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llip Lim退出品牌后，Peter Do也离开了Helmut 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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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总监下岗潮还在继续。

11月13日，美国华裔设计师Phillip Lim（林能平）宣布辞去他的纽约同名品牌3.1 Phillip Lim创意总监一职，离开品牌。该品牌刚刚在9月的纽约时装周上庆祝了品牌创立20周年。

他把3.1 Phillip Lim留给了联合创始人周绚文。作为品牌首席执行官的周女士成为了这个品牌的唯一所有者。

周绚文旋即宣布了3.1 Phillip Lim与同创（香港）集团（HONGKONG TONCAN GROUP）合作的计划：聚焦大中华区市场，计划于未来10年内在大中华区的重点城市，包括北京、杭州、深圳、成都、香港和澳门，开设多达30家旗舰店。

紧接着，11月14日，纽约品牌Helmut Lang也宣布了创意总监的卸任：越南裔设计师Peter Do将不再担任这一职位，这距离2023年3月他上任，仅仅一年半。

他也是自2005年品牌创始人Helmut Lang本人离开后第五任创意总监。原本，行业认为他会是挽救Helmut Lang的利器，但他推出的两个系列评论褒贬不一。

两个故事放在一起耐人寻味：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当创始人离开后要如何生存下去？

Helmut Lang的故事我们很熟悉了，过去的20年，是Helmut Lang由盛转衰的20年。

这位奥地利设计师从1986年创建了该品牌开始，将这个品牌变成了20世纪末最鲜明的时装文化旗帜，引领着1990年代的审美取向。

当时正在谋求多品牌矩阵筹备上市的Prada集团，对Helmut Lang以及Jil Sander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几个行业引领者能够抱团。1999年，Helmut Lang将品牌51%的股份出售给Prada集团。

Miuccia Prada的丈夫、时任Prada首席执行官的Patrizio Bertelli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号称让Helmut Lang到2001年销售额从4450万美元增加到1.39亿美元。这也成为了Helmut Lang离职的导火索。

在生意人看来，一个品牌想要「变大」，不是加强成衣零售，而是卖高利润、高销量的香水、手袋、鞋履、首饰。然而，Helmut Lang推出的香水和配饰并没有带来长效的增长，相反Helmut Lang显得「不再那么前卫了」，著名时尚评论人Suzy Menkes如此评价将公司的控制权移交给Prada后的Helmut Lang。

此外，Patrizio Bertelli认为牛仔产品不应出现在高级时装屋，大幅缩减了Helmut Lang于1996年建立的牛仔裤系列Helmut Lang Jeans产品规模，并在2001年终结了Helmut Lang与意大利牛仔生产商GTR Group SpA的长期合作关系。而这些以西裤剪裁手法呈现的Levi's 501经典5袋裤样貌的牛仔制品占了Helmut Lang收入的一半。

这两场收购以失败告终，Helmut Lang、Jil Sander与Patrizio Bertelli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双双离开了他们的品牌。Helmut Lang在2004年将品牌所有股份卖给Prada后，于2005春夏系列后宣布离职，并再未返回时尚行业。此时，Helmut Lang品牌年收入已降至2480万美元。

2006年，Prada以约2000万欧元的价格将他的品牌Helmut Lang卖给了日本迅销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Link International (美国时装品牌Theory持有者) 。Link International雇佣了Michael和Nicole Colovos夫妇主管Helmut Lang设计工作，从2006年至2014年。后来他们自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品牌Colovos。

2017年开始，Helmut Lang开始不断调整创意团队。他们先找来了《Dazed & Confused》杂志常驻编辑Isabella Burley作为品牌的创意核心人物，由她邀请客座设计师为进行短期合作，首任「客座设计师」是Hood by Air的主理人Shayne Oliver。这段混乱期持续到了2019年，曾在Joseph任职的设计师Mark Howard Thomas和Thomas Cawson加入Helmut Lang，分别担任男装设计总监和牛仔设计总监兼创意总监。

