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头部编剧,文学改编电影还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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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电影《长安的荔枝》官宣开机,引发关注,原著自2022年问世以来销量已突破80万册。

02然而,部分改编自文学的电影因与原著风格和精神相去甚远,受到批评,引发对文学改编电影的担忧。

03陈宇表示,影视创作者需要基础文学的积累,同时也可以有其他形式的积累,如优秀电影的观看。

04他认为,契合社会热点的电影不一定具备深度,创作者应探寻持久的、大家共通的价值。

05陈宇还提到,AI兴起会对编剧行业产生影响,但淘汰不了具备原创想法和独特认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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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编辑部 | keva

   电影折射时代。


根据文学改编的电影还有多少可能?


日前,电影《长安的荔枝》官宣开机引发广泛关注。影片改编自马伯庸的同名小说,讲述一个唐代小吏跨越千山万水运送新鲜荔枝到长安为贵妃祝寿的故事。


原著自2022年问世以来,销量已突破80万册,深受读者喜爱。这也令影版开机消息一经发布,便激发了大批书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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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古代文学还是当代文学,近年都不乏根据文学改编的电影,比如《红楼梦之金玉良缘》《解密》和《乔妍的心事》等。但部分作品在改编得与原著风格和精神相去甚远,甚至被批评为“面目全非”,也让人们对改编自文学的电影产生了担忧和疑虑。


与此同时,短视频的发展不但影响了观众的审美倾向,也削弱了大众对于文学作品的关注,影响了创作者文学素质的培养。


一方面,电影可能过于追求商业元素而忽略了艺术价值;另一方面,影视从业者因为缺乏文学基底而无法写出好的故事。


同样是改编自文学的电影,《甲方乙方》《金陵十三钗》《秋菊打官司》都曾代表中国电影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但近些年,改编自文学的电影明显逊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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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满江红》《坚如磐石》原著、编剧陈宇也观察到影视行业原生内容缺失的问题,表示挖掘优秀故事迫在眉睫。


如何看待文学在影视创作中的地位?如何看待当前中国电影市场的发展?


在时光网的专访中,陈宇逐一解构了中国电影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以下内容根据采访整理:


Q1:如何看待文学在影视创作中的地位?


陈宇:文学作为人类已经传承了几千年的艺术载体,承载了太多人类的精神和思想,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人性的认识,可以说,它是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是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


其他艺术也在逐渐形成自己的认知和理解世界的方式,但毕竟文学是最久远的,也可能最丰厚的。


影视艺术是现代科技催生的产物,很多内容表达需要从文学中汲取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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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如今大家对文学关注度越来越低了?


陈宇:文学确实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占据的时间和份额越来越少,但我不觉得这很令人悲观,因为我认为,文学是人类认知世界和认知自我,理解世界和理解自我的形式。


随着时代发展,它会用新的方式来去做这种理解。


从广义的角度来讲,影视是跟文学是分不开的,20世纪电影业的巨大发展,本质上是某种文学的某种属性的时代体现。


我觉得应该不断接受新的媒介形式。


阅读文学不一定是指买一本纸质书来看,在路上听着播客行不行呢?比如在短视频网站上,有个人把书给你读一遍,或者用某种方式呈现。


对于多种多样的阅读方式,我个人持开放态度,并不一定非要拿着厚厚的几本书坐在那里,才叫进行文学阅读。


Q3:青年创作者是否会因为缺乏文学素养而陷入创作困境?


陈宇:确实会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一般我会从两个角度来进行交流。年轻编剧当然需要基础文学的积累,但同时他们也可能有其他形式的积累。


你可以没有看过大量文学作品,但应该看过两、三千部优秀电影,这也是认知社会的方式。不一定是文学,你可能有其他理解世界的方式,但是我会告诉我的学生,文学是最有效的,好比我们摄取食物能量,它是能量最高的一种。


我会建议他们,静下心来做一点深度阅读,营养远远大过目前其他的媒介形式,甚至大过于电影。


Q4:近年改编自文学的电影稍为逊色?


