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湾鲸类动物考察｜活动报名

北部湾

北部湾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部，海域面积约12.93万平方公里，背靠中国西南大陆、面向东南亚，处于广东省雷州半岛、海南省海南岛和广西壮族自治区南部及越南之间，其中属于我国的海域面积大约为6.28万平方公里。它三面被陆地包围，湾底平坦开阔，自西北向东南倾斜。这里海岸线曲折，拥有众多溺谷型的潮汐汊道地质结构，如防城港、钦州港、大风江口、廉州湾（三角洲）、铁山港等众多港湾。历史上，这里曾为海运贸易枢纽，根据《汉书·地理志》记载，北部湾自汉代就已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

2008年1月16日，国家批准实施《广西北部湾经济区发展规划》，提出把广西北部湾经济区建设成为全国首个国际区域经济合作区。其中北海、钦州和防城港作为三大海洋经济主体区域，形成了一条“三角形”海洋经济带。如今，它已成为广西壮族自治区经济发展最重要的一个区域——北部湾经济区。

海兽之乡

北部湾的特别不仅体现在经济发展价值上，其在我国近岸海域的生态功能以及产生的生态价值，同样不可估量。越南的红河、广西的南流江、钦江、大风江、茅岭江与防城河等众多河流也汇入其中，河流带来了大量陆源性营养物质，使北部湾成为物产丰饶之地。北部湾同时拥有红树林、海草床、珊瑚礁三大典型海洋生态系统，是众多海洋生物和鸟类觅食、繁育、避难的理想之地，也为不少珍稀物种提供了栖身之所。北部湾海域现分布有中华白海豚Sousa chinensis、印太瓶鼻海豚Tursiops aduncus、真海豚Delphinus delphis、印太江豚Neophocaena phocaenoides、大村鲸Balaenoptera  omurai、布氏鲸Balaenoptera edeni 等多种海洋哺乳动物。

北部湾的合浦沙田海域，曾是世界易危物种儒艮Dugong dugon 的重要栖息地，为了保护儒艮这一珍稀物种，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于1986年4月批准成立自治区级合浦儒艮自然保护区，1992年10月，该保护区升级为合浦儒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但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期儒艮遭到大量捕杀，加之沙田海域儒艮赖以生存的海草床严重退化，导致儒艮已在这里区域性灭绝。如今的合浦海域变成了一个没有儒艮的儒艮保护区。虽然目前在合浦沙田海域出海还有机会目击到中华白海豚、印太江豚和真海豚等其他海兽物种，但儒艮种群的消失也给这里留下了可能是永久的遗憾。

儒艮

虽然合浦的儒艮现状令人难过，但北部湾依旧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海域，而新生机的发现也使得这里重新进入生物爱好者与科研人员的视野。2016年，人们偶然发现北部湾的涠洲岛附近海域生活着一种大型鲸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布氏鲸。随着科研人员的长期跟踪调查，发现这种须鲸物种在每年秋冬季节都会组团前来涠洲岛捕食。布氏鲸的频繁出现让涠洲岛成为我国近岸海域自上个世纪80年代后发现的唯一的大型鲸类捕食场所。

布氏鲸

另一种国宝动物，被誉为“海上大熊猫”的中华白海豚，作为近岸海洋生态系统的旗舰物种，曾在我国东南沿海连续性广泛分布。但由于近几十年来我国沿海城市发展迅猛，近岸涉海工程繁多，导致中华白海豚栖息地面积骤减，目前它们在我国海域已呈碎片化分布。在中国水域，中华白海豚主要分布在珠江口（包括香港）、九龙江口（厦门湾水域）、广西北部湾沿岸水域、广东雷州湾水域和台湾岛西海岸。广西北部湾的中华白海豚，主要栖息于钦州三娘湾与合浦海域，三娘湾的种群数量目前约稳定在140头左右。

中华白海豚

摄影 | 吴福星

此程，我们将前往北部湾的两块生态宝地，北海市的涠洲岛和钦州市的三娘湾，出海乘风破浪，跟着鲸类动物研究专家一起出海寻找布氏鲸与中华白海豚这两种珍稀海洋动物明星，一睹它们芳容。同时，我们还有机会邂逅印太瓶鼻海豚、印太江豚和真海豚等其他神秘海兽，体会海洋哺乳动物研究者出海调查工作的乐趣。

曾千慧

网名喵鱼酱，福建厦门人，海洋生物学博士。科普作家、译者，IUCN物种生存委员会中国物种专家委员会成员。平日里活跃于社交网络，爱好科普海洋生物，尤其是鲸类动物。现任职于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海洋珍稀濒危动物研究与保护课题组，日常工作内容包括厦门湾中华白海豚的种群监测与研究，同时也参与福建沿海搁浅鲸豚类的活体救助指导和尸体死因分析等。

