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者:美国如何纠正对华认知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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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纳德·赫尔曼

Donald Hellmann

美国华盛顿大学杰克逊国际研究学院和政治学系教授、国际政策研究所所长

早在20世纪50年代,作为一名美国大学生,我就对中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亚洲特别是中国,当时并不是美国大学或者美国政治中的主要议题。然而,我认为亚洲是与众不同的,我想研究亚洲对西方世界的看法,他们的独特需要被世界看到,同时也应该让丰富而复杂的亚洲文化融入到全球体系中。

后来,作为大学教授,我一直教授与中国相关的知识,也撰写关于中国的文章。在此期间,我看到了中国在经济上取得巨大成功,在国际关系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我开始与中国学者广泛合作,并多次到访中国,最近一次是应中国科学院的邀请。

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每个人都钦佩中国,但并不真正理解它。当前许多美国学者会将美中关系比作雅典和斯巴达,因为斯巴达是一个新兴国家,像中国一样,而雅典很像美国。他们的观点是,当中国这样一个新兴大国试图与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竞争时,冲突将不可避免。

然而,雅典和斯巴达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国家了,那时没有核武器,它们都是小国,而且有着相同的文化背景。因此,这样的类比,或者说全球第二大国必然会与另一国发生冲突,尤其是军事冲突,是不恰当的。

冷战期间,当美国与苏联出现对峙时,核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世界上空。美国和其他国家的一些政治人士与苏联进行谈判,试图停止其部署核武器,但他们失败了。西雅图普吉特海湾里的潜艇基地停着几艘三叉戟核潜艇。每艘潜艇上装备着12到14枚导弹,每枚导弹上有8到10枚氢弹。目前,使用这些武器的决策权受到严格控制。

坦白讲,人类不能进行核战争,尤其是战略核战争。即便使用的是战术核武器也会污染大面积的土地,而战略核战争将彻底改变世界。这不仅仅是战争的潜在威胁,还涉及人类的生存。

我认为,美中有着共同的愿景。两国应加强许多议题上的合作,而不是对抗。诸如对中国加征关税的做法不仅会对美中产生负面冲击,而且会对世界经济产生巨大影响。没有人能够对自由贸易作出如此巨大的改变,而自由贸易恰恰让美中经济从中受益,并促进经济全球化

美国学者唐纳德·赫尔曼接受《环球时报》采访

美中之间不应该只是竞争关系,显然,推动数字革命的两个最重要国家是美国和中国。我们应当找出一些积极的做法来改善美中关系,比如可以在北极、国际货币体系以及应对全球变暖等议题上开展合作,这些建设性的积极活动可以为两国真正的相互理解奠定基础。

我们生活在一个相互依存但并不趋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历史在本国会产生不同的对待他人的方式。中国不奉行西方个人主义和西式民主,也不可能变得像我们一样。所以,全世界的人们必须超越各自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局限,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如今,对于美国而言,中国不再是一个遥远而充满异国情调的国家,美国人有更多的渠道了解中国,这比我在学生时代所面临的情况改善了很多。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交流还远远不够。

西方国家对于中国还存在许多认知偏差,文化交流是避免认知偏差的一个很好的方法,而不应仅仅让政治关系和事务来决定。当前,民间外交是非政治性的,无论是中国学生想了解美国,还是美国学生想了解中国,都需要前往当地亲身体会。

虽然到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数量庞大,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是为了接受教育,并看看美国。他们少有想要促成美中某些具体领域沟通、了解和合作。同样,在华的美国学生恐怕也不是那么了解中国的社会动态,以及中国如何在全球化的世界中生存等问题。

如果有一天成为亿万富翁,虽然可能性不大,我会建立一个基金会,专注于两国之间以及美国与东北亚所有国家之间的留学生交流,以便增进更广泛的了解。这需要时间,至少10年或20年,才可能为真正的相互了解奠定基础。然而,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此外,在当前的数字革命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可以在几年前还无法想象的条件下学习和交流,这无疑为美中民间交流的进一步深入提供了技术层面的推动。因此,将交流项目制度化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如何利用交流这种方法,推动双边关系建设、学生交流和民间交流。

无论是教育、商业还是其他领域,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我认为,中国可以更加开放地与美国分享自己的文化,而美国可以更加大方地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即如何真正理解中国。

图片《环球时报》2024年11月13日第15版


来源 | 环球时报研究院

审核 | 卢长银

编辑 | 张心珮

校对 | 向歆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