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市打造的以姚湾综合码头为主的区域物流枢纽，采用多式联运模式来提升物流运输效率。朱海鹏摄（中经视觉）
物流业是实体经济的“经络”，对于确保产业链供应链韧性与安全、提高经济运行效率、推动实体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中，“物流”一词被多次提及，并明确提出要“完善流通体制，加快发展物联网，健全一体衔接的流通规则和标准，降低全社会物流成本”。
近年来，我国通过一系列改革创新措施，推动物流业降成本，取得一定成效。但随着工作持续推进，降本空间在压缩，政策释放的红利逐步减弱。推动物流业降成本要取得新突破，需从物流行业发展规律上入手，通过优化产业结构、提高流通效率、降低时间成本等来实现降本增效，进而推动行业高质量发展。其中，多式联运是重要突破口。
发展势头良好
日前，50车煤炭在泉州沙格港内沙格港务专用线上装车后编组成列，从施厝站经由兴泉、漳泉、漳龙铁路发往江西石门圩站，再通过支线铁路直通江西万年青水泥股份有限公司。
由于海铁联运的运输新模式价格优惠、运输服务有保障，万年青公司一次性订购了7.6万吨煤炭，通过货船运到泉州沙格港，再通过铁路直接运到水泥厂。
“现在我们日均要发50车煤炭，由于两端有专用线解决了‘最后一公里’问题，全程无需公路运输，不仅运价更低，运输效率也得到了提升。”该公司经理徐钢介绍。
水运+铁路，这是多式联运的一种典型方式。通过将不同的运输方式有机组合在一起，构成连续的、综合性的一体化货物运输，可以有效提升运输效率、降低物流成本。据交通运输部综合测算，现阶段我国多式联运量占全社会货运量比重每提高1个百分点，可降低全社会物流总费用约0.9个百分点，节约成本支出1000亿元左右。大多数多式联运线路运输费用低于公路直达运输费用，成本平均降低约30%。
作为主要交通运输方式，铁路和水运均有运量大、成本低、绿色低碳的特点。正因如此，铁水联运是各地在开展多式联运中优先发展的种类，为提高货物运输效率发挥了积极作用。
目前，国家多式联运示范工程已有116个。据中国集装箱行业协会对行业长期监测统计，从2016年到2023年，铁水联运量从274万标箱增长到1170万标箱，沿海港口铁水联运占比（窄口径）从2.9%提升到8%。我国铁路集装箱发运量从751万标箱增长到3323万标箱，集装箱运量占铁路装车数从8.4%提升到25.5%。
“多式联运已成为我国供应链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物流业头号工程，也是物流产业迭代升级创新发展的重要领域。”中国集装箱行业协会常务副会长李牧原说。
扩容存在堵点
多式联运好处多，但还存在不少堵点。
2022年，河南省南召好客来钙业公司接到一份来自山东兖州太阳纸业有限公司的大订单，月需3万吨左右镁钙粉。他们选择了汽车吨包的运输方式将货物发往山东。但是，由于汽运到货时间不均衡，到货后装卸车过程繁琐，收货方始终不太满意，订单眼看就要不保。
“铁路物流不但运能大、成本低，而且可以确保根据产量均衡到达，客户为什么不选择我们呢？”走访中，郑州物流中心南阳营业部副经理闫保群意识到，这中间存在问题。
南召好客来钙业公司经理李小团解释说，企业在南召，不在南阳城区，当地车站无法装运集装箱。想要通过铁路运输，只能将货拉到南阳再走铁路，短途转运成本高。而且受货场作业条件限制，货物装车组织效率也不高，损耗大、成本高、运到时限不确定。
各种交通方式的衔接不畅会增加运输成本，影响企业采用多式联运的积极性。交通运输部规划研究院城市交通与现代物流研究所副所长甘家华介绍，目前，我国仍以单一运输方式物流园区为主，规模化、专业化多式联运枢纽占比不足30%，设施集中布局、枢纽与生产力布局衔接、功能综合配套等亟待加强。由于一体化衔接不足，导致中转换装环节成本占总成本超过三成。
同时，部门间、企业间多式联运信息互联共享机制不健全，铁路信息共享难，制约了多式联运“一单制”发展，影响交通物流效率。
此外，随着多式联运不断发展，服务规则、技术标准、法律法规等“软条件”制约日益凸显，成为阻碍多式联运发展的“硬隔离”。
多方合力破局
今年5月份，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做好2024年降成本重点工作的通知》，在调整优化运输结构方面，专门提到要大力发展多式联运，并支持引导多式联运“一单制”和“一箱制”发展。
运输企业在努力。“在各个部门的协同下，利用大宗矿建原料运价下浮政策，为好客来量身定制了差异化的运输方案。”郑州物流中心南阳营业部经理李永华介绍，企业车队每天两趟定时往返于铁路货场和企业间，将空箱运进企业，将重箱运至铁路货场；营业部协调相应货位与车底，随到随卸，当天挂走，保证时效。
各方合作在加强。10月20日，一列满载电煤的货物列车从国铁太原局大同铁路物流中心马栅营业部红进塔站鼎峰专用线驶出。内蒙古飞硕能源有限公司与铁路部门签订物流总包服务协议，这批煤炭从煤矿企业到专用线，再经铁路干线运至山东省，直到配送至电厂，整个公铁联运流程采用“一站式”服务、“一票制”结算。
“物流总包服务通过优化物流链条，提升物流效率，降低了物流总成本。”国铁太原局货运部副主任乔明亮说。今年4月，大同铁路物流中心与唐山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国际港务（集团）龙吴分公司、煤炭分公司签订砂石类货物铁海联运物流总包运输合作协议，对物流实施“菜单保供、日历装车、定向班轮”等各运输环节保障措施，确保企业原材料精准输送、均衡运输。预计该项目2024年运量100万吨以上，可降低港杂费、短驳费、装卸各环节成本500余万元。
部门配合在显效。近日，在海关总署的支持下，国铁集团创新推出铁公联运出口全程物流产品，进一步优化物流组织和海关监管模式，实现全程物流一次承运、海关监管一单贯通，95306平台国际多式联运功能同步上线运行。国铁集团货运部负责人介绍，这种模式可以简化物流中间环节，减少货物短途倒运、仓储等费用支出，压缩运输和通关时间，降低全程物流成本。
交通运输部运输服务司负责人王绣春介绍，交通运输部将继续聚焦交通物流堵点和卡点，深入实施交通物流降本提质增效行动，持续优化“西煤东运”“北煤南运”“北粮南运”等多式联运系统。加快推动铁路专用线进港区、进园区、进厂区，大力推动大宗货物“散改集”，推动重点港口提升大宗散货铁路集港比例，推进铁路货运占比稳步提升。（经济日报记者 齐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