晋朝刘欣期的《交州记》记载：“合浦十八里有围洲，周围一百里。其地产珠。”因水“围洲”，此岛故名涠洲岛。这里孤悬于北部湾中间，涠洲岛东邻雷州半岛，南与海南岛隔海相望，西面就是越南。汤显祖曾赋诗“日射涠洲廓，风斜北岛洋”，让涠洲岛被世人所识。

涠洲岛是中国最大也是最年轻的死火山岛。岛上95%以上的地层由火山岩组成，海水与火山的相互作用，造就了涠洲岛独特的海蚀地貌。13万年前，其地层是第四纪火山活动形成的火山岩和火山喷出岩，因而岛的南部，有大量的火山地貌景观。因火山爆发而被烧灼积压留下的石壁、石台，线条怪诞，色彩绚丽而奇特的海蚀地貌也多姿多彩地散布在周围沿岸，海蚀洞、海蚀沟、海蚀龛、海蚀崖、海蚀柱、海蚀台、海蚀残丘、海蚀蘑菇等等，奇妙壮观。

涠洲岛的地势北高南低，南部是火山地貌奇观，北部则多了一些生机。北半部以海积地貌为主，有沙堤、沙滩及礁坪、平坦开阔，景色宜人，海底又有绚烂多姿的珊瑚，丰富而多样的滨海景色，令涠洲岛有南海“蓬莱岛”的美称。 我们将在观鲸之余，游历岛屿南北，考察这里独特的地质地貌，在潮间带之中搜寻神奇生物。

涠洲岛位于广西北海市南面，是北部湾东北部海域中心的一座小岛，南北长约6公里，东西宽约5公里，陆地面积约25平方公里。其东南方向约9海里远的地方还有另一座姊妹小岛斜阳岛。正是围绕在这两座小岛的周边海域，成为了中国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已知唯一一处近岸大型鲸类捕食场所。而这里提到的大型鲸类，便是我们此次行程的目标物种之一，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布氏鲸。

布氏鲸主要分布在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热带、亚热带以及部分的温带水域，是极少数不前往极地地区的须鲸物种。目前学界较为认可的说法是将布氏鲸分为两个亚种，近岸型与远洋型。近岸型亚种被称为小布氏鲸，又称鳀鲸，在过去常作为独立种被提及，涠洲岛出现的便是小布氏鲸。

小布氏鲸体长9~12米，比远洋型布氏鲸亚种体型略小，在须鲸家族中并不算大块头，但相对于人类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它们身躯细长呈流线型，皮肤光滑呈灰色或深灰色，头顶上有三道纵脊，背鳍突出。在野外，有时能见到金色个体，是因为其体表附着大量硅藻，阳光下呈现金黄光泽。布氏鲸拥有独特的捕食技巧——陷阱捕食法（Trap-feeding）。它们会将嘴张开近90°，上颌耸向天空，下颌贴近水面，等待小鱼“自投罗网”跳进自己的深渊巨口。这些都可作为野外识别布氏鲸的重要特征。

每年冬季，大量的小型中层鱼类，如棱鳀、鰶、青鳞鱼等鱼群随洋流进入北部湾，充足的饵料资源也吸引了布氏鲸前来光顾。每年的10月到次年3月，它们都会频繁光顾涠洲岛、斜阳岛一带大吃特吃。目前涠洲岛是中国大陆唯一能稳定看到大型鲸类的地方这件事还只是在自然爱好者的小众圈子里为人所知，但如果要呼吁更多人来保护布氏鲸这个物种的话，第一步还是要让更多人认识了解它们，熟知才是保护的开始。我们将从涠洲岛乘船出发，寻找小布氏鲸的身影，听鲸豚研究学者讲述他们与鲸类之间的故事。在海上有机会体验十米庞然大物略过船边的震撼，观察它们的特色捕食技巧，运气好还能呼入一口“宝宝鲸水”（鲸类动物呼吸孔吹出的水雾打在脸上）。

中华白海豚隶属于海豚科，驼海豚属。又称印度-太平洋驼海豚。俗名有海猪、粉红海豚、妈祖鱼等等，这些一般都是渔民给的称呼。中华白海豚主要分布于东印度洋与西太平洋河口区和近岸海域，包括中国东南沿海、东南亚的柬埔寨、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以及孟加拉等国近岸水域，核心栖息地呈片段化分布。在我国其主要种群分布于厦门湾、台湾岛西侧、珠江口（含香港）、雷州湾、北部湾以及海南岛西侧近岸，也有一些极小的种群存在于福建、广东的其他水域，如宁德、汕头等。目前尚未发现不同中华白海豚种群间存在迁徙交流的证据。中国是世界上分布有中华白海豚数量最多的国家，已知整个东南沿海中华白海豚的种群总数量大约为4676~4824头，占世界中华白海豚已知种群数量的82.1%~84.8%。

