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女人”刘晓庆:内娱“活人”,出走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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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01刘晓庆因涉及多段情感绯闻再次成为热搜,引发网友对她过去情感生活的讨论。

02然而,与以往对她负面评价不同,这次网友对她表现出更多正面情感,称赞她为“活人感”的代表。

03刘晓庆曾在多个作品中展现出强烈的个性和勇气,成为公众人物中的独特存在。

04除此之外,刘晓庆的“活人感”为普通男男女女提供了自由表达的倚靠,示范了存在即合理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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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的人生,比想象中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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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时代的夜莺,在漆黑的夜里唱骄傲的歌,享受着这个危险而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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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几则“曝刘晓庆曾出轨”“刘晓庆74岁仍在忙着谈恋爱,有8个男友”的绯闻接连冲上热搜。

刘晓庆,这个在当代人视野中似乎存在于“妈妈辈”记忆角落的女演员,以“人间武则天”的名号再度翻红,网友们一致地称她为“吾辈楷模”。

从人们对她大开大合的情感经历、敢说敢做的性格和“活人感”发言的喜爱背后,可以照见舆论对个体的情感倾向,非传统女性形象的流行,还浮现出公众对她所承载的“黄金时代”的怀念和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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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的审判,恐弱的舆论

在这次对刘晓庆处理个人情感生活的评论中,网友们表达了一水的正面声音。然而,与刘晓庆上一次被“挂”上热搜的态度相比,评论区的情感倾向发生了不小的转舵。

刘晓庆上一次上热搜是“丫头”事件,网友们嘲讽着这个70岁还在演少女的女演员,她和蒋雯丽在剧中跟“小奶狗”谈恋爱的视频片段被玩梗传播、被完全地奇观化。

然而,这次,在情感绯闻中,被爆料“有着8个男朋友”的刘晓庆却意外地获得了一大波好感,评论里称她为“庆帝”,她说过的话被封为“庆言庆语”,就连她年轻时的恋爱经历也被翻出来总结,成为新新“大女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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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相关事件的评论区)

演丫头时被审判,成为“大女主”时被追捧——舆论恐弱,而热衷于造神。

在看到刘晓庆出演与自身年龄不符的少女时,舆论不去关注影视行业中女性演职人员戏路限制问题、随年龄增长越发无可回避的玻璃天花板,却霸凌式地凝视着无论如何妆造也无法完全弥合的年龄差距,试图撕破这“某种物质”般的破绽。

在对弱者的“审判”中,我们回避掉了他们真正的困境,却把一切问题归咎于个人选择。

正如《再见爱人》中的麦琳,在群起而攻之一个进入婚姻且被婚姻身份几乎完全占据了社会身份的人的时候,我们是否忽视了婚姻结构中她已经付出的迎合和承受的创伤。

或许,麦琳的形象无声中映射着许多家庭中的女性——以牺牲自己为勒索,用负面情绪绑架伴侣或家人,常用句式为“我都已经xxx了,你怎么还不知足?”——或许,我们在某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姥姥,自己的妈妈,或者联想到了某个在关系中被架空、吃掉的“疯女人”,便应激地把反抗的情绪、不用负责的攻击都扔给了这么一个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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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爱人》麦琳相关话题的评论)

此外,舆论在慕强恐弱的同时,正批量造神。

陈铭、董宇辉、大冰,抖音上“xxx,之前是我误会你了”“那不是黑历史,那是你来时路”的热梗……我们热衷于将某个个体身上的优点无限放大,再复制般地批量传播,形成一个印象中的巨物,植入每一个前来阅览的人的脑内。

造神是本质上是一种对他者的掌控欲。将并不理性的、片面的想象强制外化在他人身上,是一种蛮荒的暴力,无差别的压缩。

在造神之后的弑神运动也是对个体用之即弃的、他者化的“游戏”。这短短半年就火了的周雨彤的“花学”,叶珂的“珂学”,几乎都是对个体的无限放大和集火攻击,是一场场锱铢必较的猎巫行动。

我们在试图通过“双学位”“毕业”等黑话、“终于有人讨厌了我讨厌的人”的“蛐蛐式”热评制造一种简单粗暴的群体认同之时,以“学”为单位将一个个体远远隔离在“正常群体”范围之外,竖起藩篱,“同学”们在安全区内享受着弑神的快感,匿名地完成了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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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文化现象“某学”)

电影《坠落的审判》的影评中有一句话,“没有哪一种生活能经受得住抽丝剥茧的审问与反刍。”当个体的一举一动被拿着放大镜进行“互联网升堂”,我们也就成为了飓风之前的某只蝴蝶,共谋着某场坠落。

从刘晓庆,到所有人所有事,我们应该从热搜中多观照立体丰富的人,或美或丑,亦正亦邪,而不是只对他人进行定性式的消费与裁决,不管这标签是好是坏。

2

大女主?肉食者!

