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芬芳
——《轻拿轻放》赏析
文/艾华林
近日,在网上看到陈莫出版诗集《轻拿轻放》的信息,读了几首,甚合我心,遂购一本。收到诗集时,看到扉页上写下的清澈诗句——“阳光驶过青草地,留下金色的车辙”(《春天的稿纸上落满了清澈的词语》),和雅正字样的娟秀字迹,我满心欢喜。是夜,一气读完,颇有感触。
陈莫,原名陈志莲,另有笔名半朵幽莲,湖南邵东人,现居上海。对于这个来自家乡的,同样身在异乡的诗人陈莫,我虽未见过,但脑海里曾有过深刻的记忆:数年前在家乡的诗人群里,我刚贴出一首诗,陈莫立马就识别出一个错别字,当时便被我引为一字师。还是在那个群里,有段时间大家热衷于同题诗的创作,我偶尔读到陈莫的诗,也没觉出什么来,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微信公众号上读到《公园里的旧椅子》,才发现她已诗才别具。
诗集《轻拿轻放》收录了诗人陈莫自2017年至2022年创作的诗歌作品百余首,分为“悬赏”“愈合力”“未完成”三辑。她的诗书写得最多的是当下生活的庸常,但有女性的温婉细腻和发人深省的幽微。
“给你寄一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三亚的、丽江的、厦门的、青岛的、乌镇的/大海、空气、风、阳光、夜色//那些,想和你一起去/却只能一个人去的地方/我把它打包回来/快递单上,慎重写下几个字/轻拿轻放//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轻拿轻放》),词语清澈、字句简洁、诗意纯朴,一扫现代诗的晦涩气息,一读就懂,再读就入心了。从这些平淡温婉的诗句里,读者可以感受到一个温情女子火热炽烈的情感。她怎么写得那么云淡风轻又温情脉脉了,她的澄澈和深情是怎样生出来的呢?
“年轻的时候,我的衣服/只有黑白两色/那是我对这个世界偏执的认知/而今,我试图/用缤纷的色彩/来掩盖漏洞百出的生活//如果,你多打量我几眼/一定发现/我很多衣服上都有蝴蝶结/或大,或小/或张扬,或隐匿”(《蝴蝶结》),如果是这样,请你不要惊讶,那是她在这苍老尘世仅存的少女心。“蓝雪花、紫翠菊、果汁阳台、玛格丽特、杜鹃、蟹爪兰……”她“一一都能叫出她们的名字,她们却忐忑地摇着头/不敢和我相认”。真是我见犹怜啊。她怎么记得那么多花的名字啊。原来,陈莫在上海做过教师、当过记者,还是一位开过花店的白领丽人。她“把她们带回家,养在朝阳的阳台上/她们开得那么好,仿佛没有一丝忧伤/看着她们开得那么好,我又平添了/一丝忧伤”(《逛花市》)。读这样的诗,读着很美好,也很感伤,我能感觉到诗人的敏感与深情。她的爱是那样清澈,澄明,不用遮掩,未加修饰,自自然然的,像她在诗里所写的,“春天的稿纸上落满了清澈的词语”。
“那些花开过,便谢了/短的,花期不过一个星期/长的,也不过三五个月//我给它们剪枝/不几天/那些修剪过的地方,重又长出新芽/柔软、娇嫩、蓬勃/数月后,自顾自地开出花来/像从没受过伤一样”(《愈合力》)。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的泪水哗地流了下来。前不久,我的生活遭遇了一些不太美好、不太友善的事,让我身心俱疲,还好有诗歌,让我的心灵得以慰藉。感谢陈莫,是诗,温暖了我,让我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残酷世界里,坚信,这世上仍有一些美好在生长。
艾华林,1984年生,湖南邵阳人。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红河州作家协会理事,红河州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现为邵阳县文化馆主办《江花》杂志责任编辑。作品散见《诗潮》《中国诗歌》《芳草·潮》《文学报·新批评》《文学自由谈》《西北军事文学》《打工文学》《湖南日报》《红河日报》等。出版诗集《当我卑微无名时》。现栖居云南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