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1批次“子怡”幼儿配方奶粉低聚果糖、叶黄素项目含量虚标，呼伦贝尔友谊乳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呼伦贝尔友谊乳业”）近期被市场监管部门罚没约123.65万元。早在2017年，该公司生产的1批次婴幼儿配方奶粉就因检出阪崎肠杆菌而登上抽检“黑榜”。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目前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旗下“子怡”“友谊”“诺佰优”3个系列婴幼儿奶粉的9个配方注册号均已到期，无法继续开展婴幼儿配方奶粉生产。据经销商证实，该公司婴配粉工厂已处于停产状态。另据公开法院文书，针对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原控股股东湖南展辉食品有限公司的破产清算申请已被法院正式受理。
分析认为，食品安全问题只是压垮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高度集中、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很多类似的中小奶粉生产商已沦为“僵尸”企业。
因虚标成分含量被罚
据企查查信息，牙克石市市场监管局近日发布一则行政处罚决定，经抽样检验，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生产的“子怡”幼儿配方奶粉低聚果糖、叶黄素项目不符合产品标签明示，构成食品标签含有虚假内容的违法行为。
因“其他违反食品安全法规的行为”，呼伦贝尔友谊乳业被没收违法所得20520.52元，罚款1031303.85元，罚没款合计约123.65万元。
此次处罚源于2022年3月，浙江省市场监管局通报标称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生产的1批次“子怡”幼儿配方奶粉（12-36月龄，3 段），低聚果糖、叶黄素项目不符合产品标签明示国家标准要求。嘉兴市嘉善县市场监管局2021年10月调查发现，涉事母婴馆因销售不合格食品，采购食品未查验供货者的许可证，被处没收违法所得1544元，罚款3万元。
婴幼儿奶粉工厂疑似停产
公开资料显示，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前身是牙克石友谊乳品厂，拥有70年发展历史，旗下产品包括婴儿粉、配方粉、液态纯牛奶、酸奶、奶油等，目前由万正萍100%持股，张延召为法定代表人。
此次处罚前，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曾多次出现婴幼儿奶粉产品或生产问题。2016年11月，标称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生产的1批次“友谊1952”婴幼儿配方奶粉，被检出阪崎肠杆菌。阪崎肠杆菌是一种致病菌，可能对0-6月龄婴儿存在较高健康风险，国家标准规定婴幼儿配方奶粉中不得检出。
2017年9月，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对20家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的飞行检查结果时，显示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的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许可证已经注销。不过后期，友谊乳业还是拿到了3 个系列婴幼儿奶粉的配方注册资质。
2020年10月，娃哈哈3款婴幼儿配方奶粉启动全国招商的消息不胫而走。根据市场监管总局特殊食品信息查询平台结果，当时网传的娃哈哈配方奶粉注册号并非娃哈哈所有，而是分别属于呼伦贝尔友谊乳业“诺佰优”幼儿配方奶粉、湖南展辉食品有限公司“锦蒄”幼儿配方奶粉及该公司旗下较大婴儿配方羊奶粉“萌臻”，娃哈哈奶粉也因此被业界质疑“借腹生子”。
随着二次配方注册的开展，以及婴幼儿配方奶粉新国标实施，呼伦贝尔友谊乳业配方注册资质正面临过期风险。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特殊食品信息查询平台显示，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旗下“子怡”“友谊”“诺佰优”3个系列、9个配方的注册号已于2023年8月9日到期。
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子怡”婴儿奶粉配方注册号已到期。市场监管总局网站截屏
我国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实行配方注册管理，规定一个工厂最多只能申请注册3个系列、9个配方，且5年有效期届满后需重新申请注册。作为二次配方注册的重要标准依据，婴幼儿配方食品系列新国标已于2023年2月22日正式实施。未取得二次配方注册资质，意味着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无法开展婴幼儿配方奶粉生产。
11月13日，新京报记者拨打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电话，提示已欠费停机。在电商平台，现已搜索不到该公司旗下“子怡”等婴幼儿配方奶粉产品，仅有少数全脂奶粉在售。一位经销商透露，目前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婴幼儿奶粉工厂已停产。
原大股东被申请破产清算
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8月—2021年5月，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曾由万正萍、湖南展辉食品有限公司（简称“湖南展辉”，曾用名“加比力（湖南）食品有限公司”）两位股东接手，其中湖南展辉持股68%，为控股股东。如今，湖南展辉已走到破产清算境地。
相关法律文书显示，湖南展辉成立于2001年，法定代表人为张兴军，主要从事婴幼儿配方奶粉生产等。2023年5月，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人民法院判决湖南展辉向戴某某等4人支付补偿款204.049万元，截至2023年11月执行到位0元。法院采取一系列执行措施，但未发现湖南展辉有可供执行的财产。
同年12月，戴某某等4人以湖南展辉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为由，申请对该公司进行破产清算。湖南展辉对此提出异议，认为公司不具备破产原因，并提交了税收完税证明、公司基本情况介绍、员工花名册、资产负债表等证明其主张。法院认为，湖南展辉提供的证据均为其单方制作，真实性存疑，又根据法院执行裁定可知，湖南展辉经被采取强制执行措施，仍不能清偿涉案债务，故应当认定为明显缺乏清偿能力。2024年1月，戴某某等4人对湖南展辉提出的破产清算申请被法院正式受理。
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同样麻烦不断。企查查显示，该公司目前卷入47起司法案件，其中多数作为被告身份，涉及施工合同纠纷、买卖合同纠纷、股东损害公司债权人利益责任纠纷等，涉案金额达879.94万元；公司4次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涉案金额约170.6万元。此外，该公司前法定代表人高永利、现法定代表人张延召共有12次限制高消费记录。
在与内蒙古肽好生物制品有限责任公司的加工合同纠纷中，呼伦贝尔友谊乳业被执行标的约31807元，未履行金额为3882.52元，并触及司法拍卖。拍卖信息显示，呼伦贝尔友谊乳业在牙克石乌奴耳镇的一处评估价为32426元的土地使用权及地上建筑物，分别在2022年8月、9月两次进行拍卖，均未成交。
乳业专家宋亮分析认为，食品安全问题只是压垮呼伦贝尔友谊乳业的最后一根稻草。目前国内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高度集中，前十大品牌市占率已接近九成。在出生率下降、市场存量竞争加剧下，中小奶粉企业普遍面临品牌知名度不高、缺乏优秀团队、生产即赔钱等困境。自2019年开始，很多中小企业放弃二次配方注册申请，一部分转为成人粉代工，一部分停产成为“僵尸”企业。呼伦贝尔友谊乳业是这些中小奶粉企业的一个缩影。
新京报首席记者 郭铁
编辑 唐峥
校对 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