然后，才轮到了Peter Do。在Peter Do上任前的数年中，「复刻」archive成为了Helmut Lang的卖点以及品牌设计的代名词。设计师们的「创作」敌不过品牌拥趸对创始人的眷恋，市场对品牌archive的追捧导致Helmut Lang商业化的核心变成了循环往复的「复刻」。

才华横溢的Peter Do也没有逃过Helmut Lang archive的「封印」，两个新系列不够出彩，也不够前卫。这位2014年首届 LVMH Prize毕业生奖获得者，Phoebe Philo的门徒，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极简主义设计师Peter Do也没能帮助Helmut Lang重振旗鼓。

Peter Do将于11月底退出品牌。Helmut Lang 2025早秋系列将是他为品牌设计的最后一个系列。继任者尚未任命。

Helmut Lang再一次陷入巨大的不确定性中。

回到3.1 Phillip Lim，也许我们可以从这对华裔时尚创业者的故事里看到独立设计师品牌相似的难处。

Phillip Lim是21世纪初崛起的那批纽约华裔设计师之一。他与Derek Lam、Jason Wu、Alexander Wang以及Opening Ceremony的Carol Lim和Humberto Leon乘着Obama新政的东风成长，不同于上一代美籍华裔设计师Vera Wang、Anna Sui、Vivienne Tam热爱营造的异国情调，他们以极具当代都市特质的时装与极具性价比的定价收获了更广泛的受众。

特别是Phillip Lim实穿的当代设计配合周绚文在面料和供应链上的优势，使3.1 Phillip Lim这个品牌迅速在商业上站稳脚跟。

过去20年里，3.1 Phillip Lim一直保持着独立，从女装扩展到男装、配饰和鞋类，专卖店从纽约开到东京、上海，一度达到年收入1亿美元的规模。

在9月于纽约时装周上发布的3.1 Phillip Lim 2025春夏系列中，我们可以看到品牌20年经典设计的集合。这个系列叫做「Memories of Joy」，充满了Phillip Lim的回忆：解构的西装、不规则的裙裾、激光切割蕾丝、球衣T恤、2007春夏系列的玫瑰图案……那些将运动休闲装与正装融合而成的时装停留在10年前的时尚记忆中，至今看来依然时髦。

是的，3.1 Phillip Lim的声音近年来如此稀薄。

和他一同崛起的那批品牌伴随着流行周期，已走过了他们的「半衰期」，在巨无霸奢侈品集团的夹缝中苟延残喘。而2020年的疫情是压倒独立设计师品牌的最后一根稻草。

2020年突如其来的产业停摆，让3.1 Phillip Lim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他裁掉了大约25%到30%的员工，最后留了40个人，不得不动用存款来为他们购买健康保险；不得不退租洛杉矶、伦敦、新加坡和香港的商店。甚至，过去14年都作为纽约时装周重点单元的3.1 Phillip Lim走秀也消失了，以私人预约方式展示时装，直到2023年9月才回归。

他曾在WWD的采访中这样描述自己：「这是一个失败者的故事，一个濒临失去一切边缘的独立品牌，在废墟中发现自己。」这位多次摘得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CFDA奖项的设计师感到沮丧。

融资是3.1 Phillip Lim活下去的最佳方式，选择同创（香港）集团（HONGKONG TONCAN GROUP）合作并不是特例。2018年，浙江森马服饰以500万美元价格收购了Jason Wu母公司JWU 11%的股权，以填补该公司2017年亏损的556万美金。2022年，Alexander Wang就从雅戈尔手里拿了投资。华裔设计师拿中国企业的投资，似乎是最佳选择，广大的中国市场会为他们「兜底」。

10月26日，3.1 Phillip Lim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周绚文在上海静安嘉里中心北区一楼旗舰店举办的品牌全新启程鸡尾酒会，为3.1 Phillip Lim与同创（香港）集团（HONGKONG TONCAN GROUP）合作举杯。

这可能是一个3.1 Phillip Lim新的开始，一个不属于Phillip Lim的新3.1 Phillip L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