老沈起诉书来的时候,他一个一个给大家看他起诉书上330万的金额,“看看,看看,是不是330万,我没有吹牛吧。”于是下面人给他取个外号叫“三百万”,老沈很不满意这个外号,对三桌的人说:“我明明三百多万,你们叫我三百万,你们知不知道少了这个多字就少30万,好像你们多能挣钱似的。”

说着说着来劲了就冲赵杰去了,因为赵杰服侍二合睡到了6铺,睡到老沈的上头了,老沈很不服气,对赵杰说:“就像你,偷电瓶车偷到老了也偷不到30万。”赵杰嘴巴笨不会讲话,说不过老沈,但是老沈的话却引起盗窃犯们的公愤了,大家群起而攻之,对老沈说:“好,你老沈这么有钱,起诉书上地址我们记住了,只要我们出去,就偷你们家,你有多少钱都把你抄出来。”老沈害怕就不说话了,如果这些盗窃犯真的出去认准他家,也够他喝一壶的,真是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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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吹牛的人碰到一块,谁都不会服气谁,老沈也看不惯周波吹牛,于是老是刺激周波,时不时的问周波:“周老板,你的钱来了没有啊,我们都等着你买被子呢。”每当这个时候周波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每天抬着头等着人给他送钱来,其实在监室里非常现实,你有钱就可以腰板硬,没钱说话底气都没有。我们一桌订的快餐老是吃不完,我就经常拿到三桌四桌给那些三无犯吃,我观察了一下,周波从来没有吃过我拿下去的菜,自尊心还挺强的。

周波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还是他不承认自己犯了罪,老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在监室里是犯忌的,你是故意和大家搞分裂,最终会成孤家寡人的。

那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站在过道里接饭,周波又和翁伟说话,说自己没有犯罪只是生意场上的经济纠纷,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按规定在接饭时是不准说话的,唾沫星子飞到饭菜里不卫生,我当上值日后,很多规矩我都没有严格执行了,偶尔讲这么一二句话也不骂他们了,但是自己心里要有数。

这个周波一说到自己的事情就没完没了,一点数都没有,我已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却一点不知道还在喋喋不休,看他说的那么起劲,胖子操起一个勺子,朝周波就砸了过去,周波被这突如其来的勺子砸的都来不及反应,当明白过来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愤怒,瞪着眼睛握着拳头看着胖子,胖子说:“怎么,不服气啊,老子砸的你,看你就不顺眼,你当看守所是什么地方,是你喊冤的地方啊。”

周波抬头看看我们一桌二桌都对他怒目相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挑战的能力,顿时软下来了,低着头回到了他的三桌,胖子还没完,过去把周波的稀饭倒到马桶里了,“你这么能,吃什么吃?”接着又大声的对下面人说:“是不是对你们太放松了,想严一点是吧,以后接饭的时候话再那么多,全部打大板。”大家都闷着头吃饭,一声不敢吭,只有周波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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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最终没有提起上诉,也终于等到下短刑监的日子了,我让老端给了他几支烟,让阿四下去孝敬短刑监的头,阿四自从我给他看过病以后,一直挺维护我的,说明他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走了我也有点不舍。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结案走了,我的案子才到起诉阶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头想着自己的案子,那头还有一屋子的犯人要管理,真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想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去。

由于阿四的离开,人员又要动一下,这回的桌次安排真的有点头痛。二桌颜平、大明、老沈三个,我打算调颜平到一桌,颜平做事情还是比较可靠的,大明年纪轻,放在二桌也挺合适的,现在让我头痛的是从三桌调谁上二桌呢?三桌有翁伟、王明、天宝、何开弟、二合,还有那个周波,这回我打算调两个上来,我和老端商量过,二桌还差个勤务兵,天宝干活比较勤快,脑子反应也快,天宝先定下了,还有一个名额,三桌眼睛都盯着呢,我以前是倾向翁伟的,但是翁伟的表现很让我失望,也许因为和我的关系还有是老端老乡的原因,在下面一直很吊,我偷偷的找他说过他几次,可是都只能好上几天,老端也和他说过,收敛点,可是没有好的效果,老端也对翁伟越来越失望了,可是翁伟自己感觉还相当好,认为有我和老端的关系在,这次志在必得肯定可以上二桌了,一个没脑子的人,没办法,自己不争气怪谁呢?

