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错队的少年将军——从舰名看菲律宾近代史(三)

按语:21世纪以来,菲律宾海军在裹挟中完成了一次升级,使用革命时期的英雄人物命名海军基地与大型军舰,突出民族主义,强调自身一直求而不得的独立地位。

1896年起,菲律宾人民开始武力推翻西班牙的殖民统治。并先后与美日作战,几番成功,几番失落,典型展现了主战派与主和派、民族派与投降派、人民与妥协政府的斗争。这一段反霸反帝反殖民的历史,我们是认可的。这其中人物,我们不一定熟悉,但定能从我们熟悉的历史中找到类似之人。

本系列通过菲律宾海军舰艇命名,试图在菲律宾近代史中探寻现在的菲律宾为什么“不上路子”:既不独立民主,也不睦邻友好。此为第三篇。


20115月,菲律宾获得了前殖民者美国提供的第一艘汉密尔顿级巡逻舰,这种3000吨军舰一跃成为菲律宾海军最大军舰。新舰舷号PF-15,舰名取自菲律宾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的少年将军——格雷戈里奥·德尔·皮拉尔 (Gregorio Del Pil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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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5 11 14 日,格雷戈里奥·德尔·皮拉尔 (Gregorio Del Pilar) 出生于布拉干省布拉坎 (Bulakan)。其家族有买卖,可说是小资产家庭,得以进入殖民当局开设的大学学习。个人形象儒雅,比较有女性缘。综合起来,是一位能文能武的理想主义者。

18968月,博尼法西奥(一译为庞尼法秀领导的革命组织卡蒂普南开始武力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于830日在圣胡安镇打响反击第一枪。同月,21 岁的拉皮尔加入了博尼法西奥领导的菲律宾革命军,并担任战地指挥官,在布拉干与西班牙驻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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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拉尔是一名神枪手和无所畏惧的战士,他参加的第一次重大战斗是在布拉坎的卡卡隆战役。从那时起,他不断晋升,直到 23 岁时晋升为将军。因此,他被称为“少年将军”。少年得志,除了本身优秀,革命军大架构、壮声势也是原因之一,这位将军领导的部队可能号称一个师,实际只是一个步枪都配不全的轻步兵营。

当革命胜利推进时,卡蒂普南内部发生分裂。一派是博尼法西奥为代表的革命到底派,决心要使用暴力手段彻底革命;一派是阿奎纳多代表的地主资产阶级保守派,因为怕把自己革进去,试图与当局达成妥协,例如“招安”。1896年冬,阿奎纳多试图建立新的政府来取代卡蒂普南,博尼法西奥坚决反对。

内部分裂带了实力衰减。1897年初,西班牙殖民当局反扑,革命形势不利。此时,博尼法西奥放下成见,号召人民团结抵抗。1897322日,卡蒂普南在特黑洛斯召开大会。阿奎那多仗着人多枪多,左右了会议进程,决定成立新政府取代卡蒂普南,顺便把自己选为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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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结果,博尼法西奥肯定不承认,继续以卡蒂普南为平台进行斗争。阿奎纳多将其视为最大的敌人与绊脚石,决定除之而后快。1897428日,阿奎纳多派兵将博尼法西奥绑架,于510日枪杀。

在阿奎纳多成立新政府时,皮拉尔加入了阿奎纳多派,赢得了阿奎纳多的信任,成为“知己和得力助手”。

博尼法西奥被谋杀后,阿奎纳多一路败仗,殖民当局大棒胡萝卜双管齐下,开了一些自由和平的空头支票后,阿奎纳多体面投降,带着赏金去香港流亡。

此时,皮拉尔一路追随,被认为忠诚可靠。从个人角度看,他面临着矛盾:报答阿奎纳多的知遇之恩,还是选择正确的方向。对于个人来说,彻底推翻自己的价值观需要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只能是惨烈的事实。在革命年代,这意味着血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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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纳多跑路后,人民自发的彻底革命在继续,到18986月,西班牙殖民者末日来临。在此期间,一直觊觎菲律宾的美国,派军舰把阿奎纳多从香港接回菲律宾,将其打造为反西革命的领导者。同期,美国与西班牙在巴黎签订《巴黎和约》,将菲律宾转让给美国。

所以,当1898年菲律宾人民兴高采烈地发表独立宣言,制定好看的美式宪法、建立现代的共和国时,猛然发现新政府是美国的代办,菲律宾成美国的保护国了。即便如此,美国还不满意,最终是武力侵占。菲律宾共和国政府一通内斗下来,阿奎纳多软腿病发作又向美国投降了。

这一次,皮拉尔彻底看清了形势,放弃了这位“曲线救国”主子。

1899 年 6 月 5 日,坚持武力抗争的卢纳将军被阿奎纳多卫队杀害后,皮拉尔处决了凶手。也因此,这位少年将军才变得伟大起来,这也为他的悲剧埋下伏笔。如何才能弥补站错队?答案很悲壮。

1899 4 23 日,德尔皮拉尔在布拉干省的昆瓜战役中获胜,击毙了美军功勋卓著的约翰·M·斯托森堡上校(邦板牙省克拉克空军基地最初名为斯托森堡基地)。简而言之,这位少年将军击溃了美军的一个主力团。这事,即便是放在20世纪50年代,也是大功一件。

1899122日,24岁的皮拉尔在蒂拉德山口战役中阵亡,当时他受命守住山口断后。从德尔.皮拉尔的尸体中找到的一本日记中写道:“将军从所有可以派出的人手中挑选了我,命令我保卫山口。我知道我肩负着艰巨的任务。但我仍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亲爱的祖国。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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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的遗体数日未下葬,且暴露在风雨中,美国军官丹尼斯·P·奎兰中尉为其进行了传统的美国军事葬礼。在德尔皮拉尔的墓碑上,奎因兰刻上了这样的描述:“一位军官,也是一位绅士。”一段时间后,菲律宾人将这位少年将军重新入殓,修建了牢固的花岗岩墓地。
少年将军的命运无疑是个悲剧,他需要不断证明自己的“忠诚”,胜利不够,只有一死之决心了。再联系现实,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仇人赠予的军舰,赠予理由是南海仲裁的赏赐,皮拉尔满腔不甘!

2018年,菲律宾拍摄了电影《The boy general》,即《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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