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豺狼虎豹相比,熊在我国的种群数量最多,分布范围最广,跟人类产生的交集也最多,由此引发的野生动物肇事现象也较为频繁和突出,而且呈现出迅速增长的趋势。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实现人与熊的共生共存呢?
说到熊与人类的冲突,在蜜源丰富的我国武夷山国家公园江西片区,居民养的蜜蜂就引来了亚洲黑熊。它们经常进村入户,甚至进入国家公园的保护站。
武夷山国家公园江西片区叶家厂保护站院内,夜色下,一只黑熊进入院子里,它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开始在院子里四处翻找。没多久,这只黑熊发现了它的目标,一个挂在高处的蜂蜜桶。在尝试跳起来抓取蜂蜜桶失败后,这只黑熊改变了策略,直接搭着梯子爬上去,成功够到了蜂蜜桶,它损毁蜂桶,挖出蜂蜜开始享用,吃到蜂蜜的黑熊,并未就此罢休,它拖拽着蜂桶离开了院子。
据了解,在国家公园体制的严格保护下,近几年武夷山脉包括亚洲黑熊在内的动植物种群都在稳定恢复。亚洲黑熊在红外相机中出现的频次显著增加,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广。
位于我国华中地区湖北神农架,有着“植物王国”之称,依托于天然的资源优势,当地有大量的农户以养蜂、种植水果为业,他们的生产生活场地,也吸引着亚洲黑熊的频繁光顾,发生在动画故事中的“老熊偷蜂蜜”桥段,也在这里频频上演。
一只黑熊趁着夜色,潜入村民唐应洪的养蜂场,它抱起一只蜂箱,动作娴熟地进行了暴力损毁。随后挖出蜂蜜开始享用。一番大快朵颐后,这只黑熊似乎仍然舍不得放下美味,拖拽着蜂箱消失在了镜头中。
时下,天气逐渐转凉,即将进入冬眠期的黑熊急需补充大量的能量,由于山中食物短缺,它们纷纷将采食地点选在了居民区的蜂场、果园。
时下,正是野生猕猴桃的采收季,然而,因为经常在树林中游荡的黑熊,居民们无人敢去采摘。只能忍痛放弃这份来自大自然的福利。
据了解,近几年,在国家政策的严格保护下,亚洲黑熊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遇见率越来越高,频频肇事,给当地农户带来经济损失。
湖北省神农架林区林业管理局总工程师 胡全红:近三年来,我们这里就发生了很多起黑熊捣毁蜂箱的事件,给蜂农造成了一定的财产损失,为此,我们林业管理局每年支出400万元,给农户购买野生动物致害保险,三年来累计理赔金额达到了500多万元。
在云南省丽江市的玉龙县,由于生活习惯的问题,当地居民要频繁地进出野外,因此与亚洲黑熊有了更多的交集,在这里,黑熊肇事的不仅导致了居民的一些财产损失,还影响到了居民生产生活的其他方面。
云南省丽江市玉龙县,位于我国西南部的横断山区,也是亚洲黑熊的重要分布区,近些年,由于保护力度的加强,亚洲黑熊的种群数量增长明显,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与居民产生的交集也越来越多,记者从丽江市林业和草原局了解到,这些年,亚洲黑熊是当地发生的野生动物肇事事件中,除野猪之外占据比例最大的野生动物。
云南省丽江市玉龙县林草局副局长 段子云:从2020年到现在,玉龙县发生野生动物肇事案件2046起,其中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熊物损案件758起,黑熊伤人案件10起。
据了解,玉龙县及周边地区的村庄,大多依山傍水,居民以种植农副作物、放养牲畜等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生活习惯及收入来源,那就是夏秋季节进山采挖野生菌。因此,每年的夏秋两季,就成为亚洲黑熊与居民发生正面相遇,并伤害人身安全事件的高发期。除此之外,在其他地方见到的黑熊盗取蜂蜜,捕杀牲畜等现象,在这里只多不少。
云南省玉龙县黎明乡林业工作站 王志雄:境内出现了多起熊破坏农户庄稼、咬伤咬死牛羊家畜的情况。接到农户报案后,我们第一时间到现场勘查、拍照,也发现了一些明显的熊的足迹、粪便,主要受损的有牛羊还有玉米、蜂蜜和林果。
记者从当地林草部门了解到,近几年,林草部门通过入户解说、粘贴警示牌等方式,加大了野生动物保护的宣传,近几年生态环境明显改善,黑熊等野生动物的数量越来越多。因此,当地从2013年开始,已经给农户办理了野生动物肇事公众责任保险,因野生动物损害造成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的直接经济损失,符合规定者,均由保险公司负责赔偿,近4年已给村民保险赔偿483万元。
偷蜜、肇事,为何熊肇事的现象如此频繁?在我国现有的生态保护制度下,我们该如何与熊这种大型猛兽长期共生?在我国华中地区湖北神农架国家公园,来自北京的中国林科院专家与公园的科研人员一起,已进行了为期两年的亚洲黑熊种群数量专项监测调查,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调查成果。
神农架国家公园候选区是我国亚洲黑熊的重要分布区,在这里,跨越多个植被垂直带,从海拔900多米到2600米不同类型的林区中,都有亚洲黑熊的分布。其中海拔1200米到2000米之间的野生板栗林,尤其为亚洲黑熊所青睐。
随着保护力度的增加,神农架林区生态环境持续改善,分布在这里的亚洲黑熊不仅繁殖率增加,成活率也大大提高。布设在野外的红外相机里随时能看到亚洲黑熊成群结队经过的画面,有的还能看到亚洲黑熊妈妈带着三个甚至更多幼崽的画面。为了摸清神农架国家公园候选区亚洲黑熊数量,中国林科院与神农架国家公园科学研究院合作,在神农架国家公园候选区进行了亚洲黑熊种群数量的专项调查。
中国林科院森环森保所副研究员 刘芳:利用三年的时间在国家公园候选区黑熊分布最多的区域,布设了红外相机的“陷阱”,然后三台相机对着中间的一个诱饵的范围来拍摄。这样的话,黑熊来了以后,它会站立,然后暴露出它胸前的V字形的白斑。通过对这个白斑的形状进行分析识别。总共在大概80平方公里范围内,识别出11只个体。我们初步估计,神农架国家公园候选区至少生存着150只以上的黑熊个体。
棕熊、黑熊这一类熊科动物,与豺狼虎豹这些大型猛兽相比,与人类发生矛盾冲突的现象,可谓是频次更高,涉及领域更多,覆盖的范围也更广。我们需要探索出什么样的人熊和谐共存解决方案呢?我们来听专家的解读。
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 李晟:
- 首先,我们需要加强研究与监测,对于熊种群的增长和种群的动态,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 其次,对于在熊的分布区里面活动的人类,不管是牧民,还是当地的村民,还是游客,需要加强宣传和教育。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有熊存在,以及如果说遇到了熊该怎么正确地应对。
- 第三,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应该有主动防御措施。比如说通过防熊的围栏、防熊的预警,减少人和熊的直接的接触。
- 第四,局部地区,熊的种群已经增长到一定数量,而且确实已经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们需要考虑一定的种群控制的手段,把熊和人的风险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