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爱人4》又火了。
在诸多综艺显出疲态的当下,已经进入第四季的《再见爱人》,每集掀起的话题热度,频频霸榜热搜,也让芒果TV首次搞起了超前点映,成功吸引千万新会员。
佟晨洁是《再见爱人》第一季的嘉宾,她还没来得及看节目,就已经从各个平台上看到诸多切片与分析。“这档节目又掀起了一股收视热潮”,佟晨洁专门做了一期播客,谈论《再见爱人》给她婚姻带来的变化,她也打算以第四季为题,再开一档节目,谈论自己的感受与观察。
佟晨洁曾在第一季中展露自己的婚姻问题,虽然没有离婚,但她坦诚地说,自己的婚姻处于“薛定谔的猫”的状态。她把《再见爱人》视为一所大学,让她更多去反思婚姻里彼此的角色与自我成长。
《再见爱人》确实像是一堂关于亲密关系的课程。在这档婚姻观察的真人秀节目中,黄圣依、杨子,李行亮、麦琳,刘爽、葛夕三对婚龄十年以上的夫妻,在18天的旅途中,把内心隐藏的需求和期望放在镜头前,他们试图从漫长的旅途中看到彼此的相处模式,理解这段亲密关系是如何疏离甚至即将崩塌的。观看者也以此反观自我的意识与亲密关系样貌。
从“爹味”十足的中年男人杨子到每一期都能引发话题的全职主妇麦琳,《再见爱人4》的吸睛能力和热度持续上升,也让人们看到每一段婚姻背后复杂而难以言表的自我、价值感、男女平等、原生家庭等诸多社会议题。
更真实的当代婚姻关系
“假如没有他/她,你的生活会变糟还是变好?”
“谁更离不开对方?”
“这个人消失了,你恐慌吗?”
“你有私人财产吗”?
当主持人张泉灵出现在《再见爱人4》录制现场,与三对婚姻关系陷入困局的夫妻谈论起这些核心问题,以此引发的话题浪潮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张泉灵的提问直接把一档婚姻观察节目提升到严肃的社会议题上,其中包括女性独立、个人资产、事业等等。
张泉灵把黄圣依和杨子的婚姻类比为员工和老板,麦琳和李行亮像是母亲与儿子,葛夕与刘爽如同教练和被训练者。这三对夫妻相比前三季的《再见爱人》而言,更加复杂,婚姻状态也呈现出更多样态。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制片人刘乐表示,他们与前三季嘉宾探讨的,更多是风花雪月的情感问题,但这一季,他们特地寻找了更有普世性的三对夫妻。
黄圣依和杨子从当年的金童玉女到现在长期分居,隐含着女明星嫁入豪门后的真实生活;麦琳和李行亮相识于彼此青春时,因爱结合,从付不起房租的北漂一直走到今天,拥有相对优渥的物质生活,却因麦琳长期做全职主妇导致自卑、失去自我,引出诸多争吵;葛夕与初代网红“留几手”刘爽的婚姻,更像是男女关系的倒置,一开始是葛夕对刘爽的崇拜,但婚后因刘爽的懈怠,生活与事业都“支棱不起来”,加上投资失败,亏掉葛夕几百万元的嫁妆,变成无力面对、无力往前,平淡且厌倦的合租室友关系。
“这一季的嘉宾,他们的问题是更加痛、更加现实的。”刘乐说,在这一季,他们不但会大胆地对婚姻生活做相对详细的呈现和探讨,也会更加切中社会议题。
三段婚姻各有焦点——名存实亡的豪门夫妻、只能同苦不能共甘的夫妻、同一屋檐下形同“合租室友”的夫妻,都现实地代表着当代婚姻关系的样貌,也有天然的话题与流量。
有观众怀疑,《再见爱人4》一次次引爆话题,必定是有剧本的。但刘乐否认了这一点,她表示,婚姻关系根本无法给出剧本。
在整个节目录制过程中,每天的活动可以安排,飞行嘉宾的提问可以安排,一些触动双方讲述自己心声的环节可以安排,但整个故事的走向,以及嘉宾的即时反应却是无法预判的。尤其在这一季,杨子令人难以理解的言行、对黄圣依的漠视,以及完全出离节目预设的表现,在刘乐看来,就是最真实的,也不可能是设计得出来的。
复旦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沈奕斐已是第三次参加《再见爱人》录制,在她看来,这一季最大的不同就是节奏感。在已经播出的几期节目中,观众会为黄圣依被杨子操控无力表达自我表示愤慨,也会为麦琳的强势和心口不一而厌恶。沈奕斐觉得,任何一段关系都是在漫长的累积中逐渐形成的,当他们只能在18天旅途中呈现生活的侧面,关系的矛盾就会浮现,但也需要观众给予更多耐心,去看待每个人进入当下状态的成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委屈和不容易,这是需要大家花时间去看的。”沈奕斐说。
女性的爱与成长
在《再见爱人4》热播期间,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歌手李行亮的妻子麦琳引发的公众热议。一个节俭的家庭主妇,因语言表达和行为的自相矛盾,因索取情感表达的极致,以及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对丈夫的控制欲,招致全网攻击。
麦琳被讨伐的点包括既要掌握经济大权,又要干扰丈夫的创作自由,既要证明丈夫的爱,又不给对方明确提出需求。她以自己多年当家庭主妇的付出与委屈,不断索取丈夫的内疚,让这段关系变成毫无意义的争吵,彼此消耗,越发消极脆弱。
在节目组录制节目时,预估不按常理出牌的杨子与黄圣依的婚姻会引发公众讨论,但麦琳引发的共情与代入感,却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麦琳肯定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的一些缺点和小心思。但她是一个素人,素人是拥有天然保护色的。但没想到的是,她引起了网络最大的火力。”一位心理咨询师分析,杨子在节目中的表现“很炸”,但当观众看了几期,发现杨子那一套充满中年男人优越感的表现,不但缺乏逻辑,且过于荒谬,不值得分析时,就把视线转移到普通人麦琳身上,“很多人以她的特质激活自己过往的经验,或是身边人,乃至老一辈的生活经验。激活之后,大家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只有发泄到嘉宾身上,这其实是不公正的”。
沈奕斐认为,这几年,女性主义话题兴起,也使得关于女性的爱与自我成为被公众重视的话题。她在李行亮与麦琳的婚姻里,看到更多的是麦琳与自我的无法和解。当一个女性把丈夫放在首位,所有的诉求就是证明对方的爱,那就是狭隘的,也容易出现问题。
她认为,女性真正要做的,是爱自己,让自己强大,才能对一段关系有信心。身为女性,如何走出“被爱”的模式,学会去爱别人,如何强大自己,才是这一季给观众的思考。
张泉灵在节目中的登场犹如深水炸弹,击中了很多婚姻里难以企及的话题,让人正视自己的需求、财产,以及安身立命的核心。
张泉灵认为,麦琳引发的讨论,被共情被代入或是被厌恶,都是让《再见爱人4》火爆的因素。“我们要给麦麦一些时间,我希望她能在谈话中得到一些新的认知和觉悟,让她的生活有所改变,这也是她和李行亮来节目的原因。一个人的觉悟,对过去的某种否定,没那么容易,需要花一定的时间,需要一次打碎”。
(本文来自第一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