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鲸鱼马戏团 | 这个世界总有人如鲸向海

我很少在我的美食号里发我的采访稿,但今天例外,因为这是一个我关注了很多年的声音艺术项目:鲸鱼马戏团。这次从海洋回来,李星宇带来这张融合了自然采样与艺术创作的全景声音乐专辑《大海的乐章VOL.1 我听到海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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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们也会喜欢,以下是此次采访的分享:




深海里有一条叫Alice的灰鲸,它在1989年被人类发现,从1992年开始被追踪录音。


科学家发现,正常的鲸类频率是15到25赫兹,而它的频率却是52赫兹,因此当Alice从太平洋穿越西北通道后到达大西洋,辗转千里也没有一只鲸鱼能听懂它。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并不为人知,但关于鲸鱼和52赫兹却作为一种孤独的、自我象征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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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宇选择这两个词,发起个人音乐项目“鲸鱼马戏团”和声音艺术项目“52Hz声音馆”。



生活的多样 

反向让作品延伸 


外界认识到李星宇,大多是因为他的个人音乐项目“鲸鱼马戏团”,这个音乐项目带着一种用声音探索未知的浪漫色彩。“马戏团”这个词作为“鲸鱼”的补充,会带来一种光怪陆离、有趣的想象。


事实上,李星宇在音乐专辑中,将那种奇特、丰富的人生阅历放入其中,实验性地让声音变成一种浪漫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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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声音采集


在他的眼中,创作的基点是生活,创作者真实地去生活就能滋生不同的作品。细细回望他的人生经历,你就发现“真实地生活”在不同人生阶段代表着什么。


1985年他出生于北京,后进入中国传媒大学习录音工程专业。


18岁那年,他说过一句有点狂的话“我要帮助中国的地下音乐”,基于这份热血他在大学组乐队,后来去台湾比赛拿了音乐大赛冠军,经历时代变迁,沉寂后又去组了一个说唱乐队,玩得很开心,但因音乐太过超前乐队并没有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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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如自己希望的,为很多小众音乐人制作音乐专辑。


比如在和音乐人程璧合作时,对方想将日本童谣女诗人金子美玲的诗歌作为创作素材,金子美玲的诗歌他之前读过,纯粹、童真又很忧伤,他基于对诗的理解做了音乐专辑《早生的铃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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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也在音乐、动画、电影、戏剧等领域持续创作。


他形容自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是“停不下来,很狂,很爱折腾”,脑袋里都是想法,喜欢张雨生,也喜欢PINK FLOYD,披头士这些摇滚乐队,看起来是故作深沉的艺术家的样子(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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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接近三十岁后,因为年龄、生活方式的改变,他会更多思考,并把这当作一种习惯,来拓宽了人生的边界,因而也从音乐人走向更广泛的声音与艺术创作领域。



作品的链接 

看见周遭细小的可能 


“我的创作不是一个公式,更多的在于思考、感受以及连接,我通过将“我”不断连接到其他的人和事物,来激发想法,产生化学反应,我会顺着这种变化让创作自然发展下去,不会去预设一个结果。”


2011年,李星宇花了1500块钱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录音机,这部录音机影响了他的观察视角。

他带着录音机去了很多地方,包括伊瓜苏瀑布撒哈拉沙漠、雅加达、巴厘岛;中国的西藏、云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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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博客上尝试将旅行的故事写出来,配上当时录下的声音,里面的一部分内容被他放在后来《Whisper》那张专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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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圣保罗卡波埃拉


在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李星宇开始用听觉去对这个世界做不一样的思考,并且这种思考变成一种创作习惯。而与之同步的,是他几乎很少参加多人的社交,像鲸鱼一样在自己的频率中开启孤独而漫长的旅程。


他开始以一种全局、长期的视角来想象自己的作品。


2014年,李星宇去了一次亚马逊外围,两年之后带着对亚马逊寻声三部曲的畅想和对“城市声音环境和自然声音环境不同”的思考,他深入亚马逊雨林腹地,和伙伴一起开启为期15天的探险与声音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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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体验,没有手机信号,与世隔绝,在400公里的雨林中学会了与各种野兽、毒虫“相处”,在这里你会听到蚂蚁窸窣的声音、树懒的哈欠声、蝴蝶做茧的声音……


而为了顺利录音,他们在雨林学会如土著一样随时上树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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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树的采集设备