不选翁伟还能选谁呢?我个人倾向二合,老端认为不好,他认为杀人犯还是把他压在下面的好,不要让他上来,以后可能不好管,我认为从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二合底子老实,不存在以后不好管的事情,而且把二合调上来后,还有助于我们以后管理,有些时候让他出个面,比我们下去骂效果可能更好,还能有时跟所里讨价还价啥的,老端看我这么坚持,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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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午饭时,我宣布了调桌决定:颜平调一桌,天宝、二合调二桌。我斜眼瞟了下翁伟,发现他很惊愕的样子,心里受打击了,随后又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闷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情绪很不好。我很同情他,但是同情不能代替规则,翁伟连自己都管不住,服从命令又不坚决,对我的指示也要打折扣,这样的人上二桌才是灾难,希望他通过这次打击人会成熟一点。

事与愿违,没有上二桌非但没有让翁伟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问题,反而更加的放肆了,多次在违规边缘打擦边球,特别是早上读报时间和晚上看新闻时间多次和旁边人讲话,搞小动作,胖子和我说:“这小子这两天不对头,再不给他点教训要翻天了。”我没有同意胖子的建议,说:“再看看吧。”我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初我刚进来时,翁伟还是给了我很多帮助,教了我很多在监室里的生存之道,我下不了搞他的决心。

星期五晚上往往是分新犯的时候,因为警察都要休息了,有些在刑警队的犯人会移交过来,好长时间没有来“空降兵”了,大家都在许愿,特别是自从老端讲了5号铺有灵的故事后,那些调皮的犯人就老在5号铺面前许愿,天宝知道我们闲得慌,也希望分个新犯进来玩玩,就特意跑到5号铺面前许愿,希望晚上能分个“空降兵”进来。

5号铺真的很灵,晚上9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了,紧接着第2道铁门也响起来了,听着人进来还不少,王明因为睡在门边,把耳朵贴在铁门上侦察情况,一边向我们汇报,“三号监一个”,“六号监也一个。”因为住的时间长了,根据声音的远近我们就可以判断出是几号监,越来越近了,“七号监也一个。”监室里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声美妙的声音,终于,“咣当”一声9号监的铁门也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大个子,头发卷卷的,衣服上都是油漆,一身臭味,押送的所长说:“赶紧给他洗洗,脏得要死。”大个子不敢进来,在门口还磨蹭着,王明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拖了进来,大个子往前一冲,踩到了王明的被子,被王明当时就几个耳光,打得新犯更是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看他脏兮兮的样子,我坐在铺上想:让谁给这个新犯洗澡呢?

谁给新犯洗澡也是有讲究的,给新犯洗澡就是我们给他一个待遇,就是进二桌的候选人,王明很期待这个任务,我想了想,还是叫翁伟吧,既是对他的安慰,又是给他的一个希望,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的苦心,我说:“翁伟,新犯你去给他洗刷刷。”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翁伟躺在铺上居然连头都没抬,回了一句:“我不会洗。”

当值日这么多天我第一次遇到在公开场合不执行我的命令,回答我的话又那么的无礼,当时就给了我个措手不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等胖子发火,老端就用温州话开骂了,翁伟也不还嘴,卷缩在被子里也不说话。

我冷静下来,新犯还在那站着,事情得一件件的做,今天的面子我会找回来的,我对身边的胖子使了使眼色,“先把新犯的事情搞完。”何开弟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表现的最佳时机,没等我们下命令,一下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扯住新犯的衣领就把他拖到水龙头边,大声地厉喝:“脱衣服,洗澡。”

新犯畏畏缩缩地脱掉衣服,何开弟打开水龙头就叫新犯蹲下,一边扔了块肥皂给他,一边就找擦地的板刷。12月的水已经很凉了,刷完新犯,原来那衣服自然是不能穿了,我叫天宝找了几件旧衣服给他换上,王明因为刚才表现的机会被何开弟抢先了,心里很懊悔,假装下去小便,顺便又打了新犯好几个耳光,新犯看来也挺老实的,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看新犯穿好衣服,我对新犯说:“上来,问你些话。”新犯害怕,呆呆的站在那里,王明一脚踢在他腿上,“那是我们组长,叫你上去没听见。”说完,又拽着衣服把新犯拖上来了,我问新犯:“怎么进来的?”新犯不知道被吓懵了还是脑子反应不快,嘟哝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王明“啪啪”又是两个耳光,“组长问你话,老实交待。”