中华白海豚世界分布图，图源来自于《Handbook of Whales, Dolphins, and Porpoises of the World, 2020》

中华白海豚是我国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并在1994年被列入中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红色名录。中华白海豚于1991年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一，所有与该物种有关的贸易活动均被禁止。此外，中华白海豚于2008年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评估为近危物种（NT），并于2017年升级为易危物种（VU）。在保护生物学里，“伞护种”这一概念于1984年被提出，一个目标物种的生境需求能涵盖同域其他物种的所有生境需求，对这个物种实施保护，同时也为其他物种提供了保护伞，那么这个目标物种，就被称为伞护种。中华白海豚也是一个伞护种，与其分布区域有重叠的其他海洋生物，也因此沾光。因此，中华白海豚具有极高的生态、科学研究和文化价值。

摄影 | 郑瑞强

通常，中华白海豚妊娠期长达1年，单次产崽量为1头，新生儿体长约1 m。与其他哺乳动物相同，母亲会哺育幼崽，幼崽约3~4岁断奶。雌性中华白海豚约于9~10岁性成熟，雄性12~14岁，自然寿命超过38岁。中华白海豚为1765年被瑞典牧师Osbeck游历中国时所发现，因最初发现于中国与体表白色而得名。但事实上，在中国海域仅部分老年雌性个体是通体白色的，头部、体侧、鳍肢还有尾鳍会布有灰黑色斑点。该物种的新生幼崽通常呈现深灰色，体色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淡，这也是中华白海豚最显著的生活史特征。在中国及东南亚的大部分地区，成年个体体色以粉白色为底色，通常有深色斑点集中在背侧。

左上：幼年；右上：青年；左下：中年；右下：老年  

摄影 | 金楠 曾千慧

中华白海豚偏好近岸河口生境，曾在中国沿海地区极易被看到，然而人类对海岸线的开发与利用，使得中华白海豚的栖息地遭受了严重的破坏。目前，中国各地的中华白海豚种群数量都在呈现下降趋势。在广西沿海种群（包括钦州三娘湾、北海合浦及沙田等地沿海）的种群数量曾总计超过400头，但最新的研究数据表明，北部湾大风江口地区中华白海豚种群数量及存活率均有下降，所以广西沿海中华白海豚种群状况可能也不容乐观。但是，三娘湾的中华白海豚种群依旧是有一定数量的且种群结构较为健康的种群，具有绝对的保护意义。我们将在广西钦州三娘湾海域出海，搜寻中华白海豚的身影，观察不同年龄段中华白海豚的体色差异。我们有机会观察到它们有趣的行为，认识并了解这种珍稀又可爱的物种，也得以让我们在观鲸体验中感受保护它们的意义。

动物种群生态学研究最基础的部分就是要了解目标物种的分布区域和种群数量。识别出调查区域内的每一只动物个体是调查种群数量最准确的统计方法，但在大多数野生动物物种保护工作中，动物个体识别是一件极困难的工作。随着影像设备性能的发展与进步，利用影像技术手段辅助识别动物个体的方式已应用在某些特定物种的保护工作中，如虎、豹、斑马、长颈鹿等。这些动物天生带有斑纹，每只动物的斑纹都各不相同，且纹路特征都伴随其一生，不易发生改变。这与我们人类的指纹有些类似。

虎、豹、长颈鹿的斑纹，象的耳朵边缘、天鹅喙上的黑斑、狮子的吻部形状和胡须排列、灰鲸、座头鲸的尾鳍，都可作为个体识别标志。

在海上我们最常见到布氏鲸的背部及背鳍，不少布氏鲸的背部会有伤痕作为识别特征，另外每头布氏鲸的背鳍形状也会有不同。

中华白海豚的背鳍形状和缺刻样式更为多变，加之还有明显的斑纹，相较于通体深灰的布氏鲸更易进行个体识别。

照相识别技术也是鲸类物种研究的一种常用且重要的手段，通过辨认鲸类动物体表上的自然标记，如体表伤疤、斑点（块）以及背鳍形状和缺刻等来确定和区分不同的鲸类动物个体。国际上照相识别技术也常应用于我们此次考察的两个目标物种小布氏鲸和中华白海豚的相关研究上。通过定期的拍照、识别、跟踪和计算机模型分析，科研人员可以估计北部湾小布氏鲸和中华白海豚种群现有数量，长期跟踪和记录就可以知道这片栖息地内它们的种群数量变化。同时，还可以结合动物行为学研究，了解不同个体间的关系，社会群体以及年龄和性别组成，从而得知种群的健康程度。

北部湾的中华白海豚捕食行为

北部湾的印太江豚捕食行为

不仅是种群生态学的研究，探究鲸豚动物的行为学也是十分有趣的工作。相较于陆生哺乳动物，水生哺乳动物的一些行为更为特殊，如捕食、生育以及社群行为。出海时，借助无人机和相机，我们可以从不同视角观察这些奇特的哺乳动物。专家也会随时为大家讲解，这些奇妙生灵此时正在做什么，对比不同物种间的行为差异以及它们不同的生存策略。

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