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超英的巴掌重重地扇下去,屋里响起“啪”的一声巨响。
庄超英真的太狠了,只因为女儿不想去爷爷奶奶家,他就下了这样的狠手:
他是真的恨妻子,恨女儿,恨所有揭穿他父母丑恶嘴脸的人,他是真的恨不得亲手打死她们。
第一时间替庄筱婷挡耳光的不是亲哥哥庄图南,而是林栋哲。他替庄筱婷挨了这一耳光。原著中这样写道:
这记耳光极重,林栋哲被打得晕头转向地转了半圈,停下来一脸懵的横在父女之间。
林栋哲一个这么皮实的大小伙子都被打的转了半圈,不敢想象庄超英这一耳光打在了庄筱婷这个柔弱的小姑娘脸上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更精彩,更体现人性的是,庄筱婷被打后,所有人的反应。
向鹏飞缝鞋带。
庄筱婷被打后撕心裂肺地恸哭,庄超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
庄图南只是站着,不知道该安慰谁。他没有心疼妹妹,更没有替妹妹出一点头。
向鹏飞这个表哥没有只站着,他开始“贤惠”地收拾残局,把地面用清水拖干净,从院子里捡起锅铲,进了厨房,洗锅铲、下面条。然后,面对庄超英的质问,当庄图南想粉饰太平的时候,坚定地站在了妹妹庄筱婷这边,怒瞪着庄超英历数庄家老人的各种薄情虚伪。然后回屋给妹妹庄筱婷缝断了的凉鞋带。
真的,如果你读了原著细腻的文字,你会特别喜欢向鹏飞这个人物。他是真的疼爱庄筱婷。
反观庄图南,妹妹被爷爷打,他没什么感觉。
等到妹妹被父亲打,哪怕听着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依旧最心疼的不是妹妹,甚至看着向鹏飞收拾屋子,缝鞋带,他竟然想笑。
庄图南其实从未真正体会过母亲和妹妹的痛苦,他这一生都未曾替妹妹和母亲出过头。他对自己的爷爷奶奶充满了感情,甚至他还把父亲庄超英当成了自己的榜样,为父亲的孝心触动。
他从未护着过母亲和妹妹,而是站在父亲的角度,无视了母亲和妹妹所有锥心刺骨的疼痛。
庄图南端茶倒水。
在妹妹挨打时,庄图南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妹妹。妹妹挨打后,他也没有安慰过妹妹,甚至没想过去抚平妹妹心中的那些不平和恐惧。
他甚至怀疑妹妹是借题发挥,这时候林栋哲站了出来:
“不,庄筱婷在害怕,你爸妈经常为你爷爷奶奶家的事吵架,她怕你爸妈又吵,她一直在害怕,而且她有什么心事从来不说,憋在心里自己吓自己,越想越害怕。”
当林栋哲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庄筱婷的害怕。
当庄图南亲眼目睹了向鹏飞对庄筱婷的维护,看着向鹏飞为庄筱婷缝鞋带,他没有想过他是庄筱婷的亲哥哥。
他依旧无视了妹妹的痛苦,他守着自己的父亲,为父亲端茶倒水。他甚至无视自己的母亲,只关注自己的父亲:
“庄图南时不时地进一次东厢房,看看庄超英有没有什么需要。
桌上始终有一杯凉开水和一碗素面,杯子空了之后,庄图南会再满上,面凉了或坨了,庄图南会再换一碗。”
黄玲回来后,面对这件事,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谴责庄超英,她只说了一句,“筱婷会发脾气了,是好事,女孩子太善解人意、太习惯忍让是不行的。”
黄玲对庄超英早就没有任何情绪和期待了。她从未原谅过庄超英,她甚至不是算了,而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永远记住那种伤害,永不原谅。但为了儿女的利益,依旧跟庄超英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林栋哲替打。
庄家所有人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庄筱婷:
她的父亲庄超英愚孝至极,母亲黄玲觉醒后不忍了,哥哥是长房长孙,只有她是被嫌弃的那个。
她的母亲护着她,但是她的母亲也非常悲苦,丈夫靠不住,为了儿女维持着一段无爱无性的婚姻。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女身上。黄玲越爱庄筱婷,庄筱婷的压力就会越大,她怕自己不够优秀,辜负了母亲,她怕自己学习不好,最后导致了父母离婚。
但黄玲从未察觉过女儿的恐惧和害怕。
哥哥更是靠不住,他觉得爷爷奶奶对他不错,他连母亲都不心疼,更况妹妹。庄筱婷被爷爷打,被父亲打,他都没有护着,甚至没有安慰,只是漠视,让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只有一个人最先看到了庄筱婷的无助和恐惧,就是林栋哲。
在庄图南守着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无视妹妹的时候,是林栋哲守在庄筱婷身边,哄着她,给她买发糕,给她买冰酒酿,陪在她身边开解她:
“你爸爸知道你们都不想去,你哥是大人了,向鹏飞说过好几次他不喜欢去姥姥姥爷家,你从没说过,所以你爸爸不敢对你哥和向鹏飞发火,只敢对你发火。你以前干嘛不直接说你也不想去呢,非要到忍不了了才说。”
庄图南质问庄筱婷怎么看上了林栋哲。
因为在庄筱婷最需要的时刻,在庄筱婷无数个不高兴的时刻,都是林栋哲陪在了她身边。他替庄筱婷挨打,他希望庄筱婷快乐,他鼓励庄筱婷勇敢地活成自己快乐的样子。
庄图南呢?
他母亲一辈子受凤凰男的苦,他最后娶了凤凰女。
他的一生从未恨过爷爷奶奶,只恨过自己的母亲。
他目睹了妹妹被打,无动于衷,从未想过妹妹的委屈和恐惧,只想粉饰太平。
家里的事,他几乎很少管,管的最多的是向鹏飞,最顶用的是有了林栋哲支持的庄筱婷。
庄图南其实是黄玲抗争庄超英愚孝的最大受益者。但他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疼过,所以永远不懂母亲的痛苦。他甚至心甘情愿走上了母亲的老路。
细思,黄玲这一生何其寒凉,娘家条件好,但并未给她撑腰;婆家是一群狼,差点把她生吞活剥;丈夫恨透了她,月子里故意搓磨她;拼命护着的儿子,一生未护着过她,替她出过头;只有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