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班超,我们可能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成语“投笔从戎”,历史书对他的着墨也不算多。可当我读了他的传记后,才猛然惊觉:世界竟有如此猛男!他40岁才进入军队,人生第一仗就打垮了匈奴中最有实力的呼延王。之后,他只带了36个人出使西域,平鄯善、收于阗、降疏勒,不出几年就掌握了十几个国家的兵权。
面对敌对国家几倍于己的反扑,他在得不到东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仅凭个人胆识和谋略,在多国间合纵连横,屡次率军以少胜多击溃强敌。在与西域最强国家大月氏交战时,他以两万杂牌对七万精锐,居然打得敌军主将主动投降。
他征战22载从无败绩,最后西域五十多个国家都被他打服了,向大汉俯首称臣。要是评选最接近超级英雄的男人,那我必须得投他一票。
今天,我们就来讲述这位东汉猛人---班超。
史学世家
班超,出生于史学世家,父亲班彪著有《史记后传》。他的哥哥班固与妹妹班昭合力完成《汉书》,也是鼎鼎有名的史学家,只有班超与众不同。他虽然也博览群书,知古晓今,可他就是对著书立说没什么兴趣,相反倒是喜欢舞刀弄枪、研习兵法战策。他非常渴望有朝一日,能像凿空西域的张骞那样,建立不世之功。
然而,东汉是士族门阀制,你们家祖上干什么,世世代代就都得干什么。班超只能跟着做史官的哥哥,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他的眼神里本该是千川大海、雄山大漠,可现在却是睁眼卷宗、闭眼砚台。时间一天天流逝,他已从弱冠到而立,再到不惑,人生都没发生改变。他的梦想是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但旁人只当他白日做梦。
峰回路转,几年后,他等来了实现自己志向的机会。
投笔从戎
公元72年12月,东汉对北匈奴一再地袭扰边境忍无可忍,拜显亲侯窦固为奉车都尉,领兵出征。为啥匈奴又叫北匈奴呢?这是因为公元前119年的漠北决战匈奴惨败后,就只能在漠北活动。这里草场质量差,还经常出现暴雪、干旱等天灾,引发大规模饥荒。极端的困境使得匈奴内部发生了分裂。到公元48年,匈奴八个部落宣布脱离王庭,南下归汉,从此匈奴分裂成了南北两部,南匈奴依附汉朝,而北匈奴继续与汉朝对立。这次窦固要打的,就是北匈奴。
班超得知消息后,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投笔从戎。全家都反对他。班超当时的官职是兰台史令,体面且稳定。他已经40岁了,一般人到这个年纪,谁会放着铁饭碗和老婆孩子热坑头不要,跑到战场上去拼命呢?然而在班超眼里,这样浑浑噩噩地渡过一生,那还不如早点死了为好。他已经过了40年庸碌无为的生活了,他过够了,别说只有40岁,就是60、70,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参军。他不顾家人的反对,辞官来到了边疆投军。
班超到主将窦固那里报到。窦家和班家上一辈有交情,窦固就把他留在了身边。班超终于开启了他梦寐以求的军旅生涯,而他的第一战,就将军事天赋展露无遗。
次年2月,汉军出征了,在祁连山与北匈奴的呼延王对峙。班超向窦固建言,匈奴肯定会趁着我们劳师远征在夜里偷袭,我们应该把人马撤到外线,等匈奴偷袭时再进行反包围。到了晚上,匈奴果然来偷营了,汉军一拥而上将匈奴打得大败而归。窦固越发欣赏班超,就封他为假司马,统领几千人去进攻呼延王的重要据点:伊吾。这是班超第一次独立率军作战。呼延王以为碰见了个软柿子,就一路佯败,想将汉军引诱到蒲类海(今巴里坤湖)的伏击圈里全歼。殊不知班超早就摸清了匈奴伏兵的位置,将计就计,故意进入匈奴的伏击圈,打了匈奴一个反伏击。匈奴被斩杀无数,落荒而逃。