记忆里有一次,晚上在篝火旁边烤肉的时候,他在灯光下清晰看到了河里有很多只绿色的鳄鱼,而白天,他们还在里面洗澡,想来就后怕。


他将雨林之行感受到的很多体验、思考记录下来,通过音乐艺术化的表达,完成了亚马逊寻声三部曲:《自然的法则》、《无尽之旅》、《时间之河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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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三部曲”系列作品


这次南美之行让他意识到自己未来可以研究的创作方式,也发现音乐可以突破传统的界线,与人、世界产生更大的连结。


两年后,他以此为基础继续新疆寻声之旅,并将计划命名为“寻声西游记”,他把家和工作室都安在了房车里,并将这辆音乐房车取名为“水星号”。他一路从北京向西开往塔克拉玛干的沙漠小城沙雅,寻找并收集濒临消失的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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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作为方法,来产生音乐专辑的灵感,而每一次寻声之旅的过程中都能产生很多耐人寻味的故事来延展他的思考。


在他眼中,艺术家这种转化的特质是很有趣的,不同的人看到同一个事物会有完全不同的转化结果。创作不是了解过程原理就能做,有一些创作是人完全不知道,这些感受、记忆、经验和创作者的荷尔蒙在一瞬间爆炸,然后基于直觉来把它变成感官可以感知的具体内容。


此后他的音乐专辑中,比如《爱,回忆之海与旅行者三号》,讲述了关于“旅行者三号”的故事。


《索拉里斯——时间与永恒》,是一个全长专辑的尝试,时长有一个多小时,这是他第一次写一个接近中篇的音乐科幻小说,从小说再反过来用音乐去表达,关注的视角会从周遭变为宇宙,从宇宙观察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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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鲸向海 
寻找海洋的未知 

“那些星球像一个个岛屿一样。过去人类就是这样,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但是那个时候,人类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想象、好奇,也有野心,我觉得那个时期真的是非常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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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星宇的世界里,上天、下地、入海皆有可能,而且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人,他既会思考宏大的命题,也对琐碎的生活、周遭有很强的感知力。


无所事事的夏天,听着蝉鸣,看着树叶缝隙中的阳光;冬天坐在窗台上拿着吉他看着外面的落雪;在雨中的夜晚,看着月光落在喜欢的人熟睡的脸上,他会自然关注到这些场景里的情绪。


2024年,李星宇开启了全新音章《寻声大航海——大海的乐章》,这一次他将在未来的四到五年的时间去到世界不同地方收集不同鲸鱼的声音。而鲸鱼、人、海的关系都可能呈现在作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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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月,李星宇和伙伴已经来到第一个声音坐标:广西北部湾涠洲岛海域,这片海洋中生活着历经世代繁衍的布氏鲸群,过去我们对它知之甚少。


李星宇和船长、大副,研究布氏鲸多年的科学家,经验丰富的录音师、导演、摄影师等,一行12名航海伙伴开启为期一个月的海上生活,在旅程中寻找、记录布氏鲸的声音,并且他们选择帆船作为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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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可以让人与人之间产生紧密连结,这是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正在失去的关联,二来减少海洋噪音,能更好录音。


然而出海的第一天,黑压压的海面,摇晃的船身和怎么也降不下来的帆,身上的冷汗就浇熄了梦想的热血。


漂在海上的日子,他们一共记录了700多条布氏鲸的声音,风浪、黑夜的绝望之中给予人安慰的,也是发着“牛蛙”声音的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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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们在海上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受伤的鲸鱼,那只鲸鱼围着我们的船一直游,游了三四十分钟。我们不断看着它浮出水面,看着它身上的伤痕,那一刻我觉得万物真的是有连结的,它好像在对我说‘我感受到你了’,这像一个梦境一样。”


于是,他写下了《大海的乐章VOL.1 我听到海的心跳》的前传:克隆人的母体曾经给他讲过一个童话故事,所有的梦,都会变成大海里的鲸鱼,当你找到你自己的那只鲸鱼的时候,你可以同时听到过去和未来。并像是藏了一把钥匙一般,与《索拉里斯——时间与永恒》的情节相呼应。


李星宇的世界里,创作源于生活的乐趣,转换于思考,而终于万物连接的表达。


在旅行和创作中无孔不入的枯燥、孤独、恐惧也在对抗中变成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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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世界还有人能听懂他的52赫兹,能追随他的声音之旅一同看到世界被忽略的细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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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书 @椰子M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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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小爱写稿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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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匠人 市民 生活家 / 撰写故事 财经栏目 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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