除了对刘晓庆进行“楷模”的赞扬之外,评论区还掀起了一股名为“我70岁也要活成刘晓庆”的声潮,人们在这个女人身上为自己的70岁投上了一票。

然而,刘晓庆并不是从70岁才开始这么敢爱敢恨、手起刀落的,她从年轻起便不是一个刻板标准的“三好女人”,而是一个主体性极强的、漫游于黑暗森林里的“肉食者”。

今年10月,韩国作家韩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其代表作《素食者》塑造了一个被社会压迫、被家庭束缚从而主动选择向植物“降序”、在自然生命中寻找认同的女主角英惠。

在英惠身上,有着一股以“退出”姿态进行无声反抗的慈悲:“我在梦里倒立……身上长出了树叶,手掌生出了树根……一直钻进地里,不停地,无止境地……我的胯下仿佛要开花了,于是我劈开双腿,大大地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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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

而刘晓庆似乎正相反。她头顶着天,脚踩着地,直立行走,以身入局,不断开拓、重建和守护自己的生活,哪怕是风暴不停。她是一个顽强蓄力的肉食者。

感情中,英惠始终处于“被选择”的下位,丈夫追求她、与她结婚,都是因为她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缺点”,恰好足够作为婚姻里的养分,哺育丈夫在外的打拼和回家的需求。

而刘晓庆在亲密关系中始终大胆、直白地欣赏和承认着自己。“你喜欢我,因为我有魅力”是对真实自己决不让步的承认和效忠。

田沁鑫说她性感而不黏稠,有着强烈的尊严,很艳,也很媚。她就像《卧虎藏龙》中的玉娇龙,爱着罗小虎,实际上是爱着自由和冒险;恋着李慕白,实际上是心动他手上的权力和秩序。她爱的是自我,“媚”的是生命,如让人无法直视的太阳,实则去性化地发散光芒,他人的走近和离开只是偶然的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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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自传节选)

事业上,食素之前的英惠是一个家庭主妇,无奈围绕着丈夫的一日三餐展开自己的生活。而刘晓庆始终是坚持工作、敢于主动争抢机会的女人。

她作为真正的“第一女顶流”叱咤80年代,还曾给《红楼梦》剧组写信自荐出演贾宝玉、向86版《西游记》的导演提出要一人出演白骨精变化后的三个角色,正如她70岁时饰演了17岁的少女,还在某部作品中一人分饰七角。网友们在调侃“晓庆全宇宙”的背后,也一定有被她打破花木兰语境、高呼“中华大地任我比划”的精神而微微撼动过。

人生低谷期,有媒体用“大厦坍塌”形容她的坠落,然而,此时的刘晓庆却一想着以后至少还可以“端茶送水,做后台工作”,就如此简单地振奋起来,觉得“只要不死,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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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在采访中描述狱中生活)

无罪释放后,她坦坦荡荡从零开始。她说,“那会儿什么都是新的,可以放开了闯,相当于空旷的停车场,你开着车进去随便怎么停都没关系”。——无论何时,她有着不让自己灰暗的能力,她有着从头再来的勇气。

拉埃尔·耶姬认为生活就是各种解决问题的总和。如此,世界不过是场游戏,她开疆拓土,玩得淋漓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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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女顶流,没有平替,无法复刻》节选)

这种始终把自我价值的实现放在第一顺位的态度,对比起市面上流通的伪“大女主”论调和影视作品,显得真实有力,无需矫饰。

现在,打开手机,抖音上因为怎么分瑞士卷而掀起了大战,“宝宝碗”成了被爱的证明,曲曲大女人教你怎么提供情绪价值,咪蒙和ayawawa让你首先把自己塞进“剪刀石头布”的归类,被追捧的“大女主”剧也不过是女主角最终以获得了更多的异性之爱而成为“人生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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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伪大女主”的陷阱)

这些把他人的认可建立在自身价值之上的惯性,是对真实自我的屈尊。而“庆奶”一声“中国女人太早放弃自己了”戳破了这些虚假的泡泡,她说她要“进入男性社会,管理男人,操纵男人,培养男人”。

这一切就好像《火烧圆明园》中,她饰演的慈禧太后在还未进宫时,看着宫门口的石雕发问:“这雕的,怎么都是龙在上,凤在下啊?”雕刻师傅瞥她一眼,不以为然道:“当然了!”慈禧说:“要是我做了皇后,我就把龙雕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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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出演作品《火烧圆明园》)