班超首次出征就能如此沉着睿智,颇有大将之风。只能说,天才是确实存在的。窦固十分欣喜,决心把一副更重的担子,交到班超的身上。
出使西域
班超得胜归来,窦固论功行赏后,突然问他:“我想派你去西域的鄯善国,劝说国王与大汉结盟,你敢去吗?”此言一出,军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里得再交待几句背景。张骞出使之后,西域就和汉朝的建立了联系。但是后来王莽乱政,导致汉朝陷入混乱,与西域的来往不得已中断了。匈奴则趁机又控制了西域诸国。此时汉朝与西域的联系已中断60多年,亲匈奴的力量早已根深蒂固,可能刚露面就会被敌对势力杀害。
因而,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有些人给班超使眼色,叫他不要答应。
可班超听到这个消息却兴奋的不得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最终,他只带了36个人,就踏上去鄯善的路途。
鄯善是天山南北两道在东边的交汇点,鄯善是各方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鄯善王曾想与东汉想结盟,但光武帝没同意。鄯善最终和其他小国一样归附了北匈奴,后来它仗着北匈奴吞并了周围几个小国,兵威正盛。现在班超要靠区区36人,让鄯善回心转意,难度不小。
班超到鄯善后,国王广最开始还是很好客的,但没多久就不理他们了。班超猜到肯定是北匈奴的使者也到了。他对手下们说:“北匈奴的使者才来几天,鄯善王广就不再对我们以礼相待了,如果他们打算杀死我们,那我们的骸骨就将喂了豺狼了。你们说该怎么办呢?”手下齐声答道,我们都听您的。班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必须在夜里突袭北匈奴使团,杀光他们,震慑住鄯善王,才能让他诚心归附”。北匈奴使团有130多人,班超只有36人,但班超却胸有成竹。
初更,他们来到匈奴驻地,干掉了哨兵后,偷偷摸进了营地里。班超一声令下,将士们在营地里纵起大火,风助火势,瞬间席卷了整个匈奴营地。黑夜放火,就是让敌人在慌乱中难以反击。果然,熟睡的匈奴人被烧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钻出来。班超则带人在门口候着,见有人逃出来就一刀砍死。整个夜晚,燃烧的爆裂声、士兵的喊杀声和匈奴人的惨叫声在营地不绝于耳。最终,班超将匈奴使团130多人全歼,而自身却无一伤亡。
第二天一早,班超和众人将一百多匈奴人的首级排成行,请鄯善王和群臣前来“欣赏”,吓得他们瑟瑟发抖,有的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班超见立威的目的达到了,就开始“以德服人”,安抚道,匈奴人跟我们汉朝作对,所以才被诛杀,只要大王您诚心归附天朝,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您的。鄯善王哪还敢有别的想法,只得点头答应了。
班超收服鄯善,窦固大为欣喜,随即又给班超一个新任务:出使于阗,让其归汉。班超又带着那36人出发了。
来到于阗后,班超发现于阗君臣遇到事情都要请巫师占卜,而这个巫师却暗中与北匈奴勾结。班超就邀请巫师来驿馆作法,还将于阗的众官员也请来了。巫师来了后,班超突然拔出腰刀将巫师的项上人头斩下。紧接着,班超对众人说道,巫师号称能通神明、料吉凶,却连自己会死都算不到,可见他并不受神明信任。而大汉皇帝是天子,神的儿子,那才是真正的神明。你们只有诚心归汉,才是遵照了神明的指示。众官员见班超杀了巫师,也没有“遭受天谴”,这才信了他的话。就这样,于阗也归附了汉朝。
