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期·推荐文献
【美】特里·L.安德森、彼得·J.希尔著，张敏敏、林婉琳译：《不那么狂野的西部：西进运动中的制度演变》，上海：格致出版社，202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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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薇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本科生
西进运动（Westward Movement）是美国历史的重要篇章，西部牛仔、淘金热与枪支、混乱共同构成了人们对西进运动的普遍印象。西进运动是否真的如人们想象中那样“狂野”？本书从制度经济学的视角出发，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通过讲述美国西部产权自发建立的历史，作者注意到早期的那些“淘金者”运用自身智慧自下而上创建了产权制度，使得美国西部新疆域得以在稳定的制度环境中发展繁荣，因此它们被称为“制度企业家”（institutional entrepreneur），意指在自身经营的同时为整个国家创建了制度。
“租金”（rent）在经济学中指不可再生的独特资产的价值，美国西部边疆的历史即是围绕租金及其获取或损耗的故事。租金可能在无序竞争或战争中被浪费和耗散，也可能在产权的界定和交换中被获取并培育，前者与后者分别构成了“狂野西部”和“不那么狂野的西部”两幅图景。为了获取更多的租金，制度企业家应运而生。制度企业家是指能够认识到建立产权将带来收益，并采取行动制定规则使收益变现的人。他们最初为西部的土地、水、牲畜、矿产界定产权，进而降低交易成本、实现合作共赢，在西部产权制度的建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制度企业家的根本动力在于对租金和高回报的追求，他们主要能够通过三种行为受益：（1）重组已有产权；（2）在没有产权的情况下界定新的产权；（3）再分配已有产权。其一，重组产权的典型体现是新公司的建立。例如，在赶牛的路途中存在诸多风险，其中包括穿越印第安人领土所面临的危险、变幻莫测的天气和寻找市场所需的高昂费用。为更好实现牛群的大规模迁徙和路途风险的把控，制度企业家通过创建专业化的牛群公司，将牛群产权进行重组。同时，为了避免牛仔在漫长的路途中“敲竹杠”攫取更多利润，制度企业家往往采取事后付款的方式，减少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其二，当产权不存在时，制度企业家通过界定产权阻止公地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防止价值耗散（dissipate）。例如，边疆的牧场主通过成立牧牛者协会限制牧地的使用，并且通过与政府合作制定商标法，对牛群的归属进行清晰划定。其三，为了获得他人的产权，制度企业家需要进行产权再分配，这一过程也被称作“寻租”（rent seeking）。但与此同时，资源所有者也将采取行动捍卫其产权，围绕租金的争夺可能带来资源的无谓耗散。
此外，技术在产权制度的确立和执行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新技术的产生甚至能够促进产权制度的演变。例如，地理测绘技术的进步使得水权划分更加清晰，大大降低了确立水权的成本，避免后续争端带来的租金耗散；带刺铁丝网的发明则能够帮助牧牛者清晰划定牛群产权，并且减少雇佣牛仔以及牛群走散带来的额外成本。
美国西部边疆的历史为探究产权制度的建立和演变过程提供了丰富资源。在制度企业家的引领下，伴随着一次次产权的创造和重组，无数制度创新不断涌现，西部广袤的土地上得以上演数以百万计的庞大牛群跨越上千公里、大规模基础设施应运而生的壮阔图景，并由此开创了美国西部的黄金时代。当下，世界的新边疆还在不断被开拓，在未来或将延伸到外太空，使其成为人类新的“西部荒原”。美国西部的历史或许会给我们一些启示，新边疆有可能会催生新的制度企业家，而安全、可转让的产权以及相应的制度环境仍将是以合作取代冲突、繁荣取代混乱的必要前提。
END
排版编辑：阎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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