新犯终于有点清醒了,低声说了句:“偷废铁。”“把详细情况说一下”,新犯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差,东讲讲西讲讲,我听了个大概,他在船厂干活,和几个收废铁的安徽人内外勾结,把厂里的废铁偷出去卖掉,安徽人出货时被抓了,因此把他也咬进来了,问他干了几次,说不清楚,一会儿是一次一会儿是二次,本来就因为翁伟的事情就很窝火,现在更生气了,“你的还有多少余案没交代,到这个地方还不肯老实交待。”

我把怒气都冲新犯去了,王明又要打,被老端喊住了,老端刚才被翁伟的事也气着了,因为我叫翁伟做事其实也是在给老端面子,翁伟不听命令连同他的面子也没有了,老端气呼呼的下去对王明说:“我来问。”一边在地上找了一双硬底鞋,老端回到铺上,蹲在铺沿,和新犯面对着面,厉声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有什么案子没交代的。”

新犯很害怕的摇了摇头,老端拿起鞋子,朝新犯的脸就扇去,老端继续问:“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新犯哭丧着脸说:“真的,真的就一次,我才分了300多块。”老端摇摇头,举起鞋子又抽起来,正抽的过瘾,我头顶的窗户外一个声音厉声骂道:“你们这帮牢头狱霸,你,给我站好。”我抬头一看,窗户外站着值晚班的所长,他指着老端,“站好,听到没有。”老端边站边解释:“所长,我又没打他,我拿鞋子打墙吓唬吓唬新犯。”

“放屁,我看着你在打,还要抵赖,给我在门口站着。”

老端悻悻地走到门口,所长转身走到值班室去了,我知道所长可能拿手铐去了,就对新犯说:“记住,所长问你说有没有打你,你就说没有,知道不知道。”新犯点点头,“知道。”没多久,值班所长来到我们监,打开门上的小铁窗,老端这时叫屈了,“所长,我真没打他,我鞋子都在打墙壁,不信你问新犯。”所长头往里探了一探,“脸都打得和猪头一样了,还没打,手伸出来”,老端把手伸了出去,“咔擦”一副手铐给带上了,“明天你跟你自己所长解释去。”说完,铁窗一关走了。

顿时大家的搞新犯的兴致都没了,我对新犯说:“别站了,下去睡觉去。”老端也带着手铐回到铺上,搞成这样真扫兴,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谁也没料到,刚才一直躺在过道里的翁伟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对睡在旁边的何开弟说:“你们就喜欢搞新犯,我才不这么笨呢。”话是轻轻讲的,但是我却听得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说风凉话,我抓起枕头边的矿泉水瓶,就朝翁伟砸去,“你在说什么?”

胖子、颜平、大明立马坐了起来,被我这么一砸,翁伟也一下从铺位上坐了起来,看着我,半响,才说了一句话:“组长,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刚刚发生老端的事情,被定性为牢头狱霸,如果再发生殴打犯人的事情,那这件事算搞大了,我一想,不能这么没脑子,我定了下神,压着火气对翁伟说:“你老乡刚被所长戴上手铐,你就在这里说什么话。都给我睡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躺下之后,我睡不着,心里琢磨着,看来对翁伟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指望了,现在如何解决翁伟的问题应该提交到一桌的议事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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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吃过早饭,我把老端、胖子、颜平召集到一块,郑重其事的说:“昨晚的事大家也都看见了,翁伟我以前一直对他很宽容,现在看来把他惯坏了,已经公然在挑战我们一桌的权威了。”胖子对翁伟一直是有看法的,立刻接上话:“我早就说过这家伙越来越吊,早就该揍他一顿,再不揍都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我看了坐在身边的老端一眼,继续说:“翁伟必须解决掉,不然早晚出事,大家商量下怎么解决吧。”老端摸了下手铐,恨恨的说:“我以前还想照顾照顾他,就这么一个老乡,没想到这么没脑子,我也知道大家都给我面子没怎么搞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但是,怎么搞他,文搞还是武搞,大家还是要定一定的。”我问老端:“文搞怎么搞,武搞怎么搞。”

老端转过头朝下面人看了看,回过头轻声的说:“武搞,很简单,找个理由狠狠的揍他一顿,看他还敢嚣张,不服再揍,揍服为止;文搞,咱们不理他,冷着他,下个星期一张所长值班,你跟张所长要求,说他不服管,要求调监,调他到8号监”,我想了想说:“没必要武搞,老端你打新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下个星期张所长怎么处理你还不知道,再在监室里大打一场,我们一桌的压力会很大,我看文搞比较恰当,把他调走就行了。”

