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勰”是蔡邕+刘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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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往事》,徐有富著,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

徐有富先生著《南大往事》收录了《李瑞清遗事》,文中引用了李瑞清的《亡室佘梅仙墓志铭》,说李的妻子“能邕勰无间言”。徐有富先生说墓志铭文中的“邕勰”当指蔡邕与刘勰,可见梅仙文学修养还是挺高的。(《南大往事》13页,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

按,蔡邕(133—192)是东汉末年的文学家、书法家。刘勰(约465-520),南朝宋梁之际的文艺理论家。二人虽然相差三百多年,但刘勰称“自后汉以来,碑碣云起,才锋所断,莫高蔡邕”。刘勰《文心雕龙》对碑文作家蔡邕作了较为全面的评说,书中10篇共论及蔡邕12次,但在南朝及后世没有人将邕、勰作为两大文学家并指的。

依字面来看,“邕勰”即“雍谐”,此二字复义,即和睦、和谐的意思。“间言”,非议之言,“无间言”就是人们没有不同意见,所谓家无间言、庭无间言,全家意见一致,高度和谐团结。

这个“雍谐”较早见于《唐故上柱国天水赵府君杜氏夫人墓志铭并序》(邹及撰),志文称墓主“祗奉舅姑,育子以慈孜,何夫如鼓瑟,内外雍谐,九族穆肃,此夫人之德也”。明姚夔《坤德传·淑人申屠氏》说“淑人以俭成家,卒亦优裕。夫妇邕谐,相敬如宾,未尝有抵牾声”(《姚文敏公遗稿》卷八)。清人李元度《先大母徐太夫人事略》,评介祖母“时曾王父母皆在堂,家法严,大母事之谨,丧然皆如礼,妯娌邕勰无间言”(《天岳山馆文钞》卷十四)。民国陈继训《陈母王夫人墓志铭》说王夫人“事无洪琐,萃于一身,举措裕如。奉尊章孝,谨处筑里邕勰”(《狷盦文草》卷七)

以上文句中的“邕勰”,是指传主(全是已故女性)在家族、家庭人际关系良好,多形容妯娌关系亲睦和谐。

徐先生文中的《亡妻佘梅仙墓志铭》,应作《亡室余梅仙墓志铭》,余梅仙(名钦静),常德余祚馨(字蓉初)之六女。余祚馨是道光举人,曾任揭阳知县、阳江同知,晚年在家乡德山书院任山长。李瑞清18岁与梅仙结婚,21岁梅仙难产而亡,24岁又续弦余氏七女玉仙(名钦淑),27岁玉仙去世,加上之前余祚馨许配瑞清未适而早殇的五女(与李瑞清同龄),元聘、元配、继室连续三人。对梅仙之死,李瑞清还写过骚体《悲璚支》等诗文怀念。玉仙死,他又撰《继室余玉仙传》,历数玉仙之好,识大体,体人心,娴静贞顺,恭谨敬慎,反思自己与余氏姊妹的姻缘命运,往事历历在目,长叹一声,岳父“烛人祸福生死如神”,都很灵验,怎么就未能灵验于自己的子女呢?李瑞清遂鳏终身,改字“梅痴”,别署“玉梅花庵道人”,以志隐痛。

裴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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