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中国口述历史国际周,“为国家留史,为烈士留名”

大家好,我是霞姐。

受“中国双拥”新媒体中心推荐,我们的“守护民族记忆——为国家留史,为烈士留名”项目,入选了第十届中国口述历史国际周年度项目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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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1月9号的活动现场,新媒体中心主持人问我,在记录老兵故事的时候,有没有侧重的群体?

其实不少朋友也问过我这个问题,甚至还苦口婆心劝我应该去记录什么,不应该再做什么。

但于我而言,不管是抗战、抗美援朝老兵,还是其他的战争亲历者,都已经是最后的、抢救性的记录了。‍

我们能遇上的,还能讲述的,都应该记录下来,因为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记忆,更是民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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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会有特别关注的,那肯定是战争中的女性。

因为我也是女人,感同身受想要了解女性在战争这种极端环境下是如何生存的。

就像展出海报中的柳岳继奶奶,在上甘岭战役的坑道中,17岁的她和男兵坚守了58天。

我很难想象,这58天她是怎么度过的,她的困难不仅是敌人的炮火,吃喝拉撒都是难题。

但这些微小的女兵记忆,很少有人会关注。

其实柳奶奶都记得,她详细和我回忆了,一个女兵的厕所怎么搭建,和男兵共用猫耳洞怎么睡觉,甚至生理期来了怎么办……

这些记忆是她个人的记忆,也是所有女兵的记忆。

不仅如此,她还以女性特有的视角,分享了在战场上所看到的一切。

柳奶奶没有回忆战争怎么指挥,战士怎么冲锋,她讲了很多小故事,还讲了一朵小黄花。

当时坑道里有个战士要上战场了,出征前他提前打包好行李,义无反顾走出坑道,很悲壮。

但没一会儿,小战士又折返回来了。

他回来干嘛呢?

回来给一株小花浇水。

那是他之前在阵地上发现的一株小野草,小战士带回来养在坑道了,没想到竟开出了一朵黄色的小花。

柳奶奶问我,连棵野花都在乎的人,他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吗?

这个浇花的小战士牺牲了。

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跟所有的无名烈士一样,在柳奶奶的讲述那一刻被具象化了。

所以在当天的直播中,我分享了这些年记录老兵故事的经历,也讲述了为什么“记录老兵故事”,是要为烈士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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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读者们都知道,几乎每一个老兵在讲述往事时,都会回忆到牺牲的战友,可以说,这些回忆就是烈士在人间最后的印记。

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回忆,烈士才不仅仅是纪念碑上冰冷的名字,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可以被后人触摸到的人。

就像我们记录下来的于用权烈士,如果不是因为有战友李义彭的回忆,不仅是我们,就连烈士的后人,都将无法知晓他的一切,甚至他的名字都无法准确被历史铭记。

牺牲82年,烈士终于回家(点开就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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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故事我们记录了很多很多。

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哪一天,这些记录会被再次唤醒,会给需要它的人留下一次和先辈对话的机会。

记录的意义,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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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5年起,由崔永元发起的“口述历史周”已连续举办十届,现在这个活动已成为中国口述历史界的重要年度活动。

这一次,单独成立了“老兵口述”专区,我也见到了不少记录老兵口述的同仁。‍‍‍

著名军史专家、原中国军事科学院研究员余戈老师,还以他的新书《惠通桥之战》为例,分享了老兵口述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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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在军战史研究写作中,主要依赖档案史料,特别是军方的档案史料,但是口述史料也非常重要。

档案史料与口述史料的关系,如同骨骼与血肉的关系,前者构成叙事支撑,后者使作品鲜活。有了档案史料,叙事的条理、脉络就站住了,但可能读起来比较干巴;如果再加入丰富的口述史料,就有了代入感,能让人进入历史现场”。

尽管口述史料因为个人记忆可能存在的“先天不足”,余戈老师认为有些极为重要的历史现场,由于没有档案史料的记录,口述史料就成为还原历史唯一的依据,有可能填补某个历史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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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记录抗战老兵口述故事的团队和个人,余戈老师说自己深表敬意,因为这些抢救性的记录,其实是给无数个军战史研究者提供材料。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人所在的历史现场远远多于日本人,但中方留下的口述史料在数量、质量方面都远低于日本。

在很多战役中,日军的连队长、班长、士兵都留下口述,综合起来,几乎可以覆盖作战的全过程,大事无遗漏,小事有细节。

而中方的,少之又少,除了少数参谋团长的报告,很难找到个体士兵的口述史料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要把一段战事说清楚,就只能依赖对方的资料,余戈老师说,这是迟到的历史书写,不得不面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很多读者不了解背景,甚至会不满意为何在书写中用那么多日本鬼子的材料。‍

用余戈老师的话来说:“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因为不用的话,基本的战事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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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大家都熟悉的惠通桥之战,这场战役最关键的军事行动就是炸桥,但炸桥就没有留下具体的细节。

因为炸桥最重要的当事人,工兵营长张祖武五十年代就去世了,历史事件关键的当事人匆匆走掉,只给历史留下了一个难以弥补的黑洞。

所以说,虽然老兵口述只说出了事件的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历史碎片,将来就有可能把一个历史的黑洞给填上。

我们坚持所做的,就是留下这历史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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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口述历史的项目展出,还有今年的现象级纪录电影《里斯本丸沉没》,这也算是口述历史方法在影视作品中得以应用的最新成果。

该片的导演方励登台回顾了创作缘起,说他真正下决心把它用纪录电影的方式呈现出来,是在2017年9月9日,那是他第二次去东极岛海面,要从物理上证明它是里斯本丸的残骸。

“我们在撤离的时候,夕阳西下,海上刮起风,突然意识到脚下有828个像我儿子现在这么大的年轻生命被遗忘了,我突然被触动了”。

方励结合自己对幸存老兵战俘的口述采集过程,认为影像记录最大的魅力,在于捕捉人物讲述时的情绪和微表情,这和文字呈现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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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晚会分享中,最让我意外的是两位来自阿拉伯世界口述记录者。

她们分别来自叙利亚大马士革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院长Nermeen Al Nafra,叙利亚文化部文物与博物馆技术研究院院长Mayassa Dee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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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出现,也彰显了项目主办方对世界当下战争中的人文关怀。‍

两位女士介绍了叙利亚首个,也是当前唯一一个专注于口述历史的机构家园档案基金会(Wathiqat Wattan Foundation)的运作情况。

近年来,叙利亚战争引起了许多研究者的关注,也催生了大量与之相关的研究、影片和纪录片,但也导致了许多关于人们日常生活的叙述和事实的遗失。

家园档案基金会高度重视叙利亚战争下,各个群体经历的事件、事实和话题,以便这些口述叙述能够补充官方书面文件,并作为经历过战争的人的见证。

这些项目包括:战争中的女性、战争中的儿童、战争中的文物、还有大屠杀……

当问她们,为什么现在叙利亚的口述历史采集多数由女性主导?

她们回答:因为男人都战死了。

这虽然是极具个人情绪的回答,但依然让人心酸,真实的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身处和平当下的我们,又怎么能不去铭记那些为我们赢得和平的人。

记录下老兵们的故事,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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