胖子有些不满意的说:“太便宜这小子了。”颜平没有意见,说:“你们怎么搞就怎么搞,我都同意。”“那好,就这样,这几天我们不要给他好脸色看,冷着他,下个星期一到,就要求把他调监。”我一锤定音。

新犯昨晚还有一些规矩没做,9个大板我叫何开弟执行一下,何开弟领着新犯上来了,新犯昨晚挨了揍,不知道又要干啥?满脸都是恐惧,我照例先给他洗个脑,我先是笑嘻嘻的对新犯说:“昨晚忘了问你名字,什么地方人啊?”新犯赶忙回答:“我叫刘福,四川的。”看他傻傻憨憨的样子,我笑了笑说:“这样吧,以后我们叫你阿福吧”,刘福赶紧回答:“好的。”

我继续和颜悦色的给新犯洗脑:“阿福,坐牢都有规矩的,你知道吗?”阿福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笑眯眯的接着说:“每个监都有每个监的规矩,进我们9号监每个人都要来9个大板,经历过9个大板呢才能真正算我们9号监自己的人,下面人就谁也不能欺负你了,谁欺负你我们就给你做主,现在呢,就要先打你9个大板,不要怕,我们每个人进来都是一样的。”

本来犯人第一次进看守所魂已经吓掉一半,再经过我亲自一洗脑,对挨大板的抵触心理就没了,认为这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心理防线一突破,打起来就顺了,硬打的话往往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那次陈林不让打大板的事情,犯人管理,软硬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阿福洗过脑后就很爽快的让何开弟打了大板。

打完大板,天宝就教他规矩,让他三天内背出监规,这时阿福皱着眉头说:“组长,我一个字也不认识。”不认识字的人监室里多了,我说:“不要紧,我给你找个帮扶对子。”

我转过头在四桌里找看谁能帮阿福,张小娃抬头正好对上眼,这小子虽然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是监规背的滚瓜烂熟,头脑也比较灵活,“张小娃,阿福的监规交给你了,督促他早点背出,你也不识字,你怎么背会的就怎么教他,给你5天时间。”张小娃在监室里从来没有人被他领导,突然有个人能被他领导,显得特别兴奋,“腾”的一下站起来还给我敬了个礼,“是,组长” 。

整个星期六星期天,我们都没理睬翁伟,当他是空气一样,星期天大扫除的时候,也没安排他什么活,把他晾在那里,搞的他很不自在,东站站也不是西站站也不是。这两天里,老实了不少,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这回没阳光了,人也就蔫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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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到了,没等到张所长来,结果等来个13号过渡监分过来的一个犯人,新犯年纪不大,20来岁,长长的白白净净,看样子也不像个混混,怯怯的站在门口,我问他:“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刘洋,安徽阜阳。”新犯挺懂规矩的,我逗了个趣说:“哎呦,我们监还分来个留过洋的啊。”大家都笑了,新犯显得很紧张微微发抖,眼睛余光使劲看那些起哄的犯人,我接着问:“犯什么事情进来的?”刘洋一副欲言又止,满脸透着很委屈的样子,我脸色一变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我加重了语气,刘洋赶紧说:“强奸罪。”

我开心的笑了,我们监室什么罪犯都有,就是没来过强奸犯,强奸犯在监室里是最受罪的,所以刘洋不敢说,大明一下从铺板上跳了下来,走到刘洋跟前摸了摸他的头,“哈,你这个强奸犯让我们等了好久啊。”一听到是强奸犯,9号监所有人都露出那种不怀好意贱贱的笑容,监室里整强奸犯就是让他打飞机,一定要让他把小JJ打肿为止,刘洋因为从13号监过来的,他懂,他赶紧辩解:“组长,我这个强奸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我一愣,还怎么个不一样,“把你的犯罪经过详细说一遍。”胖子也在铺板上补充了一句,“细节,把细节都说出来” 。

刘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原来,刘洋是个导游,和他表哥去OK厅唱歌,他表哥看上一个小姐,想晚上带出去,谈好了价格,离开的时候碰到那小姐的姐姐,她姐不让她去,那小姐就变卦不想去了,刘洋的表哥很生气,硬拉着小姐去开了房,进房间后,就动手动脚,那小姐开始反抗,刘洋在房里也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谁料到,那小姐的姐姐居然就报警了,等警察冲进房间的时候,刚好剥掉了裤子,抓了个强奸现行,就这么把刘洋两兄弟给请进了看守所。一听事情经过是这样,大家都遗憾地叹了口气,没劲。