收服于阗后,班超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个国家:疏勒。疏勒位于葱岭以东,是天山南北两道的西端交汇点,汉人想要前往葱岭(帕米尔高原)以西,就必须拿下疏勒。此时疏勒刚被北面的龟兹国攻破,国王也被杀害了,换成了一个龟兹人兜题当新国王。兜题的统治非常残暴,疏勒人民都恨他入骨。班超决心来个擒贼先擒王,他派遣一个叫田虑的手下,以汉使的名义与兜题见面,而后趁其不注意,将其擒来。田虑是个武林高手,果真就把兜题擒来了。班超押着兜题,一路大摇大摆地进入疏勒首都盘橐,沿途的疏勒军民见兜题被抓住了,士气大涨,纷纷起来反抗龟兹留守军队。龟兹军群龙无首,很快便被消灭殆尽,疏勒复国成功。
经此一役,疏勒人将班超视为再生父母,愿投效大汉。至此,天山南道鄯善、于阗和疏勒三个最大的国家归附汉朝,其余国家也纷纷前来投靠。汉明帝得知后大喜,遂于74年重新设立了西域都护府,任命陈睦、郭恂为正副都护,驻扎在焉耆,总领西域诸国。班超仅凭36个人,用了两年就将已“断交”60多年的西域重新打通,不得不说是居功至伟。
然而,故事还远没结束。北匈奴得知班超收复了西域后,十分恼怒。他们煽动龟兹、焉耆、姑墨等对大汉不太服气的国家,公然反叛,企图将东汉势力赶出西域。等待着班超的,将是一场场前所未有的恶仗。
风云再起
公元75年春,北匈奴开始反扑,龟兹、焉耆、危须、尉犁等国在煽动下,背信弃义,起兵攻打西域都护府。都护陈睦、副都护郭恂虽拼死力战,无奈敌众我寡,他二人连同两千多名汉军全部殉国。堂堂的大汉都护府,竟然被几个番邦小国给轻易攻破,正副使全部被杀,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班超听闻噩耗后,怒火中烧,发誓要为二人报仇。然而,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龟兹、姑墨二国组成联军,向班超所在的疏勒进攻。班超组织疏勒军民殊死抵抗,勉强打退了进攻。但另一个噩耗又传来了,汉明帝驾崩,汉朝忙于权力交接,无暇支援西域,新皇汉章帝只得下令班超撤离西域,返回洛阳。
班超明白,只要自己一走,西域就会重新落入匈奴手中,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可不走,是违抗君命,死罪。班超叹了口气,还是收拾起了行装。疏勒人民听说班超要走了,都哭倒在道路两旁,一名疏勒国都尉,甚至悲痛得当场拔刀自刎。班超心如刀绞,但他咬咬牙,还是离开了疏勒。他东返经过于阗时,于阗的百姓也都拜倒在路边,高喊着大汉朝可不能抛弃我们啊。班超再度陷入沉思:当年是他向于阗人承诺,大汉会是他们的保护神,难道现在他要违背诺言,任由他们被敌国残害吗?阵亡汉军的血海深仇,难道不报了吗?望着于阗百姓的泪水,班超停下了脚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不走了!他要留下来,为了西域的百姓,为了将士的鲜血,为了大汉的荣光!尖刀不夺男儿志,饮马塞外望神州。不平西域,誓不回还!他掉转方向,火速返回了疏勒。
血战西域
班超抗命留下,意味着他不会得到任何东汉的支援,只能靠自己。此时龟兹、姑墨联军的进攻还在继续,疏勒两个城池的统领也趁机叛乱。班超回来后,先是平息了叛乱,而后出击,消灭了联军的前锋。龟兹、姑墨无奈,只得撤军。班超乘胜追击,联络了于阗、拘弥、康居三国,组成联军,北上攻下了姑墨,大大削弱了龟兹的力量。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了。