这一生许多涟漪,或高亢,或低落,她蹚过隔差的河,拥抱交叉性下的自己,大胆地自恋着,昂扬地自愈着。

3

用“活人感”举杯,致青春,敬自由

在这一波对刘晓庆的声援浪潮中,网友们不止因为她作为“肉食者”的反传统、反建构女性形象而上头,还特别偏爱她那在当下公众人物身上少见的“活人感”:“庆言庆语”中,她大胆说爱、解构关系,说对方“留着这些(聊天记录),是你的光荣”;微信头像上,初音未来就那么淡淡地挂在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二十岁上下的二次元。

自然的,没有营业味儿的,有些叛逆的,出格的,带着些许冒犯的,这种坚硬但有纹理的细节直接撬动了娱乐工业包装出来的巨大伪像和景观,致使其坍塌一地,而“庆奶”在文化工业的废墟丛中笑。

除了刘晓庆,这几年被津津乐道的著名内娱“活人感”代表还有“嘴替”那英,emo杨幂,“屁大点事分享官”王俊凯,还有“恨比爱长久”的四旦双冰,鲜活旖旎的“袁立文学”……

当我们在谈论“怀念那个内娱还都是‘活人’的年代”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呢,或许是对内娱明星个体生命涌动的怀念,更是对旧时集体记忆的反扑,对一个世代的青春年代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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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内娱“活人感”微博)

那时我们还都“不是毒妇”,还认真地纠结着“选清华还是选北大”,我们看不懂《花样年华》,模仿着《十七岁的单车》,殊不知自己正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青春望不到头,成年遥遥无期。那时候开始玩QQ和贴吧、神秘的天涯,Windows的蓝还不是蓝屏的蓝,是那片经典的草地、白云和天。那时候以为快乐家族就像最亲密的同学一样会彼此陪伴长大,爸妈意气风发,家里还用的是台式电话……

这些属于那个年代的文化符号,像普鲁斯特效应一样载入我们的脑海,填充了我们的青春,结成永久的时代印记。

然而,估计那时的我们也没想到过,这些坚实的集体记忆会在未来的很多个雨天再次出现,为我们撑起一把伞。

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在《发现社会》中说:“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就是它开始被浪漫化”。于是,在当下局促的生活节奏挤压之下,长大后的我们频频回头,看似捡拾那些符号,实则剥离出其中的回忆,渴望在一个碎片化的世界中重获一些连续性。

我们开始购买小时候几分几毛钱的零食,一遍遍看“包浆”的经典老剧,穿辣妹吊带、牛仔裤配一个大耳环,在抖音上发“千禧梦核”,试图用相似的视觉魔术在脑内拼贴出一个永远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卧室,随时随地闭上眼就可以走进它,“躲在十七岁的角落,不被命运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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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们将对“青春已逝”的感慨寄托在对童年零食的怀旧中)

“活人感”就是这众多的记忆碎片之一,它让我们回想起人际关系简单纯粹、一言一行还没有被全景曝光的安全和自由。而以怀念“活人感”为代表的这些漫想,是当代人的数字“阿贝贝”,让人暂时吞下止痛片,抚慰现实的赤裸。

这种回溯和依恋绝不是犬儒主义,也不是不切实际。我们习惯性地用群像式的集体记忆搭了个巢,带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攒下的勇气和希望,继续向前走着,这些记忆构成我们,托举我们,也期待着我们总有一天能展翅在暴风的上空,完满它们的生命。

或许,我们早已经不是我们了,但是,那不是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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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我与地坛》)

刘晓庆的“活人感”就像一把万花筒,让接过它的人从不同的角度看见更加缤纷的可能。

作为公众人物,她凭借这份可见度与影响力为普通的男男女女提供了自由表达的倚靠,示范了存在即合理的选项。承认瑕疵,承认爱欲,承认野心,让个性流动,让生命绽出。

尽管刘晓庆不是完美的“偶像”,她的一生都环绕着争议和凝视,但诚然,她承载着我们“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记忆,给予了我们“大胆做女巫”的勇气。

她是东方的郝思嘉,柔情的冷钢铁,出走后在漆黑的夜里一路歌唱,享受着这个危险而美丽的游戏,真正“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自己”。

(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参考资料

[1]《中国第一女顶流,没有平替,无法复刻》新周刊

[2]《71岁演少女遭群嘲,被爆出轨却吸粉无数,刘晓庆凭啥实现口碑逆转》毒舌电影

[3]《内娱武则天|刘晓庆》北戴河桃罐头厂电影修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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