不过刘洋经济不错,账上有钱,快餐订了四份,他自己吃两份,另外2份拿上来给我们一桌,还是蛮懂规矩的,老端对我说:“这小子脑瓜灵,人也干净,经济也不错,可以培养下以后到二桌当勤务兵” 。

星期二,我们是第二风,胖子和老端趴在铁门边看有没有同案犯,我站在一边想着事,等下见到张所长就给他说说翁伟的事情,说他如何如何不守规矩,违反监规啥的,就说再不把他调走的话,怕监室里可能要打架,张所长最担心监室里打架的事,再说我们监从来没有往外调人,这次他一定会同意的,和平解决是最好的方案了,我也不想多事,再说张所长对我们一向比较好,发香烟又勤,我们也不想给张所长添麻烦。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顺着你的想法去发展的,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翁伟在下面老实了两天后,本性又暴露出来了,只见他躺在铺上和身边人闹,抓住了赵杰两只手,赵杰挣脱不了,两人在那里纠缠着,本来我也不想管他了,要闹也就这么点时间了,由他去吧。

事也凑巧,刚好外面李副走过,站在放风场边训8号监打架什么的事情,翁伟在铺上折腾声音较大我听不清外面李副的说话,就转过头骂了一句:“他妈的,吵什么吵,给我坐好。”赵杰看见我在骂了,想抽手回来,谁知道翁伟一点不在乎,仍然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好像当我的话是在放屁一样,我的性格再好,一时也忍耐不住了,看翁伟那目中无人的屌样子,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又一次公然挑战我组长的权威,如果再任由他这样,我自己都会觉得我太窝囊了,这关系到全监室的人对我的看法,关系到我做值日的威信,我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想揍翁伟的心了。

大明看我在说他们了,就骂了翁伟一句:“妈了个B,叫你坐好没听见啊。”翁伟坐在铺上头一甩回了句:“怎么了?”大明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句。”翁伟一下打开大明的手,声音居然比大明还响:“说又怎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2天的闷气终于让我爆发了,把和平解决的事情一下就给忘了个干净,还没等大明站起来揍翁伟,我已经跳上铺窜了过去,一拳砸在翁伟头上,翁伟见状赶紧站起来往后面退,我跟着上去,一下把他扑倒在铺板上,也许对于我会亲自扑上来揍他,翁伟是没有想到的,他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他在下面我在上面,我坐起来后朝他的脸上又是狠狠的一拳。这是我进入看守所以后第一次出手打人,而且打得正是刚进看守所时对自己有很大帮助的一个人,世事真是无常。

这时,大明胖子都跟上来了,对着翁伟就是一顿胖揍,打的翁伟抱着头在铺板上滚,几天肚子里憋的气全发出来了,还别说,出气的滋味真的很爽,就算让所里处罚也值了。

因为打架的声音太大了,外面所长都听到了,“咣当”一声,小铁窗被打开了,李副大骂:“9号监你们在造反呢。”

既然我们会在外面放风的时候打他,心里也就有了被所长骂的准备,听到李副大骂,我们几个就停了手,从铺上一个个下来,抱着手臂站在过道上,这时翁伟才从铺板上爬起来,脸也肿了,衣服也破了,狼狈不堪,看见李副,哭丧着脸报告:“李副,他们打我。”一边用手指着我们几个,李副很生气,拿起对讲机就喊:“张所长张所长。”对讲机传来声音:“李副,请讲。”李副满脸怒容很生气的说:“自己过来看看,9号监打架,过来处理下。”

没多久,张所长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铁窗前,“谁被打了?”翁伟哭丧着脸举手:“我。”“出来。”戴上手铐张所长就把翁伟带出去了解情况了,这时候给了我们一段非常宝贵的时间,可以让我们相互串供,老端赶紧对大明说:“打人的事,大明你一人承担下来,千万别说组长也参与了,不然张所长那边没人帮我们说话了。”大明说:“放心好了,我一人承担。”

老端接着大声的对赵杰说:“翁伟在欺负你赵杰,值日说他几句,他不听,大明下去阻止翁伟欺负你赵杰,翁伟还手,所以才和大明打起来的,胖子和组长上去是拉架的,这就是事情经过,大家统一下口径就这么说,赵杰,你听到没有?”赵杰因为也卷入这场风波,早吓坏了,听老端一说,赶紧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是翁伟欺负我。”老端又对所有的下面人说:“大家都听到了,张所长不管叫你们谁出去问,都这样说,知道了吗?”下面人齐声回答:“知道了。”