陈宇:电视剧市场上,过去几年有一些优秀的根据文学改编的作品,像《繁花》《我的阿勒泰》和《人世间》。而在电影市场,影视改编是常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停地在做影视改编,只不过这些年不像早期第五代和第六代导演创作得多。


电影剧本创作的专业性要求越来越高,因为要应对特定的生产方式,要应对特定的时代需求,甚至为时代需求定制某些情节或者人物关系,还要涉及生产过程中的具体要求。


例如无法邀请到某些演员,或者环境空间设计受限,那么我们必须从现有的条件和需求出发,有针对性地创作内容。很长一段时间,文学改编电影没有像以前那么多,可能跟这个事情有关。


随着技术发展,我觉得我们克服客观条件的能力越来越强,今后根据文学进行改编的项目可能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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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5:什么类型的文学作品更适合做影视化?


陈宇:比如意识流的作品,它的情节、它的故事发展,它叙事的先锋性,可能不是特别适合当下观众的认知。总体来说,影视创作者比较青睐的文学作品是具备着完整故事,具备着起承转合的情节,具备明确的主题和世界观,以及具备有价值和有意思的人物关系的作品。


Q6:契合社会热点的电影会更容易得到观众青睐吗?


陈宇:契合社会热点并不代表它没有深度。


电影具备一定程度上的时效性,反映特定时代、特定人群的精神面貌,但这和深入挖掘主题之间并不矛盾。过去几年,提供一定的社会主流情绪的影片获得了较高票房,但这种情况在今年产生了变化。


大家发现,提供较高情绪价值的影片能够吸引观众进入影院,但麻烦的是,很难让更多人互相都能接受同一种情绪价值。换句话说,大家互相谈不拢。


大概从去年开始,这种满足观众情绪价值的影片受到了更多的怀疑。创作者可能还是要去探寻非短期的、即时的、特定人群的情绪满足,而是应该去寻找某些持久的、大家共通的价值,回归一种更为古典的、更为经典的、对世界和人性的挖掘,这个是我个人最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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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如何看待打磨了10年的剧本不受观众青睐?


陈宇:一个写了10年的剧本和一个写了3个月的剧本对比,不代表10年的剧本会更好,质量不是和时间成正比关系。


同时需要说的是,一部电影最终呈现的东西是一个结果。你不能说故事不好就是编剧的问题,也可能是镜头的问题,也可能是演员的问题,跟方方面面有关,很难把其中一部分单独拿出来,指责是演员不行、导演不行还是编剧不行。


这些年你看有些片子可能觉得故事不行,其实它核心的问题不只是故事的问题。


Q8:AI兴起会对编剧行业产生怎样的影响?


陈宇:AI会让那些没本事写剧本的人没饭吃,但淘汰不了那些能有自己原创想法,有生活独特认知,对世界有新的发现的人。换言之,一个成熟合格的编剧AI是取代不了的。


Q9:编剧一天一集的写作速度有可能吗?


陈宇:有人7天写一集,有人10天写一集,结合不同的剧本以及不同的精神状态,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我写电视剧,试过7天写一集,也试过像赵冬苓一样一天写一集。


有时候预想了很多之后,很快就把剧本写出来了。得看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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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0:跟张艺谋合作编剧是怎样的体验?


陈宇:我跟艺谋导演的合作可以说是学习的过程,我从他身上学到了拼命三郎的精神,他作为有如此辉煌成就的大师,在日常工作中的严谨和努力是我望尘莫及的。


合作的过程中,我把剧本写出来,他觉得要改,就在我的基础上改,然后我又在他的基础上改,拉风箱的过程,我们互相往上码。


我以前很随性,跟艺谋导演合作这些年,我又把我的弦儿绷紧了,每天都在思考电影,每天都在谈电影。我们会有继续合作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