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越国”，浮出水面！
绍兴发布
2024-11-14 10:19
发布于浙江
绍兴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官方账号
2500多年来城址未变的绍兴，每一铲下去，都是历史的印迹。在前不久举办的绍兴稽中遗址考古发掘保护利用座谈会上，专家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不同时期的建筑格局出现在同一张图上该是何等壮观！
11月13日，记者再次踏入稽中遗址考古现场。在过去的9个月里，这里已经清理出了大型建筑基址、水井、灰坑等重要遗迹80余处，出土各类文物1000余件。绍兴的考古团队一铲一铲揭开2500年前越国的神秘面纱，同时也一点一滴梳理出绍兴城市规划的历史格局。
从2000平方米扩展到3000平方米，稽中遗址的发掘工作正不断推动绍兴古城考古“一张图”的进程。
专家现场指导稽中遗址考古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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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绍兴城市史
“这块又是新的！”11月13日上午，在稽中遗址考古现场，工作人员正在清理一块大木板，“这与我们最早发现的越国时期的大块木头一样。”顺着绍兴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龙彬的指引，记者看到一处新开拓的探方正在进行紧张的发掘，工作人员手持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撬动着泥土。
59岁的晁进伟，曾在河南、天津、江苏等地多个考古现场工作过，他在稽中遗址已经挖了好几个月泥土。“都是大木头，真想还原看看那时候的越人住的房子长什么样。”晁进伟表示，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用小铲子拨开泥土，发现隐藏在其中的神秘文物。
“如果把文物修复比作‘拼图’，那么稽中遗址的发掘更像是做‘解剖’。”李龙彬形象地比喻道，“只有‘切’得精准，‘切’得深入，才能更好地拼出完整的绍兴城市史。”
在遗址的东南角，新发掘出了一条长约数十米的木构地栿；在东面，分列的一条条建筑横梁让前来参观的专家们叹为观止。仔细观察，不少素面瓦当仍被掩藏在木头之下，还有不少被焚烧过的越国时期的木头显露在泥土之外，让人猜测在战国与两汉之间，这里可能发生过一场大火。大火之后，才新建起了官署。
“我们现在正是一个不断解开城市建筑规划格局的过程，通过发掘一些带文字的实物，来实证文献中的历史。”李龙彬介绍道。最近发掘出来的“山阴丞印”封泥与“会稽郡壁”铭文砖，不仅为确认东汉会稽郡治山阴县提供了确凿证据，更填补了绍兴古城考古领域的多项空白。
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谜题正不断被破解。对于越国都城的认定，《越绝书》《嘉泰会稽志》《水经注》等古籍均有记载，但其核心区域一直比较模糊。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信立祥看来，吴越文化是中华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绍兴一直没解决的最大课题就是古越国都城以及从秦汉一直到六朝会稽郡的郡治和山阴县的县治所在地的问题。
同时，也有不少考古专家提到，是否可以通过稽中遗址的发掘，以方寸窥见越国的城市格局？眼下，在稽中遗址，这个轮廓正越挖越清晰，这个谜底也正在逐步被揭开。
甲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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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出古城一张图
再访稽中遗址，记者看到遗址考古探方坑壁上，一条条白线清晰地标注了战国、西汉、东汉、唐、宋等多个朝代的地层。稽中遗址以它独特的方式，呈现了战国、两汉、六朝、唐宋等不同文化层。
而在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文物标本室内，被修复的文物正无声地诉说着越地文明的辉煌与沧桑。“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两个房间的文物等着被修复。”李龙彬介绍说，历史是连贯的，不同时代文物风格的变化与历史息息相关。这些被修复的文物，为绍兴古城的沿革与变迁提供了佐证。
“稽中遗址最大特点就是木构的营造技术，这些遗迹可能是全国唯一的，保存得最好。”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钱国祥表示，遗址时代非常清楚，遗物、测年以及出土的文字等证明的年代，从战国一直到两汉、魏晋，甚至可能到隋唐宋，历史沿革非常清晰。
面对多个历史时期连续文化层叠压以及丰富的文化遗存，专家们在惊叹不已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拼合”的重要性。
“拼合”可以是平面的。“应该有一张总的平面图，这是很重要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董新林建议道，“总平面图不是遗址本身，而是基于绍兴古城做的一张平面图，需要把遗址包括历年发现的大湖头遗址、亭山越国遗址群等内容合在一起。”
“拼合”也可以是立体的。“一张大图里分层呈现五六张图，一张越国的图，一张西汉的图，一张六朝的图，一张宋朝的图，等等，分别展示出六个历史时期的绍兴城市。”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焦南峰表示，这样的“拼合”在全国绝无仅有。
“我们也在设想，随着发掘工作的深入，这张图将从平面走向立体，从稽中一张图逐步迈向古城考古一张图。”李龙彬介绍，他们的“古城新证”电子幻灯片在不断更新，尤其是建筑的分布图。绿色的水井、红色的地栿，各个遗迹都被标注了时代的“颜色代码”。从一开始的零星几点，到如今已经画满了一张图，随着发掘工作的持续进行，这张图将会更加“饱满”。
越国原始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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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动文旅新发展
2500年前的黄酒和今天的黄酒有什么不同？当时的糯米和今天的糯米有什么不同？酒精度是否不一样……
在文物标本室中，被修复摆放最多的陶器尤为引人注目。其中，黑陶豆和酒盅礼器尤为独特。专家们提出，对这些酒器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或许可以为我们揭示更多关于遗址的信息。
中央民族大学特聘教授魏坚提到，稽中遗址应该是中国建筑考古史上的一个活教材。如果能够将其保留下来作为一个参观、回望历史的地方，那将更加了不起。他建议将稽中遗址的考古成果转化为流量热度，通过兴建遗址博物馆、复原越国都城、建设主题公园、设立考古专区等方式，让历史文化以看得见、摸得着、用得到的方式走近游客。
“地下越国”浮出水面，绍兴古城生命周期被证实，我们又该如何用好这一考古成果？
“绍兴的现状和洛阳很相似，洛阳拼文化，靠的就是考古积累的几十年的成果。”钱国祥说。近几年，洛阳一处处大遗址从“文物保护单位”变为“考古遗址公园”，实现了从“保”起来到“美”起来的转变。一个个深埋于地下的历史文化遗产“复活”，弥补了人们对古都形象的想象，让历史文化以看得见、摸得着、用得到的方式走近游客，成为独具特色的城市文旅名片，这对绍兴来说很有借鉴意义。
一刷一铲之间，稽中遗址的一项项考古新发现正拂去历史的尘埃，映照出古越文化的深长根脉。
晁进伟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参与挖掘的这个遗址成为博物馆开放参观，我也会买票进去瞅瞅。”他手中的小铲子正不断撬动着泥土，也推动着我们对历史的深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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