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咸阳,许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多个和秦汉有关的故事。其实这座城市和周也有颇多缘分。从先周到西周,咸阳曾连续成为令人瞩目的舞台,不知有多少关于周人的爱恨情仇在这里上演。
终于,采访团一行来到咸阳。在各种遗址遗迹前分别按下“倒带键”,试图还原数千年前先祖们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记者一行首先来到咸阳市武功县漆水之滨,这里有一座古老的建筑,远望形如覆斗,四边各有一个宽阔的门洞,正面上书“教稼台”三个大字。相传,华夏文明的农业始祖、周人的骄傲——弃就是在这里为民解惑,教民稼穑。也就是说,这里就是中国第一个农耕文化大讲坛。在当时,没有如今杨凌、咸阳的行政区划之分,只有邰国,周人就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让“传说”没有变成“戏说”,更没有变成“胡说”的,是可敬的考古人。上世纪80年代,陕西省考古所和宝鸡市考古队在距教稼台不远的郑家坡村发掘出一个先周时期的城垣遗址,发现了周人曾在此生活过的痕迹,有力佐证了史料中关于先周这段记载的真实性。
当记者来到郑家坡村时,夕阳已经斜挂在田垄之上,将西边的云彩映出一片橙红,绿油油的麦苗在寒风中倔强地挺立着。当年发掘的现场早已回填,但随手在田间地头轻抚,就能看到镶嵌在黄土中的碎陶片瓦。这些小物件,也许已经无法为考古提供价值,但对当地村民而言,就是祖先在这里认真生活的证明。它们没有纹路,也没有文字,但它们也许曾盛满过美酒,也许曾被周人在手中摩挲,留给后人无尽的想象。
我们沿着历史的长河继续前行。周人在经历过弃的辉煌后,遭遇了发展的低谷。弃的后人不窋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被迫离开家乡,带领周人去往“戎狄之间”,也就是如今的甘肃省庆阳市一带。在那里,周人没有被困难打倒,经过三代人的经营发展,到不窋的孙子公刘担任部族首领时,他继续维持着周人的传统,并将农耕与畜牧有机融合,赢得了周人和周边部族的信赖与尊重。周人出山的时机到了!
在公刘带领下,周人沿着漆水、沮水一路前行,在如今咸阳市旬邑县、彬州市一带的泾河附近驻扎下来。他们教授当地部族耕种庄稼、建造房屋,身体力行展现周人的态度和礼节。人们纷纷迁徙而来,依附周人、学习周人、成为周人。后来,周人在这里建立了豳(bīn)国。史书对此评价为“周道之兴自此始”。
从邰国到豳国,周人走过了太多漫长的道路。这一路,有艰辛、有不甘、有委屈,但也一定有歌声。现如今,不论是甘肃庆阳,还是咸阳彬州,都有纪念公刘的庙宇和场所。在庆阳的公刘庙中,公刘雕像身着华彩,头戴王冕,面含坚毅之色,令人不禁生出信赖和敬仰之情。而在彬州的公刘墓大殿中,“公刘”则坐在一块大石上,随意扎着头发,斜披一件兽皮粗衣,手中则握着一把农作物。他面带微笑,目视下方,就像一个充满学识的老师。当地群众告诉记者,如果说弃是华夏大地的农业始祖,那么公刘就是彬州人的农业始祖。
两位“农业始祖”,在咸阳有了交集,也有了传承。周人迁徙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在宝鸡有更多的故事等待我们一路追寻。
宝鸡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家旗
武功是周族的发祥地之一
武功古县城地处关中平原腹地,坐落于漆水河的二级台地之上。这里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土地肥沃,水源丰富,非常适宜农耕,为周族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农业基础。
武功县文化学者华安新说,在古老的《诗经》与《史记·周本纪》中,都明确记载着周族始祖后稷被封于邰地,并且在此处教民稼穑,而这个邰地就在如今的武功县一带。武功老县城东门外的漆水之滨,有一处教稼台,相传这里就是后稷教民种植庄稼的地方。这一古迹从侧面有力证明了当时此处有大量的周人聚集,今天在这里仿佛还能看到昔日周族先祖辛勤劳作、传承农耕技艺的生动场景。
20世纪70年代后期,武功镇郑家坡村的群众在取土时,意外发现了几件铜鼎、铜觚之类的文物。村民们有着强烈的文物保护意识,便将这些珍贵的青铜器交到了县文化馆。1981年,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开始,华安新参加了对郑家坡等古遗址的考察发掘工作。在随后两年的发掘中,出土了大量的房基以及众多符合周早期文物特征的文物,它们如同历史的使者,向人们诉说着先周时期周族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活与发展,为研究先周文化和周族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康健)
行走不止 传承不断
在咸阳采访途中,我们路过一处民俗博物馆,是在一幢古建筑基础上建成的。好奇之下,记者走了进去。
这座建筑是清朝中晚期唐家商人的故居,整个院落错落有致,雕刻精美。在正厅外挂着一副楹联,上联写着“斯馆依公刘之旧,先畴如昨,豳雅、豳颂、豳风,期不坠艰难事业”,下联是“得氏自叔虞以来,世德相承,思忧、思居、思外,愿无忘勤俭家规”。在短短几十字中,出现了好几处与周有关的典故。楹联下,还刻着青铜器的图案。
这印证了采访中本地群众的说法:“这么多年,周文化的传承没有断过。”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一句话。三秦大地,周礼之乡,传承不断。寻周之路,何尝不是寻礼之路?
宝鸡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家旗
编辑:田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