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艾琳(华东师范大学)
据11月7日红星新闻报道,近日,贵州被拐26年当事人杨妞花,因为直播带货引发网友质疑。部分网友批评杨妞花利用不幸经历吸引流量和收入,称其“消费苦难”;但也有观众认为,她有权选择带货谋生,并无不妥。
杨妞花的被拐事件发生在1995年,当时她年仅5岁,来自贵州的她被余华英拐卖到外地。在被拐期间,杨妞花的生活遭遇了极大的困境,她与家人失联,直到2021年才通过警方的努力成功与家人重聚。这一事件广泛引起社会关注,并且成为反拐卖案件中的一大焦点。
随着“余华英拐卖儿童案”受到持续关注,杨妞花的抖音账号已突破260万粉丝,她坦言,当前所拥有的流量是很好的带货条件。同时,杨妞花认为,通过合理的商业活动,她可以更加稳固自己的生活基础,以更好的状态参与反拐活动。在她看来,带货并不代表背弃公益,相反,经济独立可以帮助她实现更多的自我成长和社会责任。
此外,杨妞花也提到,自己的经济状况并不紧张,直播带货并非迫切的经济需求。她表示,在直播中收到过多礼物带来了压力,最终选择关闭了送礼功能,并决定将所有的打赏款项捐赠给“宝贝回家”寻亲平台。
公众对杨妞花直播带货的质疑,主要源于两方面的情感:一方面是对社会正面形象名人的公众期待,尤其是对她道德行为的高要求,另一方面是对直播带货这一行业的普遍负面观感。
这种具有情感“洁癖”的公众期待有深厚的历史根基。在儒家思想的影响下,社会普遍推崇节俭、简朴和道德自律的生活方式,表现为对物质享受的鄙视,强调精神和道德的高洁。例如,袁隆平老先生在车展现场,仅多看了两眼奔驰,一些网友就直接将该车划到了袁老名下,最后更是演变成“袁老拥有几辆豪车”的审判。
同样,杨妞花的故事让公众对她寄予了更高的道德标准,这种期待在某种程度上将她的行为框定在一个狭窄的道德范畴里,认为她应该将自己有限的影响力全部用于公益事业,而非商业化。即便她通过合法的带货方式谋生,这种行为在一些人眼中仍然显得不合适,甚至被认为是在“消费苦难”。
其次,直播带货的暴利和李佳琦和三只羊等大主播的“塌房”,给观众带来了负面观感,产生了对虚假宣传、产品质量问题、营销不透明以及过度商业化的担忧。因此,公众往往将对直播带货的本能反感与杨妞花的个人形象联系起来,认为她作为受害者应当避开这些争议,而非参与其中。
过度的道德要求和对直播带货行业的偏见,应该让位于对个人选择的尊重。成为“反拐代言人”之前,杨妞花首先是她自己,她有权选择自己的职业道路,尤其是在没有违背法律和伦理的前提下。事实上,直播带货作为一种普遍的商业形式,能够为她提供稳定的收入,这为她更好地开展公益事业和生活提供了基础。
受害者不仅应该被允许讲述自己的故事,也应该有权选择如何生活。杨妞花的故事展现了从痛苦中重生的力量,她有权通过任何合法途径实现自我价值,这种选择应该被尊重和理解,而不是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