没多久翁伟回来了,张所长又把我提出去问,我于是把刚才我们商量好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张所长不信:“翁伟说,你也打过他。”我装作满脸委屈的样子说:“张所长,你想想,我是值日,如果真想打他,还用我出手,我动下嘴就有人打他了,这件事情是突发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反应,翁伟这个人也太不像话,自以为是老犯,又老不遵守监规,你教育我们不准在监室打人,不然的话,象他这样十顿也打下来,今天真的是他先欺负别人,我去制止才打起来的,张所长,这个人在我们监室时间长了,自以为老犯,不好管,你就把他调个监吧。”

听了我这个版本的事情经过,完全和翁伟说的不一样,张所长并不怎么相信,又叫了大明、胖子、赵杰,还有下面几个犯人,等最后一个小黑了解完情况回来,张所长铁门也没关,站在门口就开始骂了:“我对你们监室以前一直都挺放心的,想不到一出就给我出个大问题,要打你也挑个时候打啊。”

张所长讲话都比较实在,他主要生我们气是没有挑好时间打,让李副知道了,李副和张所长关系不好,并没有因为打人而责怪我们,张所长接着说:“有些人,牢越坐越没脑子了,这个监室里是有等级的,你知不知道,如果连这一点都忘记了,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这几句话是在骂翁伟了,张所长继续骂:“每一桌都有每一桌的规矩,坐在哪一桌就做哪一桌的事,说哪一桌的话,谁不想在这个监室呆了,可以直接找我说,打架的事再发生,我绝不客气,听明白了吗?”全监大声回答:“明白。”

我们一桌几个喊的最响,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过去了,大明也没被上械具,真的出乎预料,其实监室里有监控,张所长也不是傻瓜,他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他对翁伟这个敢向一桌挑战的害群之马也是非常不满意,我们打了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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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所长打开铁门,叫翁伟整理东西换监,没有人理他也没人帮他,翁伟一个人灰溜溜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我们几个站在铺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目送他的离去,也许去8号监才是翁伟最好的归宿,和他的偶像阿锋能见面了。

送翁伟过去后张所长又打开门,对我说:“我没时间,你们一桌几个都出来。”我知道,张所长为了省时间不一个个谈心了,直接把我们一桌叫到外面放风笼子里抽烟谈心了,我们都把这种方式叫做“小合唱”,我手一摇,老端、胖子、颜平都兴高采烈跟了出来,一圈香烟发好,张所长问我们:“二合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知道监室发生打架之后,所里最关心的是二合有没有受到影响,我赶紧说:“二合很稳定,没有反常现象,今天这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别的事情不说了,二合要重点关注,千万别再给我出今天的事”,张所长再三叮嘱我们。

“放心所长,我们监室挺好的,今天打架真是个意外,我们今后一定注意”,老端也凑上去说,看着还戴着手铐的老端,张所长气不打一处来,“意外,你打那个新犯是意外,我看那个新犯挺老实的,你们在监室里管事,方式方法要注意点”,张所长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我赶紧点头:“我们一定注意方式方法,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所长汇报。”

张所长看了看表,打算送我们回监了,我趁这机会帮老端说话:“所长,老端也知道错了,这个手铐给下了吧。”张所长看了老端一眼,掏出钥匙就给他开了铐:“以后注意,别动不动打人。”老端忙不迭的感谢:“谢谢所长谢谢所长,没有以后了,再不打人了。”

回到监室后,我对大家说:“张所长对我们确实比较好,大家自己也注意点,给他长点面子,再给他出乱子真对不起他。”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胖子说:“是啊,翁伟走了,现在监室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应该比较好管理了,不会再出这种事了。”张所长和李副不对付,大家都知道,李副老想插手9号监的事情,张副顶着不让,所以我们闹事对张所长很不利,以后真的要注意,不能再给张所长添麻烦了。

驱除了害群之马,监室又进入了稳定阶段。那天下午,我正躺在铺上看书,拿判决书回来的胖子,一脸兴奋的样子,刚进监室连自己判多少天都没来得及说,就急急向我们宣布:“我刚才看见1号监带进去一个美女。”

苍衣社

苍衣社是活跃在城市的神秘组织。苍衣社的使命是,卧底那些少为人知的职业领域,挖掘精心动魄的故事,总召集人是脸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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