但班超并不满足,他要彻底平定西域。83年,他修书一封给汉章帝,将西域的局势和盘托出。章帝见班超在西域打理得很好,不仅未治他当初抗命之罪,还加封他为将兵长史,全权负责西域之事。不过,这时东汉发生了大旱灾,章帝依旧无法给予班超大量支援。
此时西域局势是这样的,南道诸国(疏勒、于阗、鄯善、拘弥等)都坚定地支持班超,北道龟兹、焉耆、危须等国仍受匈奴控制,更北面的乌孙态度未定,葱岭以西的月氏、康居两大国支持汉朝。
介于此,班超定下了“以夷制夷”的策略,即利用西域诸国间的矛盾,调动当地的军队、资源去消灭敌对势力,不费大汉一兵一卒。南道国家普遍弱小,经常被北面大国欺负,班超利用这一点,收集了十几个国家的兵权,组成联盟共抗北方。乌孙是个大国,能保持独立自主,班超就派使者持厚礼前往乌孙,促成了乌孙与大汉联合,这样对龟兹、焉耆等国就形成了战略夹击。
然而班超在谋划,龟兹那边也没闲着。他们盯上了疏勒旁边的莎车国。莎车曾经也是个小霸主,征服过不少周边国家,后来衰弱了才不得不抱团,因此,它本身就不甘心听班超统领。所以龟兹稍微一诱惑,莎车就反了。莎车国王知道班超会来打他,就先下手为强,派密使来到疏勒,以大量珍宝贿赂国王忠,唆使他起兵反叛,杀掉班超。忠见利忘义,答应了,起兵背刺班超。龟兹和莎车见状,也发兵向班超围攻。
班超带领着忠于他的疏勒军队,以一敌三,陷入苦战。这时,一向对汉友好的康居见班超快输了,居然落井下石,也一起打班超。康居比龟兹、莎车都更强大,班超的盟国乌孙、鄯善等国一看康居来了,马上宣布中立,不再跟着班超了。强敌加入、盟友背离,班超陷入了绝境。
班超没有慌乱,他冷静地分析康居加入战局的原因,认为康居真正的动机是想应对强大的邻居:月氏。月氏的国力是西域最强的,与月氏为邻,康居危机感十足,所以才会借机插手西域事务,扩大自身影响力,好日后与月氏争雄。有了这个判断,班超就派人到月氏,阐明了康居的用心,并献上了月氏王最喜欢的中国锦帛,请月氏出面调停。这一外交斡旋成功了,月氏出手后,康居乖乖地收兵回国。班超立即反攻,平息了忠的叛乱,拥立了新王,并打退了龟兹和莎车。
奇袭莎车
再次稳住局面后,班超决心好好教训一下出尔反尔的莎车。87年,他联络了盟国,集结了2.5万人,向莎车杀来。莎车王急忙向龟兹求援。龟兹觉得这是与班超决战的好时机,就联络了姑墨、温宿、尉头三国,征集了五万大军驰援莎车。
龟兹联军数量是班超的两倍,战力也更强,硬拼肯定打不过。班超左思右想,想出一计。他召集各盟国的国王开会,说敌人过于强大,我们就不要打了,撤军吧。各国国王听闻后,就各自回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军营里,士兵们都在收起营帐、收拾行装,这一切都被一个前两天被捉住的龟兹暗探看在眼里。他趁着守备松懈之际,逃了出来,向龟兹王禀报了班超要撤退的事。龟兹王大喜,就率主力离开莎车,埋伏在班超回疏勒的必经之路上,想一举将班超杀死。
其实,班超撤退是假的,目的就是让这个暗探看见,并回去报告给龟兹王,将他的军队调走。等探子跑掉后,班超立即下令停止撤退,全军向莎车进发。此时龟兹等国的联军早已离开,莎车只剩下了本国的军队。班超在夜晚突袭莎车大营,莎车军万没料到班超会突然出现,立时大溃。此一役,班超斩敌五千多,生擒了莎车王。而龟兹王在道路上埋伏了一夜,等天亮时才发现“家”被偷了,只得灰溜溜地撤兵回国。
奇袭莎车使得班超威震南道,同时也是杀鸡儆猴,让其余南道国家再不敢有反叛之心。控制了南道后,班超急需再打一仗,震慑住北道诸国。很快,这个机会也来了。
大破月氏
