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特朗普胜选和新一届美国政府人事逐渐浮出水面,国内外智库机构进行了大量研判,其中,岛内知名学者吴玉山的一段分析很有意思。
吴玉山认为,“特朗普主义”跨过三次选举的背后有三项因素在支撑:霸权主义(美国霸权被新兴国家、特别是中国挑战)、重商主义(美国产业在许多重要领域被超越)和右翼民粹(美国所得分配恶化且传统劳工失业严重)。
如果要对这三项因素做重要性排序,依次为右翼民粹、重商主义、霸权主义。
对特朗普来说,重商主义即是凡事不能让美国吃亏,因此他曾威胁北约国家“必须付钱,不然俄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这件事来看,特朗普在权衡霸权主义及重商主义两者时,是站在重商主义这边的——为了经济利益哪怕部分牺牲霸权也在所不惜。
至于重商主义跟右翼民粹之间,从特朗普应对汽车工会罢工的行为来看,他选择的是右翼民粹,毕竟铁锈州选票的重要性超过一切。
总的来看,在“特朗普主义”范畴内,美国与俄罗斯的分歧集中在小范围霸权领域,矛盾并不激烈(民主党视角的美俄关系掺杂了价值观、意识形态等诸多因素)。
而中美关系则兼具霸权主义和重商主义双重矛盾,有时特朗普甚至会把其国内的失业、分配恶化等问题也一并扣到中国头上——China!China!China!
作为亲蓝学者,吴玉山向来主张“马路线”,即向大陆避险。吴玉山称,同美国完全绑定并不是民进党的新发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民党也曾这样做过,但最终结果却是被出卖。
有一种观点认为,俄乌战争爆发让中国避免了地缘政治领域“最恶劣的局面”,即由于俄罗斯与西方决裂,使得中国得以(至少)拥有冷战时期苏联1950至1960年代初的“战略生态位”。
以大国博弈的视角看,美国对待苏中/中俄有三种不同的策略:1、充当枢纽,2、统一战线,3、双反政策。
所谓“枢纽”,即美国以中立姿态保持于陆权国家之间,策动或等待陆权国家互斗——这是二十世纪上半叶美国的做法。
所谓“统一战线”,即冷战时期尼克松、基辛格等人的思路,美国在两个大陆强权之间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所谓“双反”则是民主党政府目前的做法,战略上同时打压中俄,战术上追求“时间错开”(先俄后中)和“东西联动”(拉北约盟友到亚太站台)。
众所周知,特朗普的外交思维简单粗暴,擅长抓大放小。
通过观察他本人及其核心团队成员万斯、卢比奥(国务卿候选人)、沃尔兹(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候选人)等近期的表态不难发现,他们均认为美国应该在2021年至2022年之交全力阻止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爆发战争,俄乌战争是拜登任内犯下的错误。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尽快同俄罗斯做妥协,并将战略重心重新聚焦于真正的威胁:中国。
不同于第一任期强烈依赖传统建制派政治人物,第二任期的特朗普将带领着一个“同质化团队”,其权力更集中,思路更统一,也更容易做出让外界意想不到的突破性举动。
那么特朗普究竟能不能重演尼克松时期调整战略三角关系的“创举”呢?
对此我们既要保持高度警惕,又不必杞人忧天。
现实层面讲,中俄之间的分歧是可控的,调整与西方矛盾大小的主导权基本掌握在中国手中。
因为俄罗斯已经处于衰落状态,一个衰落且深陷战争泥潭的国家很难主动创造外部有利条件,它只能等待等待再等待。
展望未来四年,如何周旋于美、俄、欧中间,借力打力,将成为中方外交的一大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