月氏王伽迪腓斯一世听说班超打了胜仗,十分高兴,就派使臣来见他,提出想与东汉和亲,迎娶汉朝公主。这本是拉拢月氏的好机会,但班超却一口回绝了。在他看来,月氏也应该算大汉的藩属国,怎么能僭越来娶公主呢?可月氏王不这么想,几十年来他横扫中亚,建立了庞大的贵霜帝国,当年你班超不也得向我求救吗?他觉得自己跟大汉应该平起平坐。求亲被拒绝让他很恼火,他准备教训一下班超。90年,他派遣副王谢,率七万精兵,翻越葱岭直扑疏勒,准备先打倒班超,再席卷整个西域,给大汉一个下马威。
此时班超手里只有各国拼凑的两万多人,战斗力也比月氏弱得多。各国国王都觉得这仗没法打,劝班超服个软,议和吧。可班超却认为月氏军并非不可战胜。他们劳师以远,后勤补给必然困难,抓住这一点,就有获胜的机会。
不久后,月氏军兵临城下,连续攻城都被班超打退了。双方激战了几十日未分胜败,但月氏的粮食快吃完了。副王谢下令去附近村落抢,可班超战前就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所有的村庄一律撤回城内,月氏军抢不到半点粮食。这下谢急了,他展开地图,看看能不能从邻国借粮,四周都是班超的盟国,肯定借不到,唯独北面的龟兹可能会借。他火速派一支小队北上去龟兹借粮。
然而,班超早就料到了谢会找龟兹去借粮。他派军在半路设伏,全歼了借粮小队。他将这些人首级全部砍下来,给谢送了过去。谢万念俱灰,他明白再打下去,七万大军只能活活饿死,于是主动来找班超请罪投降。班超好好招待了他们一番后,送他们回国去了。月氏王得知兵败后,气得一病不起,不久后就一命呜呼了。此后,月氏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老老实实地向大汉俯首称臣。
这一战的威慑是空前的。月氏是西域诸国里实力最强大的,连它都被班超给打趴下了,其他国家谁还敢与班超为敌?同一时间,北匈奴又被汉军打得大败,使得原来依靠匈奴的龟兹、温宿、姑墨等刺头再也不敢造次了,恭恭敬敬地归附了大汉。唯独当年攻破西域都护府的焉耆、危须、尉犁三国仍负隅顽抗。班超亲率大军踏平了这三国,将三国的国王连同贵族三十多人,押往当年陈睦、郭恂遇害的地方斩首,以祭奠汉军将士在天之灵。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魂归故里
班超凭借个人超高的军事和外交能力,经过几十年血战,终于打服了整个西域,50多国都向大汉称臣纳贡。班超也因彪炳战功,被封为“定远侯”。
从班超出使鄯善到威震西域,已经30年了,他的须发皆已斑白。而今,万国来朝、四夷宾服、商路繁忙、百姓安居,这一幕太平盛景是对他,对他投笔从戎的决绝,对他效法张骞的志向,还有对牺牲将士们最好的回馈。然而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再像少时那样渴望远方。他开始思念起洛阳的街道、大树和黄土了。他明白,自己老了,该回家了。
他在给皇上的奏疏中写道,狐狸死时,头要朝着出生的土丘,代地的马也依恋北风,我老了,牙齿都快掉光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重返玉门,再看一眼祖国的河山。汉和帝几经考虑后,同意了班超的请求。102年,班超启程回国。在进入玉门关前,他最后一次,满怀深情地回望着西域这片土地,这片承载了他一生的梦想与豪情,他流下热血、纵横驰骋、出生入死了20多年的地方。残阳下,金灿灿的大漠一望无垠。再见了,西域,再见了,我那波澜壮阔的人生!
班超回到洛阳后一个月,就因病去世了,终年70岁。尽管班超死后,西域形势又起波澜,但这里与中原王朝形成的纽带却牢牢维系着。今天的中国能有如此版图,班超功不可没。他不仅是大汉朝的英雄,也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定远侯,这个名字和他为国奋战的不屈之精神,将永远回荡在祖国神州!